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不敢改變

  沉默了許久,風清持的目光才恢復如常,不過裡面的驚訝還是沒有全部消散,目光有些複雜地望了一眼玉輕塵,緩緩開口,「為什麼要隱瞞身份?」


  活了兩世,她向來只聽說過讓女子扮作男子的,還從來沒有見過居然有將男子扮成女子的。


  玉輕塵從小對外宣告的身份就是女子,所以自然不會是出自他的手筆,能瞞下這事的,也就只有他的父母了!

  不過,不得不說,玉輕塵偽裝地還真是絕妙,這麼多年,就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的身份,如果不是替他把脈,她也不會知道玉輕塵竟然會是男子。


  與月然齊名的美人,玉家大小姐,渝初曾經的准太子妃,竟然是個男子!

  這件事情,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玉輕塵微微勾起唇角,清冷的眸色之間帶著幾分無奈和苦澀,然後清然地笑了笑,聲音涼薄地開口,「因為……那個時候,母親需要一個女兒,一個可以成為太子妃的女兒,也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她玉家當家主母的位置。」


  「所以就犧牲了你,扮作女子近二十年!」風清持看著面前絕色傾城的女子,連聲音都不似往日的淡漠,而是帶了幾分無法理解與不贊同。


  為了一個身份,犧牲自己的孩子,這件事情她怎麼都無法想象,而且,需要用孩子來確定的身份也表明在丈夫那裡已經沒有多少感情了!

  似是看透了風清持的想法,玉輕塵搖了搖頭,「這件事,母親也是沒有辦法的。」不管清持和玉家有沒有關係,他都不希望對方誤會母親。


  「當年,母親和父親的妾室差不多同時懷孕,對方生了一個女兒,如果我是男子的話,她的女兒將會成為太子妃,而太子妃的母親,自然不能是妾室。」所以母親需要一個可以穩固她身份地位的人。


  這件事情,他雖然並不認同,不過也不能說什麼,母親終究也是為了給他們博取一個更好的未來。


  風清持沒有說話,這種家宅後院的爭鬥雖然在她看來很沒意思,但是有時候又會覺得比前朝的那些政事還要錯綜複雜。


  「怪不得你會退掉景行止的婚事!」沉默半晌之後,風清持若有所思地擲出一句話。


  聽到這個名字,玉輕塵抿了抿唇,目光悠長狹遠地望著遠處似乎沒有盡頭的翠竹,沒有說話。


  似乎是想起什麼事情,風清持目光忽然怪異了幾分,「對了,景行止以前是你的未婚夫,他知道你的身份么?」


  玉輕塵清冷如雪的眸子微微一滯,沒有說話。


  看著對方的表情,風清持心中也已經猜到了答案,景行止估計已經知道了!


  似乎很多事情,在一瞬間都明了了。


  雖然她現在沒有見過景行止,但是對於以前的景行止她還是有幾分印象,像他那樣的人,也是驕傲到了極點,若是真的愛上了一個人,肯定也不會在意對方的身份。所以在知道玉輕塵是男子之後,他依舊不願意放棄,知曉對方是男子便不可能入宮為後,為了玉輕塵,不惜拋卻太子的身份。


  「怪不得景行止的太子之位被廢掉了!」風清持幽幽地嘆了一句。原來是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皇太子,只是,不知道以景權陽自私自利的性子會不會輕易放他離開,估計沒有那麼簡單!


  玉輕塵清冷沒有一絲感情的容顏稍稍一白,削薄的唇微微抿起,沒有說話。


  「你……為什麼會將這些事情告訴我?」頓了一下,才目光複雜幽深地看著對方,她和玉輕塵不過才見過兩次,加上今天也不過是第三次碰面,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她,對方是不是太過信任她了?!

