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舊地重遊(3)
十月一日,楊志遠又到荷塘災區走了一遍,噓寒問暖,了解群眾的生活,楊志遠還和仍住在臨時安置點的受災群眾一起包了一頓喜慶的餃子。
此時,洪災的影響在荷塘已經消退,災區的房屋重建工作已經初見雛形,此次洪災荷塘鄉首當其衝,受災最重,楊志遠有想法趁此次災后重建,將荷塘作為城鎮集約化的試點,改變荷塘鄉原來宅基地隨意性大,雜亂無章的格局,由村集體劃出山地,按小村鎮的規劃統一建房,楊志遠尊重鄉親們的習慣,不過分向上要面積,所有重建房,都是獨門獨戶,有庭有院,三層結構。而原來的宅基地則平整還田。經過統一規劃和整合,每個村都會空餘部分用地指標,這部分指標被拿出來拍賣,所得款項全部作為災后重建基金注入村集體的專項賬戶,用於群眾的災后重建。所有重建的房屋,除了免除一切稅費,政府還予以部分財政補貼,市裡的災區重建基金還對困難戶,實行無抵押無息貸款,幫助重建。而且楊志遠還和市建築協會商議,讓該協會的會員單位,對所有的房屋實行援建,除了免費提供攪拌設備、提升設備等建築設備,還派出技術人員、監理人員到現場指導,村集體統一安排勞動力自建,如此一來,房屋的實際造價還不到平時的50%,這對災區群眾極具吸引力。一時間,荷塘鄉的十五個自然村,到處熱火朝天,村集體統一規劃的山地上數百棟房屋拔地而起。
災后重建工作如火如荼。
尋開平說:「照這個重建速度,在今年春節到來之前,所有受災群眾入住毛坯房,應該不是什麼夢想。」
尋開平感嘆:「還是楊市長厲害,知道如何調動群眾的積極性,這群眾的幹勁一爆發,你是想檔也檔不住。」
此時省委對尋開平的處分已經明了:鑒於尋開平同志在8.13荷塘堤決堤中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經省委研究,決定對尋開平同志處以嚴重警告處分。
尋開平明白,這是楊志遠在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楊志遠自荷塘決堤以來,沒有落井下石,而是在各級領導面前主動擔責,從不推卸責任。而且由於楊志遠的及時果斷,荷塘堤決堤竟然無一人死亡,堪稱奇迹,雖然有重大的財產損失,但屬可以原諒,上級對此滿意,群眾對此也無怨言,上上下下都對會通市委市政府抗洪救災的表現表示認可。而且,水患一退,市政府就緊急啟動了救災機制,落實到位,連首長到荷塘災區突擊檢查后,也對會通全市與受災群眾同舟共濟,風雨與共的團結精神,災區群眾有信心戰勝困難的樂觀精神深表滿意。綜合這些,自己才得以被省委從輕處分。
尋開平在心裡把楊志遠和於海天作了一番對比。楊志遠大氣大義,於海天霸氣小義。這是兩種迥然不同的氣質,於海天跟楊志遠根本就不能比。
十八總老街這次同樣遭受水災,有上十棟老宅在這次暴雨中坍塌。受災的群眾也想在原址重建,但老街這十來棟房屋的災后重建計劃被楊志遠壓了下來,得緩一緩,因為即便是原址重建,也是治標不治本,明年雨季來了怎麼辦?還不是得忙前忙后,全家上陣,向外瓢水,所以得緩一緩,受災群眾可以投親靠友,也可以租房居住,政府都予以全額補貼。
因為政府有了新的規劃。規劃、城建部門已經開始對老街進行測量,市文物研究所也已經開始對老街進行全方位的拍照,繪製。
十八總老街的居民一到晚飯過後,就端著茶杯,走街串戶:「聽說了吧,楊市長準備徹底改造十八總老街,咱們老街人只怕是苦盡甘來,好日子就要來咯。」
「怎麼改?市政府拿得出這麼多錢?」
「市政府是沒有這麼多錢?但楊市長肯定有辦法,你們沒有去荷塘鄉看,現在成片成片都在建那種小洋樓,等楊市長把荷塘的事情處理好了,他就會騰出手來改造我們十八總老街了。」
