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去見朋友
尹子希清俊的眉眼稍稍沉了幾分,眸光一直落在時蓼手中握著的匕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月時九看了尹子希一眼,又用眼神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布布,眨了兩下眼睛。
尹子希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朝著月時九點了點頭。
下一刻,月時九肩頭上的布布再次掠向時蓼,就在這個時候,尹子希也身形極快地上前,直接踢飛時蓼手中的匕首,攬住了月時九。
時蓼本來就中了蛇毒,撐到現在也已經算是強弩之末,如果不是之前錦月給月時九下了葯讓她身上沒有半點力氣,時蓼根本沒有辦法制住她,現在被尹子希抓住機會一腳踢開,便也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尹子希沒有看時蓼,攬著月時九的腰身,低低地問,「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事?」
「我沒事,就是不知道錦月給我下了什麼葯,我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月時九倚靠在尹子希的懷中,就連說出口的話,都是有氣無力。
聽著月時九的話,尹子希也是微微皺起眉頭。錦月以前就是服侍小九的,自然是知道小九因為養蠱的原因,身體體質與尋常人不一樣,若是下藥肯定是針對小九。
「我先帶你離開!」尹子希低頭看著月時九,緩緩開口。
就在尹子希將月時九打橫抱起的時候,月時九忽然開口,「子希,等一下。」
尹子希微微一愣,「怎麼了?」
「時蓼中了毒。」月時九低低地開口。
尹子希這才想起被自己晾在一邊的時蓼,眸子幽幽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死了就死了!」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心善之人。
「可是,我好歹佔了月時九這個身份這麼多年,他又和以前的月時九關係那麼好。」聽見懷裡的女子輕聲喟嘆,尹子希從她的腰間掏出了一個小瓷瓶,直接丟在了時蓼的面前,沒有再說任何話,抱著月時九轉身離開。
以尹子希的功夫,悄無聲息地離開時府並不難。
離開之後,尹子希並沒有將月時九送回白府,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月時九微微一愣,「你帶我去那裡?」
「尹家。」尹子希看都沒看月時九,輕飄飄地擲出三個字。
「不用,我送我回白府就行!」月時九微微蹙起眉頭,道。
聽到月時九的話,尹子希再次輕聲問:「你就這個相信白未檀?」
「當然!」月時九想都不想便回答。她最信任的人,就是師兄,哪怕她也相信子希,可是,最信任的人還是師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相信他,似乎就是那種與生俱來的自骨子裡面相信他。
月時九不需任何考慮便說出來的話,讓尹子希的腳步微微一頓,停下來低頭看著月時九,「那我呢?」
月色下,那雙眸子貫來清冽的眸子裡面,一片深情幽幽流蕩。
月時九微微一滯,一抬頭便撞入那雙幽深的眸子,緩緩開口,「我自然也是信你的。」
「那我和白未檀呢?如果讓你在我們之間選擇,你會選誰?」尹子希的話語很淡,輕飄飄的,不算是很分明的情緒中添了一抹期待之色。
月時九沒有說話,只是抿了抿唇。她不想騙子希。
眼中劃過一抹黯然之色,很快便被尹子希斂去,對著月時九直接開口,「那我就更加不能送你去白府了。」說完之後,就連剛才腳下停住的步子,都加快了幾分。
「尹子希,你……」
「帶你去見見你未來婆婆!」尹子希直截了當地打斷月時九的話。
月時九眸子一瞠,鼓起眼睛直直地瞪著尹子希,有些錯愕,許久,才回過神來,聲音憤憤地開口,「尹子希,我要回白府。」
「乖啊,我母親很好相處的!」尹子希出聲安慰。
月時九:「……」她那裡是擔心這個事情了?
「你要是再說話,我就吻你了!」尹子希低頭看著對方,威脅道。
月時九隻能睜著眼睛瞪著尹子希。
尹子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當看見月時九生氣的表情又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眉梢眼角都似乎染了一層淡淡的笑意,「其實,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月時九別開頭,她不想說話。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尹子希這麼無賴呢?!