  玉輕塵低低地笑了笑,似有若無地開口,「大概是因為這些事情在心中悶了太久了,想找個人說說。」然後看了風清持一眼,「而剛好你又特別合我的眼緣,對著你,總覺得很親近!」


  似是想到什麼,玉輕塵眸色認真地看著風清持,「你真的不想要知道你的身份么?」


  「你以前不是說了等你確定了再告訴我,怎麼?現在確定了?」風清持狹長的眼眸微挑,雙手環胸直接靠在了一棵竹子上,竹葉簌簌落落地抖了她一身。


  玉輕塵搖了搖頭,「還要等渝初那邊傳來消息。」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風清持不以為意。其實和玉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她還真的不怎麼在意,她倒是挺欣賞玉輕塵這個朋友的。


  不過,對方是男子,還是讓她稍稍鬱悶了一下,前世自己身邊還有一個洛溪,可是現在,身邊的人似乎都是男子,這好不容易來了個渝初第一美人玉輕塵,居然也還是個男子!

  有點兒鬱悶!

  「直覺吧,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有一種無形的羈絆。」玉輕塵眼睛裡面的神色沒有任何玩笑的意思,而是認真地回答。


  然後微微彎唇笑了笑,較之以往的清冷若雪,望著風清持的眸子已經回暖了幾分,「也許我們就真的是一家人呢!」


  風清持的目光淡了幾分,她甚至心中已經肯定自己和玉家有關係,但是,那又如何?真正渴求被呵護,被照顧的風清持已經死了,現在的她,沒有玉家反而會更自在。


  「我更喜歡現在的感覺。」看了玉輕塵一眼,帶著幾分深意地開口。


  玉輕塵笑了笑,眼中並沒有多少意外之色,「那我們以後還是朋友么?」


  看著對方清冷精緻的容顏,風清持也笑了笑,「這個是自然的。」


  「這片竹林還真是不錯。」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玉輕塵抬眸遠眺,看著面前如一塊浮在水中的青墨色竹林,語氣淡漠地開口。


  風清持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著入目成片成片的竹林,心中帶了幾分暖意。


  這是……言絡親手種的竹子,為她而種!


  伸手在空中拈了一片竹葉,放在手掌細細地看著它的脈絡,頭也不抬地問:「你說,如果有一個人,沒有任何目的,沒有任何回報,只是固執地等著,用一生來守著一個已死的人,你說,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聲音幽幽然然的,很輕也很低沉,溢出唇瓣便彌散在風中。


  言絡在城西為她種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竹林,在這裡守了她十年;因為怕她孤單,無論晴天還是下雨都會去卻染陪她說說話,即使那只是衣冠冢;明面上再不喜歡阿痕,可是暗中卻一直協助他的江山,只是因為當年她曾經的囑咐;她的習慣他一直放在心上,她說過的話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但是他卻一言一行都記得很清楚;九年後知道她身份之後一直謹慎細微地相待,即使她喜歡亦澈也無怨無悔地等著。


  種種這些,說她不在意不感動沒有震撼也是不可能的!

  耳邊突如其來地傳來一道聲音,玉輕塵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神色沉重的風清持,雖然不解,卻還是認真地回答。


  「大概……愛慘了那個人吧!」聲音清冷幽涼,如清早的竹葉覆上了一層薄淡的露水。


  風清持動了動唇,聲音很輕很輕地重複了一遍,「愛慘了一個人么?」本就幽深的鳳目此刻顯得更加深邃了,似有一滴墨在水中緩緩氤氳開,越來越濃,越來越深,幾乎就要覆蓋眼中所有的情緒。


  「你怎麼了?」


  風清持搖了搖頭,淡淡地開口,「只是忽然有些感慨而已。」下一刻看向玉輕塵的時候,眼眸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清然,「對了,你和景行止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


  「別說他是皇子,便是尋常人家,這樣的事情也是不被允許的。」玉輕塵的語氣很淡,絕美容顏之上的表情亦是淡如雲煙,看不出一絲人氣。


  風清持卻搖了搖頭,目光帶了幾分認真地看著對方,「你呢?你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


  「不知道。」說完之後微勾削薄的唇角,臉上的神色有幾分自嘲。他是玉家最為傑出優秀的年輕一輩,處理事情從來都是運籌帷幄,遊刃有餘,可是對於景行止,卻沒有任何辦法,束手無策!


  那個傢伙,無賴難纏到了極點!


