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打好關係
紫月痕細長的丹鳳眼褪去了素日的溫潤之色,染了幾分深沉,然後將眸光落在了言絡的身上,「左相,這件事情你怎麼說?」
言絡唇角勾起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眸中沒有任何笑意,一片森寒無垠,似笑非笑地開口,「這件事情,紫皇陛下怎麼看?」用同樣的語氣反問。
「朕聽說剛才左相一直和月然在一起。」紫月痕眉眼和語氣皆是深沉,完全看不出對方在想些什麼。
聽見紫月痕的話語,一直沉默的尹子辰微微愣了一下,皺眉。紫皇陛下不會看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聽這語氣,似乎有偏幫紫月然的意圖。
「紫皇陛下消息挺靈通的。」淡淡的一句話,似嘲非嘲,似諷非諷,卻是讓人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尚可。」紫月痕緩緩道。
言絡沒有說話,雙手環胸神色安靜地站在一側。
紫月痕也沒有說話,一身淡紫色華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卻將他的面容襯托地更加沉寂。
尹子辰自然也不會說話,眉心的結卻是越擰越緊。
幾人都沒有說話,那些禁衛軍和太監宮女自然也是不敢開口,兢兢戰戰地站在原地,連動都不敢亂動,有的人額際甚至已經因為緊張而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空氣中一片肅靜沉鬱,只有紫月然低低的抽泣聲時不時地傳來。
「如果朕要你娶月然呢?」忽然,紫月痕聲音清淡地開口。
話語剛落,空中似有一道寒風從遠古拂來,帶著揮之不去的涼意,刻入骨髓,言絡勾唇邪肆一笑,「不可能。」
聽見紫月痕的話語,故作低泣的紫月然神色一喜,但是聽到言絡冷靜絕然的三個字,臉上的神色瞬間就變了,幾分幽冷,幾分狠厲。
「那如果朕執意呢?」紫月痕繼續開口,一雙眸子定定地盯著言絡,目不轉睛。
「還是不可能。」言絡話語懇切而又冰冷,絕美的流目似淬了一層冰霜,冷漠無垠,削薄的唇反而勾起了一個冰冷妖異的弧度,沒有任何笑意。
除了風清持,他不會娶任何人。
「因為風清持?」紫月痕似笑非笑地開口,話語裡面帶著幾分低低地玩味,當然,還有一些其他聽不出來的意味。
言絡神色微微一凜,眼眸冷芒之中還帶了一些其他的表情,有些不解,有些複雜。此刻,他完全看不出紫月痕到底想幹什麼!
其實何止是是言絡,就是最為了解紫月痕的尹子辰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意圖。雖然紫月痕平日里極為慣著紫月然,可是到底也還是有個度的,像今日發生的這種事情依著紫月痕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偏私的。
「和她無關,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這些事情他並不想將清持牽扯進來。
紫月痕似乎是勾了勾唇,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那些太監宮女還有禁衛軍頓時都鬆了一口氣,齊齊地道了聲便退了下去。
那些人離開之後,便只剩下言絡,紫月痕,尹子辰,紫月然還有攙扶著她的小蓮。
「你想說什麼?」言絡看著紫月痕,冷聲問。
「你知道風清持是什麼身份么?」紫月痕轉身半眯著眼睛看著遠處天際與山巒交界的一線,緩緩問道。
言絡微凝眉頭,眸色輕輕淡淡地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那你知道玉家二小姐玉輕遙自幼便與朕定下婚約么?」紫月痕聲音很輕很淡,如同他此刻的面容一般,只有一片安靜,沒有任何波瀾起伏。
言絡眉眼微微一變,多了幾分慎重和複雜。他自然是知道玉家二小姐和紫月痕之間有婚約,而且還知道清持其實才是真正的玉家二小姐,只是,紫月痕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言絡不動聲色地眯起眼睛,冷聲開口。紫月痕便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又如何,她是他的姑姑。
尹子辰看著兩人,臉上的神色好奇而又痛苦。對於紫皇陛下所問的問題言絡明顯就是知道答案,可是就是不挑明,兩人這樣打著啞謎,他這個聽得人聽地可是異常痛苦,一雙帶著求知求解釋的眼眸落在了他們的身上,「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事情?能攤開好好說么?」
紫月痕沒有任何隱瞞地開口,一字一句地開口,「風清持才是真正的玉家二小姐。」
這個事情猶如一個驚雷,劈在了幾人的身上。
便是紫月然,都被這個消息震地忘了哭了,透過披風帽檐的下方愣愣地看著幾人,睫毛之上還帶著晶瑩的淚珠。
尹子辰也是徹底愣在了原地,「風……風清持才是……是玉家二小姐?」他在紫皇陛下身邊這麼多年,自然是了解他的性子,沒有證據的事情他是不會亂說的。
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驚訝而又驚恐地開口,「那和紫皇有婚約的人豈不是風清持?」媽呀,這個消息太過震驚,他一時接受不了。
偏頭看了一眼此時面色並不好看,甚至有幾分陰沉的言絡,尹子辰臉上的表情除了驚訝之外還有幾分複雜。這言絡前兩天才說風清持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今天就忽然冒出風清持是紫皇陛下未婚妻這個消息,而且,看言絡的表情,應該是在這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尹子辰,你將紫月然送回去。」言絡聲音幽冷且不容拒絕地開口。