尹府。
尹子希親自抱回來一個女子,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尹府。
玉思蒓,尹明月二人急急忙忙趕來尹子希的院落自然是不必多說,她們二人本來就是對這種事情極為上心的性子,就連已經打算休息的尹子辰和尹明書,聽見這件事情都也好奇地過來了。
尹子希看著齊聚在廳前臉上都寫滿好奇的幾人,眉尖微微抽了幾下,「何事?」緩緩開口,聲音溫涼。
玉思蒓一直伸長脖子往房間裡面看,似乎這樣就能看見裡面的人長什麼樣子一般,「你真的帶了一個女子回來?」她是聽下人稟告的,然後就馬上趕了過來,不過,還是沒有見到那名女子長什麼樣。
「嗯。」尹子希淡淡地擲出一個字,眉眼卻顯然柔和了幾分。
玉思蒓是過來人,自然注意到了尹子希那微不可察的表情,有些賊賊地笑了笑,湊近了自家兒子,「她是不是就是你上次所說喜歡的那個女子?」她倒並不擔心自己會對那個女子不滿意,畢竟,子希的目光她還是相信的,他看上的人,肯定不差。
「嗯。」尹子希的聲音依舊是清清淡淡的。
「三哥三哥,那你和她之間是什麼關係?」尹明月從玉思蒓的身後探出了一個腦袋,好奇地開口。
「你可以喊她三嫂。」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覷了片刻,眼中閃著好奇和八卦的眸光。
「啊……」尹明月直接蹦到了尹子希的面前,大聲喊了出來,「三哥,你竟然成婚了?我還以為你要光棍一輩子!」
玉思蒓大概有些被這個消息給震懵了,半晌反應不過來。
「你和那位姑娘已經成婚了?」尹明書望著尹子希,輕聲詢問。
「嗯。」尹子希點了點頭。按照苗疆的習俗,他和小九,很久之前就已經是夫妻了。
「你這也太神秘了,竟然連我們都瞞著。」尹子辰雙手環胸,有些哀怨地笑著開口。
「不過現在她忘記了我們以前的一切。」尹子希的聲音忽然低了幾分。
聞言,幾人又是一愣。
「失憶了?」尹子辰率先開口。
「這些事情我以後有時間再和你們解釋,現在很晚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把她介紹給你們。」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自家這幾位的性子,便又添了一句,「不過你們到時候不要嚇到她。」
尹明書和尹子辰的唇角齊齊地抽搐了幾下,他們會嚇到對方?他們得是多恐怖啊?!
玉思蒓和尹明月則是在邊上連連點頭應好。
「三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三嫂很好的!」尹明月笑著開口。
送走了幾人之後,尹子希才回了房間。
床上的女子正虎著臉狠狠地瞪著他,尹子希並不在意地笑了笑,緩緩上前在床邊坐下,「我們在苗疆已經成婚了,所以帶你來見我的家人是應該的!」以前,她總是嚷著要來中原見一見自己的家人。
「可是我都不記得了!」月時九相信自己以前和尹子希在一起過,可是,她已經不記得了,全都不記得。
「沒事,我們以後還有很久的時間,可以慢慢來!」尹子希微微勾唇,淡淡開口。
月時九懶得和對方說這件事情,只是抬眸看著尹子希,「你怎麼知道我在時府的?不對,應該是你怎麼知道我又回來了?」她不過昨天晚上回了焱鳳,都沒來得及告訴子希,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紫皇的暗衛之首,琤宇的統領,消息最為靈通。」尹子希對自己的身份,倒是沒有任何隱瞞。
尹子希如此將一切事情都告訴自己,讓月時九有些微微不自在,看了尹子希一眼,「我只是好奇隨意問問,你不用將一切都交代地這麼清楚。」
尹子希笑了笑,卻是眸眼認真地看著月時九,「我不瞞你。」
月時九更加不自在了,白皙的面容在清亮的燈火之下泛起了絲絲紅暈之色,乾脆將臉別到一邊,「我困了,我要睡覺。」
見狀,尹子希低低一笑,二話不說地也褪去衣袍在月時九的身邊躺了下來。
月時九瞬間愣住,目光防備地看著對方,手下意識地揪緊了身上的杯子,面容緊張,「你……你……你你幹什麼?」
「睡覺啊!」尹子希回答地理所當然。
