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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專橫跋扈(5)

  安茗不解:「既然渣土車的事情于小偉摘得乾淨,與他無關,為什麼他還有管偷拍的事情,吃飽了撐著。」


  楊志遠說:「其實還是『利益』兩個字。你要是偷拍,于小偉的人沒有發現也就算了,既然發現了,于小偉就必須站出來,必須擺平這件事,為什麼渣土車都要入會,就是因為于小偉能平衡各種關係,你于小偉如果連電視台的人都擺不平,渣土車司機會不會因此懷疑你于小偉的能力,入會的人會不會越來越少,他的利益會不會因此受損。不僅僅如此,于小偉只是一個渣土車協會的會長?不是,他還有插手了會通的許多事情,渣土、金色豪庭,還有你我現在不清楚的其他。你安茗昨晚的偷拍實際上是在挑戰于小偉的權威,他要是不管不問,袖手旁觀,那他在會通的許多利益都會受此影響,所以他必須得站出來,說說話,砸砸攝像機,因為他是會通的『二哥』,得有人怕才行。」


  安茗點點頭,表示明白:「這麼說,你這次還真要幫于小偉擺平曝光一事。」


  楊志遠點頭:「放長線釣大魚,必須如此。其實我知道,現在於小偉倒不是怕你曝光渣土車的問題,他害怕的是你曝光毆打記者的問題?你們肯定拍了一些他們毆打記者的鏡頭。」


  安茗點頭:「有一些,打人的鏡頭倒是沒有,但是那些所謂的督查隊的成員囂張跋扈的鏡頭倒有不少。」


  楊志遠說:「于小偉怕的其實就是這個。都說于小偉是會通最大的黑社會,但只是說,證據呢?都是沒有,其實是于小偉將其合法化了,金色豪庭的保安、這個所謂的督查隊的人都是哪裡來的?以我估算,應該都是以前給於小偉辦事的那些地痞流氓轉化而來。昨天那麼多人蔘入,為什麼你們的記者都只是受了些皮外傷,這說明他們有組織,不願授人以柄。于小偉這些年為什麼一直查而不實,就因為他們現在在收縮,不到萬不得已,不出手。那些督查隊員現在小事不斷,大事不犯,但以前呢,未必就乾淨。所以你們這次所拍的東西有作用,如果細細加以甄別,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既然你要求不曝光,不想打草驚蛇,那我把攝像帶交給你。」安茗說。


  楊志遠笑著搖搖頭,說:「不用交給我,你今晚在金色豪庭把它交給於小偉更有效果。」


  「既然攝像帶有用,為何還要交給於小偉?」安茗不解。


  楊志遠笑:「母帶交給於小偉,複製帶你回去后,交給彪子。」


  安茗點頭:「這麼說來,你讓吳彪到會通來,早就深思熟慮。」


  楊志遠說:「必須在對方認可的情況下,將彪子調到會通來。為什麼攝像帶我不交給會通的公安部門,而情願交給彪子?為什麼你打110報警,警察遲遲不到?說明這個利益集團在會通的方方面面根深蒂固,不可能輕而易舉將其打破。」


  「那就沒有辦法了?」


  楊志遠笑,說:「應該說這個利益集團的第一代人都老謀深算,至今沒有把柄外露。但第二代就不一樣了,專橫跋扈,不可一世,這就是他們的死結。于小偉這人其實不難對付,只要放任自流,他的尾巴遲早會露出來。」


  安茗笑,說:「所以你給吳彪做工作,其實做不做得通都是一樣,會通吳彪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所以金色豪庭的這頓晚宴,我安茗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沒得商量,而且還得大人不記小人過,放其一馬,相逢一笑泯恩仇。」


  楊志遠笑:很對。


  安茗笑,說:「我現在終於知道,省委為什麼派你到會通來了。你這是什麼?分明就是老謀深算。」


  楊志遠說:「安茗,我怎麼聽這話有些彆扭,老謀深算是褒義詞嗎,好像不是哦。」


  安茗咯咯地笑。


  楊志遠笑,說:「你三位屬下的工作由你做,心裡咬牙切齒沒關係,但表面上還得相聚甚歡,一團和氣。」


  安茗笑,說:「你這不是老謀深算是什麼。沒問題,于小偉會裝,我們就不會了?肯定會讓他眉開眼笑,放下包袱,讓其繼續將為所欲為、專橫跋扈發揮到極致,把狐狸尾巴露出來,給楊市長抓。」