尹子辰撇了撇嘴,雖然心中還是有些想知道他們到底會談論一些什麼,可是也知道這些是他們之間的私事,便只能不甘心地將紫月然送回去。
即使是離去之前,心中有些擔憂地想著:之前他就擔心言絡和紫皇陛下兩個人會不會因為風清持而打起來,不過兩人一直沒有動靜,知道風雲宴那天兩個人的婚事同時敲定,他心中才鬆了一口氣,可是現在,兩個人的婚事都起了變化,還都和風清持有關,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直到附近沒有任何人,言絡才冷聲開口,「紫月痕,她是你的姑姑。」如玉的容顏亦是帶著幾分幽幽的冷漠,一雙眸子沒有任何偏差地對上紫月痕的眼眸。
紫月痕揚了揚眉,很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神色之間皆是不以為意,「那又如何?她現在是風清持。」身體裡面流著玉家的血脈,他們之間並沒與血緣關係。
「可是你我都知道,她就是紫翎墨。」言絡沒有想到紫月痕會有這種想法,聲音驟冷了幾分,道。
「我知道。」看著神色怒極的言絡,紫月痕不管是話語還是臉上的表情,都溫潤了幾分,不疾不徐地開口。
言絡再次一愣,凜著一雙眼眸,「紫月痕,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紫月痕雙手交疊著放在身前,目光微涼地看著對方,有些玩味戲謔地開口,「沒什麼意思,就是純粹地看你不順眼而已。」
貫來深沉認真的帝王真正開起玩笑足以讓人氣得吐血。
言絡恨不得上去對著那張溫潤如玉的容顏就是一巴掌,因為紫月痕當初對清持有些不同,所以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對方是在開玩笑。
不過也是了,紫月痕那樣一個自律到可怕的人,根本不會讓自己犯這種錯誤,更何況,紫月痕的性子,即使是真的喜歡一個人,自己的感情至少也會保留三分,其實,他才是最無情的人。
「她是我的姑姑,雖然你和她在一起,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就承認了你的身份。」頓了一下,帝王紫月痕才稍稍帶了那麼幾分傲嬌地開口威脅,「如果你敢讓我稱呼你什麼,那麼我未婚妻這個身份一定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嗤!」言絡一聲輕嗤,「所以說繞那麼一大圈你就是為了這件事?」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他不是沒有起過占紫月痕輩分的便宜。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麼。」紫月痕冷哼一聲。不管是那一方面,言絡對他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言絡靠在身後的樹榦上,「那你剛才那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這句話,問的自然是紫月痕剛才幫著紫月然一事。
「月然好歹是我同胞妹妹,我不幫著她難道還幫著你么?」紫月痕聲音溫溫潤潤,一如往日。當然,主要是為了試探言絡對姑姑的情誼,畢竟他就這麼一個姑姑,自然不能讓她吃虧,倘若言絡剛才但凡有那個一絲一毫的猶豫,言絡和姑姑之間的事情,他都不會同意。
言絡與紫月痕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對手了,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是以也並沒有惱怒,而是淡淡一笑,但是在想起什麼事情之後眉眼便深沉了幾分,「那紫月然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置?」
頓了一下才又添了一句,「如果你處理不妥善的話,我不介意幫你處理一遍。」
紫月痕也聽出了言絡的言外之意,他幫著處理一遍月然基本上沒有活路可行,有些無奈地開口,「月然也到了適嫁的年紀,也該為她選個駙馬了!」
「那樣最好。」言絡淡淡地擲出四個字。
「那這件事情我就不出手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漫不經心地聳肩,「在宮中待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說完之後便大步轉身離去。
此時,行雲止水。
風清持著了一身輕藍色的錦衣,墨發用一根藏藍色的髮帶簡單隨意地束起,服帖地垂在身後,右手持著書卷,左手拇指與食指微微分開,支著下顎,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精緻容顏帶著幾分愜意,頗有些優雅閑適地看著手中泛黃的書卷。
「小姐,外面來了一位墨綠色女子!」一身綠色衣衫的湖藍從院外腳步匆忙地走了進來,對著正在看書的女子緩緩道。
風清持挑了挑眉梢,將手中的書卷隨手倒扣著放在手邊的石桌之上,淡聲問,「可知道來人是誰?」
湖藍思忖了片刻,她就是覺得看上去有些面熟,似乎是在那裡見過,正打算搖頭的時候腦海中忽然極快地閃過一道光芒,「小姐,就是我們來焱鳳城的時候路過暮城見到的那個女子,當時你和言丞相還同她說了許久的話。」
暮絮鸞?!風清持神色之間更加詫異了。她和暮絮鸞並無交集,對方來找她是為了何事?!
