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大器必成(1)
楊志遠回到榆江,已是十天以後。
是於小閩去接的機,於小閩一看到楊志遠就笑,說,你再不回,至誠書記只怕會出尋人啟事了。
楊志遠笑,說,小閩兄,沒這麼誇張吧。
於小閩笑,說,我有沒有誇張,你見了至誠書記就知道了。
現在高速貫通,機場到榆江用不了多久。楊志遠知道這10天走來,安茗的心靈經受了一波又一波情感的衝擊,早就心力憔悴,只怕比誰都累。楊志遠不用安茗開口,直接把安茗送到了『開元盛世』的家裡,說,安茗,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晚餐的時候,我再來接你。
安茗對楊志遠舒顏一笑,說,好,我就想在家好好的睡一覺。
楊志遠下樓,安茗把楊志遠送到門口,說,志遠,謝謝你,這幾天如果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挺過來。
楊志遠颳了刮安茗的小鼻子,說,傻瓜,在我的心裡,你就是秀梅媽媽家門前那懸崖上生機盎然的馬蘭花,看似柔弱,其實堅強。颱風巨浪都吹打不倒,何況是這麼一點風雨。
安茗拉著楊志遠,輕輕地親吻了楊志遠一下,說,早點回來。
這一刻的安茗,是一個充滿柔情的小妻子。楊志遠點點頭,他很喜歡這種有家的溫暖的感覺。安茗緩緩地把門關上,安茗聽著楊志遠的腳步由近而遠,她看著這個屬於自己和楊志遠的空間,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家的溫馨。
安茗洗了澡,穿著睡衣赤著腳,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打著旋,那種自由放鬆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達,隨後安茗倒在大紅的綉滿了龍鳳吉祥圖案的紅綢被上,安然進入夢鄉。夢裡,安茗看到了方明爸爸,方明爸爸穿著筆挺的軍裝,英姿颯爽地站在開滿紫祿草、馬蘭、鳶尾、千屈菜、費菜、美人蕉和萱草的花海里,一臉陽光地說,孩子,看到你幸福、快樂的生活,比什麼都好。
楊志遠回到省委,敲開周至誠書記辦公室的房門,周至誠自然不知道楊志遠這一路的心路歷程,他一見進來之人是楊志遠,呵呵一笑,語氣親熱,說,你小子,總算度完蜜月回來了,怎麼樣,旅途可還愉快。
楊志遠在周至誠面前也不想藏者掖著,搖搖頭,說,這一趟出行,有些事情還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周至誠端了茶杯,從辦公區走了出來,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楊志遠一看,就知道周至誠書記這是準備和自己坐下來說說話。他笑,說,書記,怎麼,您不準備辦公了。
周至誠笑,說,好久沒看到你了,說說話,放鬆放鬆。
楊志遠笑,說,書記,10天很久嗎?
周至誠笑,反問,10天不久嗎?!
這話看似簡單,卻恰恰印證了彼此間的情誼。楊志遠說,我這一次,不僅去了鄰省,還去了一趟沿海。
周至誠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哦』了一聲,說,什麼個情況,說說。
楊志遠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說起。他和安茗的沿海之行,蔣海燕把一切都盡收眼裡,張順涵也知道這背後的故事,他相信安茗的身世問題,蔣海燕和張順涵兩個如此精明之人,不用他楊志遠囑咐,肯定不會亂說。但蔣海燕與秀梅媽媽村結成幫扶對象,儘管這是一個兩廂情願的事情,但這事情畢竟有他楊志遠的因素在其中,他楊志遠因此欠下了蔣海燕的一份人情,這是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蔣海燕在本省有經營,自己和她難免會有些牽扯。人在世上,誰都不可能不食人間煙火,自己也一樣,總會為些世事所累,免不了俗。就像張平原老師、李澤成師兄一樣,那麼堅持原則的兩個人,可遇上他楊志遠有事,他們不也是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毫不猶豫。他楊志遠同樣如此,只有要是不違反原則的事情,蔣海燕真要找自己幫個忙,他楊志遠是不可能拒絕的,就像他原來幫蔣海燕與交通廳和喬治通融一樣,該幫的還是得幫。自己是周至誠書記的秘書,書記對自己信任有加,自己也一直沒有辜負這份信賴。安茗的身世問題,看似是私事,既然有了這些牽扯,就不僅僅是私事了。有必要讓周至誠書記提前知道,免得今後有好事之徒在書記面前搬弄是非,雖然他相信自己不會犯違反原則的錯誤,但此等事情,讓書記提前知道很有必要,盡顯私誼。
周至誠見楊志遠好半天沒說話,看了楊志遠一眼,說,怎麼,有些為難?