「你在這裡睡覺?」月時九的聲音稍稍拔高了幾分,就連一雙清秀的眼眸都沒有從尹子希的身上移開半分。
「這裡是我的卧房,不在這裡睡我在那裡睡?」看著月時九的表情,尹子希挑了挑眉頭,清然的話語中還帶了一分笑意與清嬈。
「可……」月時九的話還沒有說話,唇邊已經多了一根冰涼的手指,然後傳來了尹子希哄小孩子的聲音,「乖啊,早點休息,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可是……」月時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尹子希截了過去,似笑非笑地妖嬈開口,「還是說你其實不想休息想做些其他的?」
月時九的臉更紅了,瞪了尹子希一眼,「你混蛋!」
「你想到那裡去了,我說的其他事情是散散步,聊聊天!」說話的時候還配合著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副嘆不爭氣的樣子。
月時九幾乎被氣得咬牙切齒,「混蛋!」
尹子希臉上的笑容明亮了幾分,修長的手一動,便將月時九攬在了懷中,在她耳邊低低地開口,「我們之間已經有荼蘼雙生,便是夫妻,若是做些你口中混蛋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話語,語氣,神情都像是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月時九瞬間閉嘴沒有說話。她以前問過師兄她和尹子希之間的關係,師兄說,荼蘼雙生當初確實是她自己死皮賴臉也畫的,按照苗疆習俗禮儀,她和尹子希也確實已經是夫妻了。
沉默了片刻,月時九才神色好奇地看著尹子希,「這才是你真正的性子?」有些無賴,有些混賬,還有些漫不經心,與平常一副看上去清冷淡然,不易親近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那是因為對你。」尹子希低低地開口,隨即又像哄小孩子一般誘惑地開口,「乖,下次讓你作畫,只是,不許你流到外面去。」
月時九的眼眸瞬間亮了,「這可是你說的,你不準反悔。」
「嗯。」尹子希點了點頭。反正以前也不是沒有畫過,一次是畫,兩次也是畫,尹子希如是想。
此時的行雲止水。
風清持看著神色慵懶地靠在軟榻之上的青衣男子,如瀑的墨發傾瀉了一身,玉顏精緻如畫,流目狹長淡然,似乎是察覺到對方正在看著自己,眸眼微抬,唇角微微勾起,「好看?」一隻手撐著下顎,一隻頗為隨意地搭在榻上,聲音妖妖嬈嬈,慵慵懶懶,雖然只是兩個字也格外好聽。
風清持收回目光,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些,將手中半涼的茶盞放下,「你如果不說話會更好看。」
言絡也不在意,依舊是坐在那裡眸眼帶著輕軟笑意地看著風清持。
「對了,莯流去了述月,我讓他在那裡打探素蓮的下落。」想起這件事情,風清持忽然開口。
言絡白皙精緻的表情微微一滯,修長的指勾著自己的墨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眸眼之中極快地閃過一些什麼,卻是依舊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大概是因為時七的事情,他從骨子裡並不是很喜歡她。
「言絡,素蓮到底是你的母親。」對於素蓮,她談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但是從時七的話語知道,她應該是惦念著言絡的,即使是瘋了心中所牽挂的人都是言絡。至於時七,確實是她薄待了他。
但是,他們也犯不著與一個瘋了的人計較。
「嗯,我也有派人去打聽她的下落,應該不久就會有消息了。」 言絡那雙絕美的流目稍稍深沉了幾分。
「碧傾雲知道你和時七二人的身份,現在將素蓮帶走,估計是為了更好地拿捏你們!」碧傾雲這個人,心思比較深沉,從來不做沒有任何利益的事情。
