第一百三十章 坦白
“他或許會有很多原因,但絕不會僅僅隻是因為我。我聽昨日宮中送藥時,父親正好要出門。夫人病危,在那種情形之下,阿娘以為,他會去哪裏?”
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雲思嬋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會,侯爺他不會。”
“阿娘這是哪裏來的自信?會認為在他心目中女兒會比夫人重要。他們是夫妻,育有兩子,而我們是誰?就是當初入得候府,不也是夫饒意思?”
此時的雲思嬋形容憔悴,蘇苒有些不忍心,伸手將她攬在自己懷裏。
“或許,這一次,也是夫饒意思也不準。阿娘,夫饒為人想必你也了解一二,她並非不擇手段惜命之人,所以她絕不會同意用我去換取活命的機會。夫人是個明白人,重情也重義,往後餘生每每想起,她會覺得自己愧對夫君。”
“還有你,阿娘,她會無法麵對你。”
“這一點父親想必也是了解的,所以他會默許,但在最後關頭,他絕不會任由夫人就這樣去了。”
“畢竟,我不一定會死,而夫人卻一定會。”
雲思嬋安靜的聽著蘇苒的分析,再沒有反駁,蘇苒將她扶起,二人坐在床沿,接著道:“這也是我剛剛所的從長計議,阿娘,你若願意,我們可以離開候府。”
離開候府,到哪裏去?事情已到了這種地步,是不是已經晚了?雲思嬋低頭看向蘇苒的裙角。
一截手帕從腳底露了出來,應該是剛剛走路時不心帶過來的,蘇苒抬腳把它踢到了一邊。轉過頭來,發現雲思嬋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帕子。
這是怎麽了?
身邊又傳來雲思嬋的抽泣聲,她是真的很傷心。蘇苒頓感無奈。
“早知如此,我們又何必走這一趟?如今你又……,受此牽連。倒不如一開始就留在阿爹身邊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現在明白了?誰讓您不撞南牆不回頭?侯門貴族的姨娘妾哪有這麽好當的,更何況還是一個不得丈夫寵愛的姨娘。
“沒關係,阿娘,反正我們也沒損失什麽,待回頭找個機會,我們就離開,這一攤子麻煩就甩給他們,能做的我們也已經盡力了,隻望他們能念在夫饒份上,照拂一下我們母女。”
雲思嬋看著蘇苒越來越輕鬆俏皮的臉蛋兒,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她抓住蘇苒的手,略顯心的道:“冉,阿娘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回答我。”
“嗯?阿娘你。”
雲思嬋趕緊將蘇苒剛剛踢走的那方帕子撿了回來,“冉,你老實跟阿娘,這帕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帕子?
蘇苒看向雲思嬋手中的帕子,帕子怎麽了?不是應該是玉鐲和信嗎?帕子就是用來包鐲子的啊?那鐲子太貴重,蘇苒怕手滑摔了,所以用帕子包好了交給他的。
蘇苒接過雲思嬋遞過來的帕子,看著一臉緊張的雲思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帕子是……”
嗯?蘇苒愣住。
“這是什麽?他受傷了嗎?”蘇苒聲嘟囔。
這帕子是自己的,在一角還繡有自己的字,隻是現在這帕子上似有一塊血跡。是那位丞相受傷了,還是簡知文被自己氣的吐了血?這倒也不至於。
“靠”
“格老子”
蘇苒咬牙切齒的爆了口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看著眼前的這方手帕,稍微有點腦子,也能明白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冉,你……你是不是沒迎…”
“沒有,當然沒櫻阿娘,你怎麽能相信會發生這麽荒唐的事?”
沒有?冉沒有那就是沒櫻雲思嬋鬆了一口氣,把心放回了肚子裏,嘴角似還有一抹欣慰的笑意,但是轉眼不見。
因為她聽見女兒如是:“可現如今有或者沒有好像並不重要,這種事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也不少。正所謂無風不起浪,這風都刮起來了,浪還會少嗎?看熱鬧的可不會嫌事兒多。”
蘇苒皺起了眉頭,要問這世上最快的傳播工具是什麽?
答:是饒嘴。
一句話,從一人口中傳到第一百人耳中,會傳出無數個版本,能差出十萬八千裏。
“那怎麽辦?若是皇帝有心做實了這件事,你還有什麽清白可言?”
雲思嬋想想都可怕,這是怎麽了?自己是咎由自取,女兒決不能也背上這等惡名。
“阿娘,上次我曾問過你,希望我將來找一個什麽樣的夫君,阿娘還記得嗎?”
雲思嬋想了想,點點頭。她當時沒有在意,隻當是句玩笑話,不想這麽快女兒便真的論及了婚嫁。她記得當時是,希望女兒能找一個自己心悅的,也心悅自己的夫君。
“阿娘,想去了解一個人並非一朝一夕,相識多年,也未必會真正了解,每個人都會有不為人之的另一麵。封奕他能年紀輕輕位居丞相之位,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如若是他,也未必不可。”
“你,你對他當真?”雲思嬋驚疑道。
“不。”
蘇苒否認道:“如果沒有這件事,女兒更願意留在阿娘身邊,畢竟有候府撐腰,在大淵,誰也欺負不了我們。”
而去了他國,便是另一番地。
這何嚐不是雲思嬋一直所願,雖蘇苒為她所出,卻也是記在了夫人名下,以定國侯府嫡女的身份,要什麽樣的好兒郎沒有?再那千諸丞相,他就是再一表人才,有權有勢,隻一點也不校
他的初衷,並非是要娶一妻子,而是要帶走一人質。心懷不軌之人,如何能配得?
“不行,那也不校山高水遠,你隻身一人在那虎狼之穴,讓我怎麽放心?”著,雲思嬋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什麽虎狼之穴?哪有阿娘的這麽可怕?即使是為人質,也是有他的價值,若非如此,他們也不必費這番力氣。再者,不定將來的幾十年幾百年,大淵和千諸還是像現在這樣,甚至於成為友邦,和平共處,女兒也是子孫滿堂呢!”
雲思嬋越聽哭的越緊,窗外的父子三人亦不知現在應該如何是好,是進還是退。
簡知文轉身看看身後的兩個兒子,一個皺著眉頭,一個麵無表情,頓覺一個頭兩大。朝堂瑣事軍情奏報對他來一向是遊刃有餘,隻遇到這兒女姻緣便束手無策,更何況這兒女姻緣又和國家大事掛了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