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厚顏無恥
月時九懶懶散散地靠在鞦韆上,看著陵泓的目光帶了幾分玩味,「不去招惹他也可以,要不陵泓,你讓我畫一下吧!」說完之後眼尾輕輕上挑了幾分。
「那月小姐還是去招惹亦澈吧!」陵泓想都沒想便直接開口。
月時九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其實找不找都一樣,對方的樣子已經印在我腦海中了。」然後再次抬眼看著陵泓,慢悠悠地開口,「就像現在,其實你在我面前穿了衣服和沒穿衣服沒什麼兩樣。」
陵泓唇角微微抽搐,臉色說不出來是緋紅還是墨黑,或者二者兼有。不得不承認,雖然月小姐不管是學什麼都是半吊子的模樣,但是在繪畫方面,已經可以用天賦異稟來形容了,可是月小姐不喜歡繪其他的,偏生喜歡畫春宮圖,而且但凡見過一面便能畫出來。
栩栩如生,姿勢百變。
「在男人眼裡,女子才只有兩種樣子,沒穿衣服的和穿了衣服的,小九九,你可能生錯了性別!」一道清朗中帶著戲謔的聲音幽幽傳來。
簡白著了一身藏藍色的錦衣華服,水潤的桃花眼含笑地看著坐在鞦韆之上的月時九,趣道。
看了來人一眼,月時九略微惆悵地嘆了一口氣,「我也這樣覺得,當初肯定是我娘將我生錯了性別,如果是男子的話,我就要娶一群嬌妻美妾,然後好好鑽研春宮圖的那些姿勢。」
簡白:「……」
陵泓:「……」
最後簡白笑了笑,直接在月時九身邊的鞦韆上坐下,點著頭開口,「看來小九九當真有『宏圖大志』!」
「那是,我可是立志繪盡各種春宮圖,然後名垂千古,流傳萬代。」小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驕傲之意。
簡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對方,確定是流傳千古而不是遺臭萬年么?!
「對了,你怎麼突然離開了無回谷?」桃花眼眸落在月時九身上,問。
月時九朝著在一旁吃糕點的白琦溪努努嘴,「喏,師兄讓我來照看琦溪!」
「你有這麼聽未檀的話?」簡白很是狐疑。
「師兄說我如果不來他就直接去無回谷燒了我的春宮圖。」月時九瓮聲道,心下鬱悶,她自己在無回谷逍遙快活,偏偏師兄要找她的不快!
簡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些同情地看著月時九,「這確實是未檀能做出來的事情。」
月時九懶得提這件事情,便直接轉了話題,「對了,聽說你快成婚了?怎麼?她那個弟弟終於開竅了?」
簡白伸手在月時九腦門輕敲了一下,沒好氣地開口,「什麼叫她弟弟終於開竅了?我要娶的人是樓姒。」
「我也沒說你要娶樓希啊!」頓了一下便又繼續開口,語氣略顯惆悵,「不過以後肯定就看不到你在無回谷喝得醉醺醺然後又是半夜唱歌又是抱人撒嬌的情景了,可能我會有點兒無聊。」
簡白:「……」和這個丫頭沒法聊了,分分鐘被氣死的節奏。
不知是想起什麼事情,月時九偏頭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簡白,「對了,你以前喝了我那麼多酒,打算什麼時候還錢給我?」
「那酒又不是你釀的。」簡白不滿地反駁。
「子希是我的徒弟,他的東西我這個當師傅的自然有份,更何況我當時還幫忙了。」然後再次揚眉看了一眼簡白,「更何況你都這麼大年紀了,跟我一個小輩那麼計較什麼。」
「我和未檀是好友,你是他的師妹,算起來我們是同輩。」簡白桃花眼落在月時九的身上,道。
月時九冷哼一聲,「你也就只有這個時候才會承認我們是同輩,不過……」話鋒忽然一轉,帶著狹昵與悠然,「你年紀比我大了一輪卻是無法掩飾的時候。」
簡白也不惱,睨了一眼對方,「你也就嘴皮子厲害。」
月時九不以為意地開口,「有一樣厲害的就夠了,人生嘛,不過就那麼長,享受為主,何必讓自己活得那麼累呢!」她覺得自己是看得很開明,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做喜歡做的事情,見想見的人,足矣!
