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洽談周(3)
第二天一早,五台旅遊大巴將大家拉到羅湖口岸,過一個天橋,進入口岸大廈,出關入關,就能坐地鐵了。於灣仔站A5出口出去,步行十來分鐘,也就到了位於香港灣仔港灣道1號的香港君悅酒店。
過羅湖口岸時,海關人員將楊志遠截住,提示楊志遠打開隨身的行李,因為X光機器顯示,楊志遠的行李有問題,需要重點檢查。一應大小領導都是驚愕萬分:一個大市長的行李會有問題?海關人員有沒有搞錯?
會務組的工作人員趕忙上前交涉,說同志,我們M省去香港參加投資洽談會的代表團,這是我們的楊志遠市長,他的行李怎麼可能有問題?海關人員彬彬有禮,說X光顯示,市長先生的行李中有異物?需要看一看,得耽誤一會。
范曉寧在一旁笑,說:「楊志遠同志,就你事多,你搞什麼名堂?帶什麼違禁物品了?一個大市長,要是被海關扣下了,那就是特大新聞了。」
自己帶了什麼,自己心中有數,楊志遠一笑,將行李打開,很是配合海關檢查,並不因為自己是市長,就態度傲慢。范曉寧饒有興趣,站在一旁,看楊志遠帶了什麼寶物。范曉寧還在一旁幸災樂禍說風涼話,說真要是楊志遠同志被扣,那就省事了,不用比試,這次投資洽談會,直接有了結果,見了分曉,肯定是合海勝,會通敗。楊志遠邊配合檢查邊笑,說你倒是想得美,想看本市長的笑話,怎麼可能。
海關工作人員把X光顯示異樣的物件找出來,不是別的,正是那塊楊志遠從十八總老街浙商會館的牆上掏下來的青磚。
范曉寧頓時有些失望,說:「一塊破磚頭,你從本省千里迢迢帶到香港去幹什麼?」
楊志遠笑,說:「如果一無是處,我楊志遠會帶?」
范曉寧說:「有何妙處?說來聽聽?」
楊志遠笑,說:「此為會通此行香港招商的秘密武器,我豈會告訴你這幸災樂禍之人。」
「一塊破磚,還秘密武器?」范曉寧不以為然,還火上澆油,說,「海關的同志,我們合海市非常贊同並且支持海關將這塊青磚予以暫扣。」
自然不可能,不能隨了范曉寧的願,只能是虛驚一場。楊志遠早就有備無患,市政府外事僑務辦主任早就將蓋有省文物局火漆印的出境證明,提交給海關,海關揮揮手,說不好意思,耽誤了市長的行程。楊志遠笑,說沒什麼,只是讓這位范曉寧同志很是失望。
大家這才得以出關,范曉寧一看楊志遠如此鄭重其事,將一塊青磚自行攜帶,視若珍寶,心癢難耐,追著楊志遠問:「志遠,說說,有何蹊蹺?」
楊志遠說:「就憑剛才范曉寧同志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惡劣行為,范曉寧同志的居心真是叵測。有必要加以防患,此為機密,就不告訴你范曉寧,讓你自個心癢難耐去。」
楊志遠在等地鐵的時候,和付國良說笑,說:「付省長,本市尚缺幾名副市長,要不我們會通市委向省委強烈建議,將范曉寧同志調任會通。」
付國良笑,說:「楊志遠和范曉寧搭班子,很有意思,此提議可以提交省委常委會考慮。」
范曉寧笑,說:「付省長,可不能這樣,范曉寧同志真要去了會通,在楊志遠同志的麾下工作,那還不美死他了?湊在一塊,楊志遠還不整天拍拍范曉寧同志的肩膀,小范干這小范干那,趾高氣揚,得意洋洋,那范曉寧同志還不鬱悶至極,從提高范曉寧同志的工作積極性來看,省委就不能這麼干。」
楊志遠笑,說:「現在知道怕了?范曉寧同志越怕,楊志遠同志就越躍躍欲試。」
范曉寧笑,說:「付省長,看看,就我和楊志遠同志這般較著勁,省委就該對楊志遠的提議不予考慮。」
大家呵呵笑。
地鐵風馳電騁。