「哼,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言絡冷哼一聲,說出口的話語帶了幾分凜冽。現在述月和末染起了戰事,他又是末染的丞相,碧傾雲不過是想用素蓮來拿捏住自己而已,不過,也至少說明了,在這段時間之內,素蓮在他手上不會有什麼危險。
「碧傾雲也確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頓了一下,清透的眼眸微沉了一分,「言絡,以前亦澈說過,碧傾雲身後的人是錦雪。」
言絡清雅的眉梢微攏了攏,如玉雕般修長的手輕叩著手下的案幾,眸子一斂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怪不得我說風雲宴之前怎麼有人敢傷了碧傾雲,現在看來,應該就是亦澈了。」
碧傾雲那樣驕僦的性子,肯定不甘心一直受制於錦雪,所以便想用清持來利用亦澈,只是,亦澈豈是那麼好利用的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碧傾雲,折斷雙臂掛在樹上,應該就是懲罰了。
風清持眸眼幽幽涼涼,帶了一些常人沒有的複雜情緒,削薄的唇輕抿了抿,沒有說話。如果亦澈知道自己以前那具身體在苗疆,他估計會親自去一趟。
「我已經讓人去打探亦澈的下落了!」言絡極為了解風清持,看著她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擔心什麼,緩緩開口。
風清持微愣,瞬間抬頭看向言絡。
言絡淡聲解釋道:「錦雪昨日所說,不是沒有道理,亦澈對你的情意……」說到這裡,言絡將頭微偏向窗外,有些無奈地低低一笑,「雖然不像承認,但是確實是情深義重,他若是知道那件事情,肯定會去苗疆,所以我今早便讓人去查探他的下落。」
風清持沉默了片刻,眸眼深沉地看著他,「謝謝你,言絡!」
言絡眉梢輕挑,目光在風清持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想怎麼謝我?嗯?」最後一個字,故意將尾音拖得很長,格外魅惑。
就連那一雙極美的流目,都似乎在一瞬間揉碎了星子散落在裡面,一片瀲灧生波,極為勾人奪魄。
風清持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緩緩上前,在言絡的眸光裡面伸手挑起他的光滑如玉的下巴,湊近了頗為曖昧地開口,鳳目高高挑起,「你想我怎麼謝?」
溫熱中帶著幾分淡然梨花香的氣息噴洒在臉上,言絡心中有些微微悸動,還不待他說話,耳邊再次傳來幽幽然的話語,「不如,以身相許如何?」
「我以為我早就許給你了?」用手支著腦袋,一雙瀲灧的眸子靜靜地看著風清持,說出口的話語帶了幾分懶洋洋的媚。
「原來如此。」風清持似是頓悟地點了點頭,深邃的眼眸帶了些許意味深長,不僅沒有離開,反而靠得更近了,「言絡,你還是挺純情的嘛!」看著言絡微紅的耳垂,風清持笑意盈盈地開口。
言絡的身子緊了緊,看了一眼風清持,緩緩起身。
「你去哪裡?」風清持這下倒是真的沒有猜到言絡要去幹什麼,有些微愣。
言絡眸子深沉地看著風清持,緩緩開口,「我去隔壁睡,不然我怕忍不住。」在清持面前,他根本就禁不住對方的撩撥,幾乎很快就有感覺了。
「沒讓你忍著。」風清持淡笑著開口。她並不是古板的性子,對於這些事情,也沒說什麼真的要成婚了才可以做。
言絡卻搖了搖頭,目光認真地看著風清持,「等一切結束之後,我給你一場最盛大的婚禮!」他想將最美好的,留到那天。雖然她並不在乎名分,可是,他還是不想就這樣沒名沒分便要了她。
風清持看著言絡許久,本就深沉的眸眼再次深沉了幾分,如一汪潭水,在古井無波中又泛起了清亮的漣漪,連帶著整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亮了幾分,唇角微微一勾,「好,我等著!」
言絡去了隔壁的房間,風清持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膝看著窗外,唇角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清透的鳳目,有幾分期待之色。她和言絡的婚禮,會是怎樣的呢?!