楊志遠點頭,說,是。
周至誠笑,說,不方便說?
楊志遠搖頭,說,這倒也不是,雖然有些私密,對您卻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只是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也不知該如何組織辭彙。
周至誠哈哈一笑,說,既然如此,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就說。
楊志遠想了想,就開始從鄰省之行說起,周至誠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當聽到安茗本名是方芳,其並不是陳明達將軍的親生女兒而是烈士遺屬時,像周至誠這種久歷滄桑,在大喜大悲前,從來都是內心哪怕翻江倒海,表情還是坦然自若的人,還是大吃一驚,說,安茗竟然不是明達將軍的親生女兒,我真是一萬個沒想到。我說明達將軍這次本省之行搞得這般神神秘秘、匆匆忙忙的,原來是這般緣故。
隨即楊志遠說到沿海之行,說到了秀梅媽媽,說到了蔣海燕、張順涵,自然也就說到了蔣海燕幫扶漁村的事情。在楊志遠面前,周至誠也是隨性,說,蔣海燕幫扶漁村雖然有些私情,但公對公,並不為過,應該。
周至誠繼而感嘆,說,安茗這丫頭,突然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心裡只怕不平靜,志遠,你可得好好安撫安撫她。
楊志遠點頭,說,我會的。
周至誠又說,還有,今後在家裡不管安茗做的是對還是錯,你都得給我讓著她點,一旦她受了委屈,唯你小子是問。
楊志遠笑,有意沖淡沉悶的氣氛,說,安茗有個將軍爸爸我就小心翼翼了,現在又多了個書記伯伯,我在家還不得『是是是,對對對』只有點頭哈腰的份,這不公平。
周至誠哈哈大笑,說,你小子,在家裡還想講公平,你休想。你記住了,我可是安茗的娘家人,在本省我就是安茗的堅強後盾。
楊志遠直搖頭,說,您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麼樣,只能是早請示晚彙報咯。
周至誠說,這樣很好啊,免得你犯錯誤。
楊志遠笑,說,犯不犯錯誤可不是靠管,得靠自覺不是。
周至誠笑,說,行了,少打馬虎眼。晚上,把安茗叫上,咱們一起吃個飯。
周至誠起身,楊志遠以為書記要辦公了,也站起身來,周至誠笑了笑,擺擺手,說,沒叫你走,就想開溜啊,別忙,還有事要說。
周至誠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個紅色的錦盒,說,上次匆匆忙忙,也沒給你準備什麼禮物,這段時間我上商城逛了逛,給你挑了件新婚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楊志遠沒有拒絕,大大方方的收了,說,喜歡。
周至誠笑,說,你看都不看,怎麼就知道自己會喜歡。
楊志遠笑,說,這不是您送的嗎,書記您送的我都喜歡。
周至誠哈哈一笑。楊志遠打開錦盒,一看,是塊圓形的白玉,晶瑩剔透,吊著中國紅的流蘇,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楊志遠說,書記,這也太貴重了吧。
周至誠笑,說,這可是我跟你王琳阿姨申請了特別經費買的,不屬貪贓枉法,廢話少說,收著就是。
楊志遠知道,再多說就虛了,他笑了笑,說,謝謝周書記。
周至誠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