楊志遠和安茗並排而坐。對面的景緻一一退去。本省沒有地鐵,楊志遠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坐地鐵了,記憶迴轉,楊志遠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青澀的學生時代。
楊志遠一直都記得那個周末,很個仲夏,下了些細雨,淅淅瀝瀝的。男孩子都不喜歡帶傘,楊志遠就是如此,那天楊志遠跑進西單地鐵一號線的站台,正在用手拂去發梢的雨珠之際,但見一個女孩笑意盈盈,驚喜萬分地跳到他的面前:「楊志遠,是你啊!認識我嗎?我是安茗!」
自是認識的,又豈會不認識,那個在演講台上,語言犀利,才思敏捷,一臉不服輸的女生,正是眼前的安茗。
楊志遠輕輕地點頭,說:「你好!安茗!」
安茗笑微微:「沒想到,會在這遇上你。」
楊志遠笑,說:「我也是。」
安茗掏出一條手絹,遞了過來:「給!擦擦!」
楊志遠有些不好意思,說:「不用了,謝謝!」
安茗笑,說:「楊志遠,怎麼,還不好意思?這可不像演講比賽中,那個熱情洋溢的你。」
那天的楊志遠在安茗面前很是木訥,澀澀的,反而是安茗言語活潑、輕快。那天的安茗穿著一條素白的長裙,飄飄的,有著一絲小可愛。從地鐵出來,雨依舊在下,安茗很是主動,把傘交到楊志遠的手裡:「你打!」
楊志遠當時有些發愣:「什麼?」
安茗巧笑嫣然:「這位同學,一起回校啊,你打傘啊,難道要我來打嗎?」
女孩子的傘都比較小巧,倆人走在雨中,傘有些小,有些曖昧的情緒在涌動,即便是安茗,剛才無拘無束,現在也是有些羞澀,兩人一時無話,只是在雨中默默地走,楊志遠盡量地把傘往安茗那邊舉,自己的半個身子露在了傘外,那時他的想法其實很是簡單,反正身上已經淋濕,不在於多打濕一點。那種感覺他一直記憶之心,顫顫的,有些慌亂,又有一絲甜美的感覺於心。而且很快還有著一絲失落,怎麼這麼快,就到學校了?
記得在教學樓分手的時候,安茗笑:「楊志遠,我記住你了!你可要記住哦,我是安茗,安靜的『安』,品茗的『茗』。」
那時的楊志遠真是傻傻的,一時有些不得其解。我是楊志遠,你是安茗,早就知道早就記住了,怎麼還要『記住』啊?
地鐵風馳電騁,大都市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安茗看著沉思的楊志遠直笑:「志遠,你在想什麼?」
楊志遠笑,說:「在想北京西單,你我於地鐵站相遇的場景。」
安茗巧笑嫣然:「知道嗎,就在你靦腆地拿起手絹,不知所措站在站台上;就在你小心翼翼地舉著傘,小心呵護的時候,愛情就已經來了,我開始真正的記住你了。」
安茗說:「以前記住你,是因為認識,而從此記住,是代表,從這一刻開始,你從此走進了我的心裡。」
楊志遠什麼都沒說,也不管張茜子和小丫頭就坐在對面,他輕輕地把手蓋在安茗的手背上。安茗飽含柔情地一笑,彼此都感覺又回到了學生時代,那個有雨的周末,那絲絲縷縷的是雨嗎,看來不是,那是愛神的箭,讓兩個原本擦身而過的人,從此相偎相依地走到一起,直到永遠。
君悅酒店矗立在馳譽中外的維多利亞港口海濱,從玻璃牆望去,維多利亞美妙的景緻盡入眼帘。安茗感嘆:「真漂亮!」
楊志遠點頭:「到底是國際化大都市,什麼時候會通有其十分之一,哪怕是二十分之一就好了。」
安茗站在楊志遠的身邊:「一定會的,我相信,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會通一定會成為本省西臨江上的一顆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