翌日清晨。
白未檀站在窗前,依舊是一身雪色衣衫,面容清癯,淡然中帶著疏離,就那樣靜靜地看著窗外。
窗外,是鉛灰色的天空,烏雲密布,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漫天都是一片灰白茫茫。
清晨的雪,有些微涼,伴隨著寒風,在空中飛舞鼓動,地上的雪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那些樹榦之上,也堆積了一層積雪,即使是在寒風之中,也只是偶爾搖曳幾下,卻並沒有出現雪花從枝幹上簌簌下落的場景。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那雙琉璃般醉人的眼眸忽然浮現了點點笑意,連帶著整個人的氣息都清和了幾分。
子染雖然畏寒,卻最是喜歡下雪,而且,今天還是她的生辰。
焱鳳極難下雪,今年卻一連下了兩場雪。
「今天就是第十年了啊!」忽然輕輕地開口,聲音淡然中帶了一抹惆悵。
轉身在屏風上面取了一件雪色的披風,撐著一柄天青色的竹柄紙傘緩緩離開。
雪衣墨發,手持青傘,背影頎長清瘦,在雪中緩緩而行,整個人就像是從皚皚雪中緩步而出,清幽矜貴,不染塵埃。
行雲止水。
風清持抱著小手爐坐在床邊,清透的眸子饒有興緻地看著外面飛舞的白雪,卻因為畏懼寒冷,不僅不敢出去,連窗戶都是開了一個小縫。
湖藍在門口抖了抖身上的雪,開門進來的時候還是帶進了一陣寒氣,讓縮在窗邊的風清持縮了縮身子。
「小姐,這不過一個晚上,感覺就變冷了很多!」湖藍有些抱怨地開口。
「你將門關好。」風清持朝著湖藍努努嘴,自己依舊抱著小手爐縮在窗邊的軟榻上。
「小姐,你以前好像也沒有這麼畏寒啊?」湖藍有些納悶地看著風清持。蘭姨娘去世的早,她和小姐經常是飢一頓飽一頓,至於冬天,衣服和被褥都是極為單薄,一直都是熬過來的。
風清持笑了笑,沒有說話。她以前特別畏寒,本來以為換了一具身體會改掉這個毛病,可是,根本還是和以前一樣。
「真希望這個冬天快些過去!」湖藍將手中的茶壺放在桌子上面,然後為風清持添了一杯滾燙的茶,緩緩開口。大概是從小就覺得冬天特別難熬便極為討厭冬天,即使到了現在,湖藍依舊不喜歡冬天。
「今天是幾號?」接過茶盞的時候,風清持忽然問。
「十五號啊,怎麼了?」湖藍不解地看著風清持。
風清持沉默了片刻。十二月十五號,是她和言絡的生辰,不過,好像還有什麼很重的事情也是十二月十五!
眉頭擰緊了幾分,靜靜地看著手中杯子裡面緩緩泡開的茶葉,清透的眸子都幽深了幾分。
除了生辰之外到底是什麼日子?!
想了半天,風清持的依舊沒有想出來,只是心中隱約覺得今天還有什麼其他的意義。
「小姐,怎麼了?」看著風清持一直攏著眉頭,湖藍擔憂地問。
「十二月十五!」風清持只是低低地開口,並不是在回答湖藍的話,反而像是在自己納悶著。
腦海中極快地閃過一抹什麼,風清持忽然抬頭看向湖藍,問,「湖藍,現在是什麼年份?」
湖藍微微一愣,眸子有些怪異地看著風清持半晌,「小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小姐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了?!她記得小姐性情大變的那一次也是問自己現在是什麼年份,不會又要變回以前性子柔弱的小姐吧?!
「現在是什麼年份?」風清持再次開口,聲音已經微涼了一分。
不過,似乎沒有改變啊!在風清持目光的直視下,湖藍在沒有想那麼多的為什麼,而是回答道:「小姐,現在是末染一百二十七年!」
「天雲三百七十二年!」風清持緩緩開口。末染一百二十七年,若是按照之前的紀年法,便是天雲三百七十二年。
「竟然已經十年了么!」風清持一聲低低地開口,聲音裡面有感嘆和惆悵。大概是因為自己空白了九年的時間,她總是很難將現在當成是十年後。
湖藍看著風清持,一臉不解加狐疑。
「湖藍,幫我那一把傘來。」風清持看了一眼湖藍,吩咐道。
湖藍微愣了一下,「小姐,你要出去?」
風清持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手爐,溫吞地起身,走到衣櫃裡面取出了一件雪色的披風,穿在了身上,本就精緻無暇的容顏在白色狐貂的襯托下,美得更美驚心動魄。
風清持穿好之後,湖藍也已經拿了兩把傘,將其中一把繪著水墨的傘交給風清持。
看了湖藍一眼,風清持緩緩開口,「我獨自前去即可,你無需跟著。」
湖藍愣了一下,「可是……」
「放心,不會有事的。」風清持淡淡一笑,溫聲開口。剛走出兩步,又停了下來,「等一下言絡回來你就告訴他我去見一個朋友。」
「是。」湖藍應道。
撐開傘走出了房間,迎面而來的便是一股凜冽的寒風,風清持抖了抖身體,將白色的兜帽戴好,整個人基本上都縮在了披風裡面,只剩下兩隻眼睛在外面。
撐著傘,緩緩離開,只一片雪白的地上留下了一行齊整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