  楊志遠表揚,說:「很好,領悟市長的講話精神透徹,值得獎一個。」


  獎一個什麼?一個吻。安茗笑著直躲。


  安茗屬下的記者在會通暗訪挨打,110的警察遲遲不見出警,讓楊志遠更好深刻地感受到,何海波這個人問題不小,其與于小偉之間肯定牽扯很深。金色豪庭藏污納垢,有一定的局限性,還危害不到平常百姓,但110遇上這樣的事都賣乖不出警,那社會的長治久安從何而來,老百姓的安全感從何談起。從目前的各種情況來看,無論如何,得儘快將何海不動聲色地拿下,讓吳彪到會通來,從嚴治警,給老百姓以安全感。


  這個機會在哪呢?


  這天,楊志遠在28樓的辦公室親切接見了于小偉,今天接到通知到市長辦公室開會的除了于小偉,還有市公安局局長何海波、市交通運輸局局長、市局交警支隊的支隊長等一行四人。于小偉先到。


  于小偉一進門就抱拳拱手,笑嘻嘻,說:「楊市長夠意思,謝謝楊市長。」


  此話從何說起?


  那晚在金色豪庭,于小偉一上桌就自罰四杯,給安茗及其屬下的三名記者一一賠罪。于小偉裝孫子,故意輕打自己的嘴巴,說抽你,誰叫你有眼無珠,不識泰山。安茗也裝,很是大度,說於會長何必,不知者不怪,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是。于小偉笑,說怎麼可能有下次,下次你們省電視台的記者到會通來,想拍什麼,我親自拍好了給記者們送去,用不著這般麻煩。


  小姑娘在一旁裝傻,說主任,就這麼放過於會長了,你看看我,手腳都擦破了,眼看就要到夏天了,我怎麼穿裙子?氣死我了,於會長得賠。


  小姑娘還當著安茗的面向楊志遠撒嬌,說:「市長姐夫,你得幫我主持公道。」


  楊志遠幫腔,說:「小姑娘愛美,一個夏季不穿裙子,比打她還難受,小偉是得賠。」


  于小偉點頭,說:「既然楊市長都這麼說了,小姑娘要什麼,只管開口。精神損失費?還是汽車?怎麼都成。」


  小姑娘笑嘻嘻,說:「汽車?那可不敢要,太貴重了,什麼香水啊,護膚品,我倒是可以考慮。」


  于小偉說,這個小意思。當即走出包廂,吩咐手下,趕忙的,上商城買一套最貴的護膚品回來。楊志遠在一旁,笑看,並沒有制止。適當的讓于小偉出出血,反而於事有益,讓其放鬆警惕。小姑娘沒有就此罷休,而是乘勝追擊,說這還不夠,還有必要加深感情,我還要和二哥不平等地喝酒。


  何謂不平等,就是一比二,小姑娘喝一杯,于小偉得喝二杯。喝酒哪有這種喝法,但小姑娘不管,人家是美女,還有市長姐夫在一旁,有這資格。于小偉已經先喝了四杯,他不知道小姑娘的酒量,但小姑娘既然主動提出來,酒量肯定差不到哪去,按這個喝法,自己肯定得醉。于小偉苦著臉,望向楊志遠,楊志遠笑著擺手,置之事外,說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市長無權干涉,你們自行協商。小姑娘用起了激將法,說二哥要是怕了,那就算了。小姑娘笑意盈盈,媚眼帶笑,于小偉頓時熱血沸騰,不願在美女面前示弱,即便小姑娘是美女蛇,他也甘願被美女蛇咬一口。


  于小偉一挽衣袖,說:「好,就按你說的辦法喝。」


  楊志遠在一旁笑,心想于小偉這人還真如自己了解的那樣,有些莽撞,容易頭腦發熱。這酒能喝嗎?小姑娘常年在外採訪,不會喝酒也會喝了,于小偉只要一接招,就夠他喝一壺的。就這脾性,他楊志遠還會沒有機會抓住他們的七寸?肯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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