風清持剛剛走出自己的院落,遠遠地便看見了那一道深沉恣意的墨綠色身影,墨發半束,張揚恣意,尤其是一雙眉眼,就像是從墨水中浸染了許久一般,深沉冷冽而又鋒銳倨傲。
「風清持,好久不見!」暮絮鸞似笑非笑地看著風清持,同樣似笑非笑地開口。
風清持眸子沉靜地看著對方,淡然地回了一笑,「不久,第一日的風雲宴之上才見過。」至於第二天,暮絮鸞應該是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並沒有露面。
「看來風小姐對我頗為關注。」暮絮鸞靠在院落的籬笆之上,伸手在上面扯了一片深綠色的樹葉,眸眼幽深地開口。
風清持懶得與對方打太極,清透的眸子朗潤如玉地看著對方,「不知暮城主今日來所謂何事?」十年的時間,言絡,阿痕,藍鈺,暮絮鸞,每個人都成長地讓她覺得很驚訝。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是本城主對你心心念念了許久,只是一直尋不著機會來拜訪你一番,今日終於有了借口,畢竟,那日暮城一別,我就一直沒忘記過風小姐。」暮絮鸞淡淡一笑,道。
「哦!」風清持故意將聲音拖長了幾分,染了絲絲點點的低魅,「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居然讓暮城主心心念念這麼久?」
「哈哈……」暮絮鸞大笑,雙手環胸靜靜地看著面前容顏絕美,神色沉靜,無波無瀾的女子,眸色忽然詭異了幾分,「你將我喜歡了這麼多年的心上人給搶走了,你覺得我難道不應該念著你么?」神色雖然詭異,不過話語之中卻是沒有任何惡意,一片清明如水。
風清持依舊是淡淡然的神色,「言絡以前不屬於任何人,何來搶這個字眼。」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話語深沉內斂而又狂傲霸氣,「至於以後,言絡便是屬於我的,你們可以來搶,但是當然,你們是搶不走的。」
暮絮鸞頓了一下,因為風清持的話語而微微一愣,笑了笑,「你這性子果然深得我意,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的情敵,我肯定會和你成為好朋友的。」其實當時在暮城雖然只是匆匆一面,她就已經知道,風清持這個人很不一般。
風清持唇角微微扯了兩下,沒有說話。
「要不,我們打個商量唄!」暮絮鸞忽然對著風清持眨了眨眼睛,語氣優魅地開口。
「何事?」風清持挑眉,問。
「你看啊,我呢,長得也不差,身份地位呢,我也都有了,不如等你和言絡成婚之後你讓言絡將我留在身邊吧?」說完之後還對著風清持做了一個旖旎狹促的表情。
風清持勾唇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嗓音微涼地開口,「所以你這是提前來和我打好關係?」
暮絮鸞點點頭,「怎麼樣,你看我夠誠意吧!我都親自來拜訪你來了,尋常人可是沒有這個殊榮的。」她暮絮鸞可是從不輕易拜訪別人的。
「拜訪別人是要帶禮物的,你的禮呢?」風清持不驚不擾地緩問。
「禮嘛,我自然是帶了,就只怕這禮你不想收。」隨即詭異地看了風清持一眼,緩緩道:「今日在皇宮之中,紫月然說言絡輕薄於她,孤男寡女,發簪凌亂,衣衫不整,淚眼朦朧,你覺得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暮絮鸞故意將情況說的嚴重了一些,然後有些惡趣味地觀察對方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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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