「你是不累,就是苦了別人了!」意味深長地看了月時九一眼,同樣擲出一句饒有意味的話語。
「最討厭你們這種說話的態度和語氣。」目光微涼地看了一眼對方,嫌棄地說道。
「對了,子希知道你離開無回谷了么?」簡白用手肘蹭了蹭月時九,問。
月時九聳肩,「我不過前天晚上到了帝京,還沒有來得及去見子希。」頓了一下眼中瞬間來了幾分精神,「你知不知道風清持住在那裡?」
簡白微微一愣,神色狐疑地看著對方,「你想幹什麼?」直覺告訴他沒有什麼好事。
「我覺得風清持應該會是一個有趣的人。」月時九眯眼一笑,緩緩道。
有趣?簡白神色怪異了幾分,唇角的笑容都有幾分奇怪,「算是吧!」能不動聲色地攪亂帝京的水,應該算是一個有趣的人。
「她住在城西行雲止水。」簡白忽然開口回答月時九的話語,只是那雙優魅的桃花眼,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算計。
「別用這種帶著陰險算計的目光看著我,不然你明天就會看見自己的七十二般姿勢三十六種方位的全裸春宮圖傳遍大街小巷。」月時九涼涼地開口。
簡白俊朗的臉頓時黑了一半,「你到底是不是女子?」
「你要不要親自驗證一下?」眉梢一挑,問。
簡白:「……」果然小九九比他所想的還要厚顏無恥,簡直無節操無下限,這是女子能說出來的話么?
陵泓看著怡然自得的月時九,再看了一眼無言無語的簡白,沒有說話。心中暗嘆,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簡白素來嘴上沒遮沒攔,現在終於也遇上對手了。
夕陽西沉。
羽王府。
紫羽僅著了一身單薄的白色裡衣,墨發未乾,服帖地垂在身後,霸氣深沉的眉眼沒有因為沐浴之後而緩和下來半分,眸眼微微一抬,微沉地看著面前的人,「六皇弟如此明目張胆地來我羽王府,真的就不擔心月痕那小子察覺什麼嗎?」話語微沉,語氣微冷。
在他面前,放浪不羈地坐著一道輕藍色的頎長身影,一張略顯蒼白的容顏玩味而又輕佻,五官看上去俊朗而又單薄,眼底卻帶著幾分陰戾,勾唇陰肆一笑,「便是發現了又如何?我與二皇兄許久未見,如今都來了帝京,來拜訪一番他又能說些什麼?」
隨即眼眸再次幽冷了一分,「還能以這個罪名將我們除個乾淨么?」
紫羽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晃著手中裝滿盈澤液體的酒杯,眉眼依舊深沉。
「對了,聽說你前幾天去了一趟渚溪閣,結果如何?」紫瀾的眼眸帶著掩飾不住地嘲諷之色,輕飄飄地開口。
還不待紫羽說話便依舊開口,「都跟你說了多少年了,尹洛溪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每次見到你不是橫眉就是豎眼,可是你自己非得趕著上前讓別人糟踐!」
紫羽眼眸一凜,如利刃一般射向紫瀾。
「瞧,我不過說了一句你便生氣了,有本事你對著尹洛溪去了。」紫瀾根本就不畏懼紫羽,依舊是漫不經心地說道。
紫羽冷哼一聲,冷聲嘲諷,語氣幽冷無垠,「你覺得自己比起我又好了多少?」
紫瀾陰冷的臉色微僵了一下,不過瞬間就恢復如常,雖然是笑吟吟地開口,可是眼中的神色卻凌然中帶著陰鷙,「比起二皇兄我可好太多了,有妻有妾,有兒有女,比起二皇兄這麼多年的孤家寡人,我的生活可滋潤多了!」
「求而不得的退居其次?」紫羽聲音依舊冷酷,「紫瀾,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自欺欺人了?」
紫瀾臉色冷了幾分,一雙眸子瞪著坐在對面的紫羽,隨即想到什麼又笑了笑,「二皇兄,如果說我喜歡的人對我還有過那麼幾分溫柔,那麼尹洛溪對你呢,可曾有過半分柔情?」
紫羽本就冷酷的面容也帶了幾分寒意,「紫瀾,你以為葉疏影對你好就是喜歡你么?她性子本就是如此,是你自作多情而已。」隨即勾唇冷涼一笑,「不管是洛溪還是葉疏影,她們的心都吊在白未檀的身上!」
紫瀾本來怒極的容顏也緩緩平靜下來,眼眸深處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陰鷙戾氣。
「可是你知道白未檀喜歡的人是誰么?」紫羽冷酷的容顏染了幾分幽幽的笑意,神色之間詭異異常。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紫瀾看著對方,問。世人皆知,右相白未檀與妻子葉疏影相敬如賓,鶼鰈情深。
看著紫瀾明顯不知道實情的神色,勾唇冷酷肆虐的笑了笑,「白未檀不喜歡葉疏影也不喜歡洛溪,他的心中也只有那個死人!」
紫瀾微微一頓,但是他畢竟不傻,腦中幾個來回便也想明白了一切,本就陰鷙的眼眸再次泛冷,「翎墨?」
紫羽淡笑,沒有否認。
紫瀾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瞳仁說不出是何種情緒,一片墨色翻湧,「紫翎墨還真是好大的能耐!」幽幽地吐出一句充滿嘲弄的話語。