  爾後笑了笑,「這件事情,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勸諫景行止這麼多年,各種方法都用盡了,可是還是徒勞無功。


  「那你如果有什麼事情想找人傾訴可以來找我,第一次免費。」風清持笑著開口。


  聞言,玉輕塵不禁莞爾一笑,玩笑地說道:「那我下次豈不是不能空手而來?」


  「這個是自然的,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兩人都輕輕一笑,然後踩踏著枯葉,順著泤水回到了行雲止水。


  此刻,十里錦。


  芷煙坐在藍鈺身邊,纖纖玉手之中端著一杯美酒,遞到了藍鈺的面前,微微一笑,媚聲道:「鈺公子?」


  藍鈺臉色稍稍冷了幾分,不動聲色地偏開,半分沒有理會對方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一個美人。


  芷煙收回手,不在意地笑了笑,將目光移到正在自飲自酌的尹子辰身上,緩緩開口,「二公子,你的這位朋友似乎並不待見芷煙!」


  看了一眼藍鈺緊繃著的冷漠容顏,尹子辰用手肘輕輕推了對方一下,「藍鈺,不就是一杯酒么?」在他耳邊低聲開口。


  藍鈺目光一轉,犀利地瞪了尹子辰一眼,臉色愈加冷漠。如果不是尹子辰,他也不會來這裡。


  尹子辰一時表情有幾分訕訕,他是不是玩的太過了?藍鈺好像真的生氣了!伸手端過芷煙手中的酒杯,「我這兄弟就是這樣,不解風情,這杯酒,我便替他飲了吧!」


  望了一眼藍鈺,又看了一眼尹子辰,芷煙眸中的玩味之色更濃,趁著興味反而湊到了藍鈺面前,語氣優魅地開口,「剛才不曾注意,現在仔細看來,鈺公子也是個極為俊俏的男子!」其實,更應該說是少年,面前的人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尚未及冠。


  說完之後,還在他的耳邊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藍鈺白皙而又冷漠的容顏頓時就緋紅一片,偏頭望向芷煙的星眸寒光一片,沒有任何溫度,直接伸手捏住對方的手腕,將她推到了一邊。


  尹子辰則是放在酒杯在坐在一旁大笑,藍鈺這是……被人調戲了?!然後將眸光移到被藍鈺猛然一推而順勢靠在椅子上的女子,給了她一個你真行的目光,居然敢調戲藍鈺這塊極北之地萬年不化的寒冰!

  芷煙則是對尹子辰一挑眉頭,無聲地笑了笑,然後再次將目光移到藍鈺身上,目光幽幽。看來這位小將軍,還挺純情啊!自己要不要……再調戲一番呢?!

  就在芷煙坐椅子上望著藍鈺一臉糾結的時候,藍鈺已經站起身來,眯著眼睛目光凜冽地從她身上掃了一遍,直接離開了房間。


  尹子辰見狀,也連忙起身,在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同芷煙打招呼,「芷煙姑娘,在下今日就不奉陪了,以後有時間定然與姑娘秉燭夜談!」說完之後四個字的時候,還對著芷煙一挑眉梢,無論是言語還是表情都帶了幾分輕佻。


  芷煙也不惱,笑了笑,聲音嬌媚地開口,「那芷煙就在這裡等著二公子了!」


  目送著兩人離開,芷煙才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此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枚精緻的藏藍色玉珏,在玉珏下方,精雕細琢地刻著一個鈺字。


  放在手中細細地把玩,另一隻手則是不動聲色地摩挲著自己白皙如玉的下顎,眼中劃過一道優魅的笑意,「哈哈,比起其他人可是有意思多了!」


  十里錦外面。


  「哎,你走那麼快乾嘛,等等我!」看著邁著極快步子的藍鈺,尹子辰小跑著追上去,邊追邊喊。


  藍鈺根本不理追在身後的人。


  「我說,你是男子,就算被人調戲了也不用生氣吧,而且你直接調戲回來不就可以了!」尹子辰看著藍鈺,無所謂地開口。不過就是被調戲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更何況他剛才又是推芷煙又是下她面子!