「真的假的?」
「要不打個賭?」
「賭什麼?」
「就賭一包煙。」
「中!」
4號中午,楊志遠和安茗從合泰賓館吃完午飯,吳彪帶著兩個專案組社港籍的民警就到了,兩個民警一見楊志遠就立正敬禮:楊書記好!楊志遠笑言自己離開社港都快一年了,早就不是什麼楊書記了。兩位民警說在社港人民的心裡,你永遠都是社港人民的書記,這點誰都沒法改變。
楊志遠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一年,對社港,還真是想念。」
吳彪笑,說:「那你還站在車下磨磨蹭蹭幹什麼,趕緊上車,回社港舊地重遊去。」
楊志遠於是手一揮:上車,出發。
大家魚貫而上。楊志遠跟周至誠已久,知道周至誠的個性,這次同樣沒有大動干戈,就動用了政府辦的一台豪華中巴車,連開道車都沒用。吳彪說周書記可是大領導,這也太簡單了吧。楊志遠笑,說是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吳彪說自然是你。楊志遠說那你廢什麼話。
大家都笑,其樂融融。
楊志遠和周至誠約好了在普天火車站會合。有通普高速相連,從會通到普天市區,鄺文韜只用了不到兩小時,這兩年火車提速,從沿海省省會到普天的特快,原來需要5個多小時,現在只需四個小時就夠了。周至誠書記所乘坐的那趟途徑普天的特快,下午2:30分到站。楊志遠他們提前半小時到了。
儘管不願使用特權,考慮到周至誠書記的安全,楊志遠還是指示鄺文韜將車直接開到了站台,有吳彪在,自然用不著楊志遠出面。
楊志遠和安茗下到站台,一列客車緩緩地停靠在站台,又風馳電騁地離去。
這天的安茗穿著一件素色的風衣,列車的風揚起安茗的衣襟和發,有種說不出的飄逸。安茗站在站台的某個地方,手插在兜里,想著心事,嘴角露出甜美的微笑。
楊志遠看著安茗,明知故問,在她的耳邊低低地道:「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安茗笑靨如風:「你說呢?」
自是在想當年,也是國慶節,也是在這個長長的站台,也是在這麼一個陽光淡淡的下午,兩人當年在沿海和周至誠書記、王琳阿姨過完國慶節,於下午3點到達普天車站。楊志遠於此下車轉道回社港縣,安茗繼續向北,回榆江。分別在即,兩人依依惜別,楊志遠不管不顧,肆無忌憚的深吻,那一吻,霸道,張揚,深情,甜美,刻骨銘心。
此時,安茗就站在當年與楊志遠吻別的那個地方,回想當年的點點滴滴。那天的楊志遠張揚,說來,吻一個,等我們老掉牙了,我們不但有回憶,還可以好好地回味。
已經用不著等到老了,這一刻的安茗,想起那時的場景,就已經感到了一種幸福和甜美於心頭慢慢地湧起,淡淡的,有如這初秋的陽光,跳躍著,裹著她,她的腦海里都是楊志遠那深情款款的一吻,一想到這些安茗的臉上就泛起層層的紅雲,讓她獨醉其中,不能自已,渾然忘記了車站的喧囂和熱鬧,彷彿時光已經倒流,她仰著臉,雙手挽在楊志遠的肩上,一吻動情,天長地久。一輩子,勿相忘。
楊志遠嬉笑著在安茗的臉上有如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而後一臉快樂地閃到一旁,望著楊志遠有如孩子般頑皮的笑意,安茗臉上泛起緋紅,說:「你怎麼還這樣,也不怕別人看見。」
楊志遠笑,說:「怕什麼,有什麼好怕!」
只聽得身邊有人哈哈一笑,說:「是沒有什麼好怕的,看見了怎麼樣?只能是兩個字:羨慕。」
一偏頭,說笑之人,正是周至誠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