「不然怎麼能讓老五惘顧人倫喜歡上自己的親妹妹呢!」紫羽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唇角劃出一抹幽深譏誚而又略帶邪肆冷酷的笑,幽幽地開口。
很明顯,這個消息比起剛才那個讓紫瀾更為震驚,「你……你是說五皇兄他……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紫羽,磕磕絆絆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
「老五喜歡紫翎墨。」紫羽接了他的話,直言。
「怎麼可能?」紫瀾皺著眉緩緩開口,眉間依舊寫著不相信。
紫羽一聲冷哼,語氣諷刺而又冷然,「要不然當年你以為紫翎墨為何會將老五調遣去滄州,並且沒有詔書永遠不得踏入帝京一步,莫非你還真的那麼天真以為紫翎墨是在忌憚老五?」
紫瀾沒有說話,只是靜默著。當年的事情他也覺得奇怪,不過也並沒有多想。
「可是白未檀既然喜歡小……紫翎墨,為什麼不直接娶了她?」畢竟當年紫翎墨也是喜歡白未檀的,而且甚至不惜傷了葉疏影。
紫羽冷酷霸氣的面容帶了些許嘲弄之色,「紫瀾,當年你的世界除了葉疏影是不是再沒有其他人?你真以為紫翎墨身邊的亦澈是擺設么?」
見紫瀾沉默不語,再次嘲弄地擲出一句話,「我們皇族兒女不算多但是也不少,不得不說,你是裡面最蠢的一個!」而且還是從小就蠢到大的,從小就只知道圍著葉疏影打轉。
紫瀾微惱,神色陰鷙地看著對方。
紫羽大概是見慣了這樣的紫瀾,臉色沒有任何變化,而是繼續語氣幽深地開口,「紫翎墨喜歡的人從來就不是白未檀,當年的事情只是她和白未檀演戲而已,不然你以為那麼多的百年家族幾代老臣能那麼短的時間盡數被連根拔起!」不得不說,紫翎墨性子從來都是極狠,不僅對別人,便是對她自己都是一樣,不留半點退路。
不過,紫羽忽然幽幽一笑,「白未檀將自己的感情藏地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好友搶走了紫翎墨,甚至到紫翎墨被斬首都沒有讓她知道自己的感情!」
說這句話的時候,紫羽深沉的眼眸帶著說不出來的輕蔑和嘲弄。
其實有時候他還挺可憐白未檀的,愛了一輩子,卻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在他看來就是懦弱。
紫瀾沒有說話,只是坐在一旁有些煩悶地端起面前的酒盞,仰頭一飲而盡。
想起什麼,忽然將眸光轉向了紫羽,「當年小七被斬首之後,是不是你帶走了?」這句話,悶在了他心裡快十年。
「看不出來你對小七還不錯!」紫羽嗤笑,幽幽地開口。
「自然及不上你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紫瀾反唇相譏。
「哼!」紫羽眸子幽冷地看了對方一眼,「別忘了,當年的事情若是沒有你在背後推波助瀾,紫翎墨未必會被斬首。」
「你……」紫瀾眸子冷寒地看著對方,本來就略顯蒼白的容顏也失了幾分血色。
紫羽卻沒有理會,紫翎墨在宮中和誰的關係都不錯,唯獨和自己這個同胞親哥哥,當然,他也是極厭惡她的。
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紫瀾,冷聲嘲諷,「別做出這種讓人看了就噁心的表情。」紫瀾又能比起自己好到那裡去?!半斤八兩而已。
想到他剛才問自己的問題,冷酷如刀刻的容顏再次染上了詭異之色,「我可沒有這個能耐將她的屍體帶走,而且我也沒那癖好,不過……」勾唇冷笑一聲,「我卻知道是誰做的。」
「是誰?」紫瀾抬頭,問。
紫羽搖了搖頭,笑著輕聲開口,「佛曰:不可說。」然後聲音再次放輕了幾分,「不過,我相信,你們也很快就知道了,那個人精心布置了那麼多年,最後的結果一定會很精彩!」
紫瀾目光定定地看著面前笑得詭異的人,不知為何,心下忽然有些發涼,「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勸你等著看好戲而已,我倒是想看看那些位高權重的人最後被別人放在手中心愚弄是何種感覺。」紫羽深沉的眼眸之中,霸氣和詭異各佔一半,莫名邪肆。
紫瀾微微皺眉,「你到底想要什麼?」他忽然驚覺,或許面前的人想要的不知是江山那麼簡單,而且,他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紫羽沒有再說話,只是眸子沉冷地看了一眼紫瀾,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不容置喙地開口,「本王覺得今日與六皇弟敘舊已經足夠了,六皇弟請回吧!」
紫瀾深沉地看了對方一眼,良久,才緩緩開口,「既然如此,告辭!」
看著紫瀾離去的背影,紫羽幽幽地笑了笑。紫瀾雖然從小眉目帶戾,性子陰狠,可是當年在葉疏影身邊待了那麼多年,性子緩和了幾分,卻也……多了幾分優柔寡斷,難以成大器。
------題外話------
噗,裡面的月時九絕對不是我,阿九絕對不是那樣子的,你們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