  藍鈺忽然停下腳步,並沒有說話,只是冷漠犀利的眼眸帶著森冷的寒光看著尹子辰。


  尹子辰被盯地背脊發涼,藍鈺不會真被氣得要動手吧,別啊,他打不過藍鈺的。


  「看來你還是平日里太閑了!」語氣冷漠地擲出這一句話之後,便直接轉身離開,純色的藏藍色衣袂在空中劃出一道凜冽的弧度。


  尹子辰頓時心中一寒,追了上去,「藍鈺,藍鈺,我們有話好好說!」在紫皇陛下的面前,藍鈺這個傢伙的話還是很起作用的,絲毫不亞於言絡。


  藍鈺壓根不理對方,只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果然,晚上尹子辰就收到了紫月痕讓他明天清早迎接渝初皇女的任務。


  尹子辰看著自己手中明黃色的聖旨,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不腦補紫皇陛下和藍鈺之間的姦情了!


  第二天,清晨。


  尹子辰著一身寶藍色朝服,頭戴烏紗,風流貴氣的容貌斂去了先前的玩世不羈與輕佻,倒也有幾分為人臣子的嚴肅認真。


  「二哥,你這打扮地人模狗樣是去哪裡?」尹明月貫來起得早,正坐在涼亭的欄杆上晃著雙腿,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看見了尹子辰便挑著眉梢問。


  然後抬頭望了一眼尚且帶著灰濛濛的天色,有些怪異地望了一眼尹子辰,二哥什麼時候這麼早起過!而且還特意打扮了一番,還真是讓她這個做妹妹的感到詫異。


  「渝初國的景行月和景行止回了帝京,紫皇讓我去迎接他們。」尹子辰臉色不是很好看。他從來就不喜歡早起,更何況還是這麼早。


  尹明月「咦」了一聲,神色奇怪,「皇帝表哥怎麼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尹子辰冷颼颼地瞟了尹明月一眼,「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么?」


  穿著綠色衣服的小姑娘小雞啄米地點了點頭,「對呀對呀,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二哥的能力!」


  尹子辰:「……」他懶得搭理她。


  剛從尹明月身邊經過的時候,小姑娘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神神秘秘,「二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尹子辰停了下來,偏頭斜睨著對方,「說。」


  「輕遙姐姐有了喜歡的人,而且還是皇帝表哥哦!」最後那個哦字,尹明月故意拖長了幾分,十足的狹昵,看著尹子辰略帶著驚訝的目光,再次笑了笑,「你下次就順便探探皇帝表哥的口風吧!他們上次見過一面的。」


  「探口風這件事情是你自作主張吧?」尹子辰想都不想地開口問。


  「怎麼了?」尹明月不以為然。


  尹子辰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輕遙是個有主張的人,你別跟著瞎摻和!」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而且,紫皇說不定都有喜歡的人了!」很明顯,尹子辰也是個愛八卦,且心中藏不住事情的人。


  「不會是風凌依吧?」尹明月皺了皺眉,眉心糾結。皇帝表哥這麼多年身邊唯一可以說得上幾句話的女子除了紫月然,似乎也就只有一個風凌依了!

  對於風凌依,她並不討厭,只是覺得若是讓風凌依配皇帝表哥,她覺得對方配不上。


  「你小腦袋瓜都在亂想些什麼呢!」紫皇如果真的喜歡風凌依他倒還覺得省事了,直接娶為妃子也不會有誰敢反對,可是現在,萬一紫皇真的對風清持動了心他倒是覺得麻煩,畢竟其中還有一個言絡摻和在裡面。


  「那皇帝表哥喜歡誰?」尹明月神色不解,旋即一臉惶恐地望著尹子辰,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地開口,「二哥,不會真如坊間傳聞,皇帝表哥喜歡藍鈺吧?」


  尹子辰的臉色頓時黑了一半,當然,另一半還帶著幾分幸災樂禍,果然,尹家還是有和他志同道合的人!

  不過,作為臣子的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解釋一下,看了一眼小臉皺成一團的少女,低斥地開口,「你腦子裡怎麼都想些不正經的!」


  「那皇帝表哥喜歡的人是誰?」尹明月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更何況現在還是和她心目中最厲害的皇帝哥哥相關。


  「說了你也不認識。」


  「說嘛!」尹明月直接抱住對方的胳膊,撒嬌地開口。


  「風清持。」如果他沒有猜錯,紫皇對風清持定然是不錯,指不定就有那方面的意思。


  「誒?」尹明月一頓,風清持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凝眉細想了片刻,才驚訝地開口,「是住在行雲止水的那個少年?」


  「你見過她?」他第一次見到風清持的時候對方就是男裝,是以也並不在意尹明月將她認作男子,只是,明月是怎麼認識風清持的?他不認為她們之間有什麼交集。


  「風清持和時暮是好朋友,上次我去城西找時暮的時候認識了他,他長得可好看了,比二哥好看多了!」說起風清持的容貌,尹明月就雙眼冒小星星。


  看著自己的妹妹,尹子辰額際垂下幾根黑線!可以誇獎風清持,但是……需要貶低他么?

  「不過,皇帝表哥真的喜歡男子啊?」想到這件事情,尹明月臉色微微還是有幾分驚訝。


  「風清持是女子。」尹子辰唇角抽搐地開口。


  尹明月微愣了一下,剛剛泯滅下去的小星星再次冒了出來,「那豈不是大美人!」說完之後瞬間從欄杆上越下來,朝著亭外風風火火而去。


  「你幹什麼?」尹子辰很是狐疑地看著對方。


  尹明月「嘿嘿」地笑了笑,「我去城西看美人!」


  「你和她很熟么?」明月如果是抱著這個目的而去,風清持身邊的那個莯流估計連行雲止水的大門都不會讓她進去。


  「對哦!」尹明月後知后覺,然後又笑了笑,「那我下次讓皇帝哥哥帶我過去,順便給皇帝哥哥創造機會。」


  一旁的尹子辰翻了個白眼,「你的輕遙姐姐呢?」剛才不是還要幫輕遙探口風么?


  「反正皇帝哥哥是帝王,後宮佳麗三千!」尹明月叉著腰,氣勢十足地開口。


  尹子辰懶得回答,「別人感情上的事情,你少摻和!」擲出了一句之後便直接離開。風清持那麼高傲的性子,別說是入宮為妃為後了,就是讓她當這個帝王她估計都不願意。


  沒什麼其他的原因,就只是因為她懶。


  而此時懶惰的風清持,正站在渚溪閣的外面,看著近在咫尺的院落,猶豫不決。


  昨天她思索良久,終於還是決定應該找洛溪將事情始末都告訴她,不過……還是會害怕挨揍,現在的她肯定打不過洛溪。


  終於,還是一副豁了出去的表情,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木門。


  很快,裡面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尹洛溪開門,看見站在外面一身淺藍色衣衫的風清持,眸色之中有幾分意外,「是你?」


  風清持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尹小姐,能否裡面詳談?」上次見面的時候自己還想著洛溪知道她身份會很精彩,現在她覺得,呵呵,估計自己會更加精彩。


  尹洛溪雖然不知道風清持到底要做些什麼,卻也還是讓她進去了,將她招呼著坐在,自己為她起了一杯茶。


  沒有看見如霜的身影,風清持勾唇瞭然地笑了笑,「如霜還沒醒吧?」


  聽著風清持如此熟稔的語氣,尹洛溪皺了皺眉,眸眼深沉似笑非笑地開口,「風五小姐似乎對我的事情格外了解啊!」


  上次送的那塊水晶硯台本來就讓她狐疑許久,現在,竟然連她身邊侍女的習慣都這麼清楚。想到這裡,本就深沉的眼神冷厲了幾分,風清持接近自己到底有什麼目的?

  風清持眸子淡淡地盯著對方,就在尹洛溪即將沉不住氣的時候,輕緩的聲音傳來,「洛溪,你是不是忘記誰曾經欠你一塊親手雕刻的水晶硯台?」


  尹洛溪一愣,身體徹底僵住,目光卻在瞬間淬了一層寒冰,逼仄地看著風清持,「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對方寒冰與烈火相互交織的目光下,風清持低低地嘆了一口氣,白皙如玉的手輕捏著眉角,固執而又無奈地開口,「洛溪,我是翎墨啊!」


  尹洛溪眯起眼眸,眼中殺意浮現,腳步輕移,動作極快地扣住風清持的脖頸,「說,你到底是誰?冒充翎墨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似乎只要她稍稍用力,對方的脖子就會被折斷。


  風清持面不改色地看著對方,唇角依舊噬著一抹似有若無地淺笑,「在那塊水晶硯台的最左邊下端裡面有一個極其細微的小字,翎。」


  看了一眼對方震驚的眼神,繼續緩緩開口,「皇宮西邊的冷宮,二十年前你在那棵梧桐樹下埋了兩壇梨花醉。」這件事情,除了她和洛溪,沒有任何人知道。


  尹洛溪眸子徹底一滯,盯著風清持看了許久,裡面有震撼驚訝,有難以置信,有不可思議,最終都轉化為深沉如墨,「所以你真的是翎墨?」


  風清持歪頭對著她狹昵一笑,「說好的梨花醉要等我們各自大婚的時候才拿出來喝的,這些年我不在你沒有偷偷喝掉吧?」


  尹洛溪緩緩鬆手,對著風清持笑了笑,緩緩開口,「沒有,你不在我獨自飲酒多沒意思!」


  說完之後才目光真正認真而又複雜地看著風清持,緊緊地拽著她的手,聲音和表情都有著不可置信,「翎墨,我不會是在做夢吧!你都死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又活了,我肯定是還沒有睡醒,可是,我卻不想醒了!」話語到了最後,已經帶了幾分哽咽,貫來瀟洒不羈的尹洛溪,此刻也紅了眼眶。


  風清持笑了笑,眸眼亦是深沉,反問,「如果你是做夢,我是你腦海中是長這個樣子么?」


  「可是,你都死了這麼久,我是親眼看著你被斬首的,這不是夢的話我又怎麼會重新看見你?」尹洛溪的聲音很低,目光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的風清持。


  風清持偏頭看向遠方,吸了一口氣,才依舊淡笑地看著尹洛溪,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低低地開口,「洛溪,你沒有做夢,我是真的回來了!」


  尹洛溪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雙腿直接軟了直接蹲在地上,仰頭看著風清持,帶著泣音和抱怨地開口,「這麼多年,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我都過了九個沒有你的生辰,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風清持眼眸深沉了幾分,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只是對著蹲在地上的尹洛溪伸出了手。


  尹洛溪眼眸依舊帶著淚水,望著風清持,將手放在她的手心,沒有起身反而用力往下一拉,站著的風清持卻似早有察覺一般,身子只是踉蹌了幾下,卻並沒有被對方給拉到。


  看著蹲在地上的女子,風清持搖了搖頭,緩緩開口,「洛溪,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


  「我不敢改變,我怕你回來了,就不再認識我了!」


  風清持也緩緩蹲下,「洛溪,我……」說到這裡,一副欲言又止的認真嚴肅表情。


  尹洛溪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就連身體都在瞬間繃緊,右手緊緊地捏著風清持拖沓在地上的衣角,生怕對方說出什麼她不想聽的事情。


  「我現在……十七歲!」風清持的表情有幾分奇異,低低地開口。


  聞言,尹洛溪的身體徹底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完全鬆了一口氣地哭著開口,「翎墨,你嚇死我了,我剛才連大氣都不敢喘,我就害怕這是做夢,夢醒了你就不在了!」


  風清持也絲毫不在意地順著尹洛溪坐下,目光認真地看著她,低聲開口,「洛溪,好久不見!」


  尹洛溪也笑了,喜極而泣,笑中帶淚,「翎墨,好久不見!」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尹洛溪瞬間「騰」地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帶著幾分凌厲地看著對方,「上次在路上遇見的人就是你吧?」話語之中危險蕩漾。


  風清持表情有些訕訕,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那個時候我……是想告訴你來著,可是我怕你趕著回帝京,所以才沒有挑明,怕耽誤你時間。」


  尹洛溪冷哼一聲,剛才的感動和不可置信盡數消弭殆盡,緩步走到樹下的石凳之上坐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著風清持,「說,我是第幾個知道你身份的人?」


  說完之後目光幽涼地掃了風清持一眼,大有對方的回答如果不能讓她滿意就直接捏死風清持的意圖。


  風清持難得地抖了抖肩,未檀是第一個認出她身份的人,然後是言絡,五哥,還有莯流,眉間皺了皺,這個人數……好像有點多啊!

  「不要想著虛報,不然日後我知道了你只會更慘!」就在風清持糾結猶豫的時候尹洛溪冷颼颼的聲音傳至耳畔。


  風清持沒有看尹洛溪,而是對著她伸出了一隻手。


  尹洛溪的臉色頓時一沉,狠狠地瞪了風清持一眼,「紫翎墨,你果然好樣的!」


  「除了皇兄,其他人都是他們自己察覺的。」這個時候,氣短的風清持小聲地為自己辯駁。


  「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如他們聰明了?」尹洛溪的語氣又冷了一分,惡狠狠地開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你自己說的。」風清持語速極快地說了一句,說完之後看了一眼尹洛溪,頓時沉默不語。


  尹洛溪看了她一眼,語氣涼涼,「做錯了事你還敢回嘴?!」


  風清持:「……」她還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伏低做小,好想動手怎麼辦?

  看著風清持的表情,尹洛溪頓時覺得自己心裡舒暢了幾分,兩人認識這麼多年,除了第一次打架的時候是個平手其餘無論是吵嘴還是打架,就沒有贏過對方,自己終於在她面前霸氣了一回!

  尹洛溪頓時有一種揚眉吐氣的爽快!


  看了一眼尹洛溪小人得志的模樣,風清持緩緩擲出一句話,異常深沉,「洛溪,你要知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尹洛溪點點頭,「那你先慢慢還,等你還清了那些年的再說!」


  風清持:「……」看來洛溪也不是白長了她十年!


  「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幽幽地看了一眼風清持,緩緩開口。


  風清持依舊坐在地上,一腿伸直,一腿微微曲起,姿態之間帶著幾分慵懶散漫和愜意,然後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聽著風清持的敘說,尹洛溪眸色忽明忽暗,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終於,待風清持說完了之後尹洛溪才目光複雜地看著對方,「你一睜開眼就到了九年之後?」


  風清持有些感慨地點點頭,「嗯。」如果是在九年前的話,她和亦澈,無論如何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你……和亦澈?」尹洛溪的目光有些複雜。


  風清持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用手撐著額頭,偏頭看著尹洛溪,眉梢眼角溫和而又清淡地開口,卻又似帶了幾分漫不經心,「吶,似乎知道我是九年之後才醒過來,你們每個人第一句話問的都是一樣的!」


  尹洛溪沉默了一下,才將目光對上風清持,語氣沉重如被霧氣染了一層,幽幽道:「因為你和亦澈,是我們一直看著的,甚至於那個時候我就想過,如果你們最後都走不到一起,那世間估計也就沒有真正的愛情了!」


  旋即低頭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可是誰又知道當年出了那樣的事情!」


  天意弄人!


  現在翎墨回來了,可是亦澈又已經成婚了,他們之間,緣分終究還是淺薄了一點。


  看著風清持有些落寞的表情,尹洛溪有些自責,「翎墨,當年如果不是我,你和亦澈已經離開焱鳳了!」


  眸子一斂,認真地回想,那個時候,是出於什麼目的去阻止的呢,什麼為了月痕他們,為了江山,這些不過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原因不過是,她不想看到未檀目送他們離開時候眼中的那一抹落寞!

  ------題外話------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現在文中的人物基本上都已經出來了,大家來站CP吧!

  嗯……可以每個人站三對,如果都對了,就獎勵333XX幣,如果對了兩個,那就33XX幣,一對的話就沒有哈!獎勵雖然不多,不過權當看文一番娛樂!而且,也許能到時候猜出點劇情苗頭呢!/挑眉笑


  另外,晚安,好眠!我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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