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可有真心

  風清持眸色清淺地看著尹子希,「如果你心中真的還喜歡她,而她身邊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考慮挽回,若是你自己已經做出了打算放棄,那就也乾脆利落點,不要再糾纏不清。」


  聽著風清持的話,尹子希沉默了許久。


  「看你這樣子,你依舊喜歡她肯定是沒得跑了,她呢?對你現在是什麼感情?」風清持繼續問。


  尹子希搖頭,神色落寞,「我不知道。」他以前那般篤定自己會和小九在一起,覺得小九肯定還是愛著自己,可是現在,他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幻影。


  微微勾起薄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原來他尹子希也有不夠自信的時候。


  嗓音稍微停頓了一下,尹子希開始緩緩地敘述,「當年……」


  那個時候,他尚且年少,鮮衣怒馬,意氣風發,本來只是去苗疆取聖物白草,沒想到,竟然會遇見她。


  回憶。


  后弦峰。


  錚錚琴音徐徐裊裊,在山澗穿行,極為悅耳。


  「聖女,這裡風大,你應該回去了。」一道溫和的聲音在山峰之巔緩緩響起。


  琴音未止,坐在山崖石塊之上的青衣女子一隻手頗為隨意地將散落的碎發別到腦後,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琴弦,「回去太無聊,那些老傢伙整天在耳邊念叨著婚約婚約!」琴聲摻雜著一道清凌的聲音,隨著山崖上的風流轉在空中。


  「可是,你和祭司遲早還是會在一起的。」黃衣侍女看著青衣女子,低低地勸道,只是,那雙落在錦月(月時九)身上的目光有些微複雜。


  錦月隨意地擺了擺手,墨發被山風揚起,飄揚飛舞,微垂眸子看了一眼隱匿在雲霧之間的山峰,用頗為漫不經心地口吻回答,「誰說的,我對兄長的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她喜歡兄長,尊敬兄長,但是,絕對與男女之情無關。


  侍女愣了一下,眸眼複雜,「可是,歷來是聖女和祭司不都是在一起的么?」聖女和祭司,名義上是兄妹,且都從錦字,但是,在苗疆人眼裡,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就差等聖女蝴蝶骨哨製成之後兩人繪製荼蘼雙生。


  「他們樂意遵從祖訓,我可不願意。再說了,兄長肯定也不會勉強我的。」錦月聲音清朗,隱約帶了幾分俏皮,話里話外,不難看出對自己那位兄長的崇拜。


  「小姑娘琴彈地不錯啊!」一道陌生的男子聲音緩緩響起,聽不出是誇讚還是其他,只是,那道聲音卻是極為好聽,清冽如泉,薄淡如水。


  「誰?」錦月的聲音瞬間涼了一分,冷聲喝道。


  順著聲音望去,只能看見不遠處的一棵繁盛茂密的大樹上,坐著一道輕藍色的身影,在翠綠的樹葉之中,若隱若現。


  尹子希從樹上輕輕一躍,身姿輕盈地落在了地上,眸色清冽,淡然無波地看著錦月。


  「小姑娘?」錦月眯了眯眼睛,眸中閃動著說不出來的危險神色,緩緩走近尹子希。


  在還有三丈的時候,也不知道到底是那根筋不對了,竟然是直接上前撲向尹子希。


  尹子希沒有預料到對方會有此舉動,躲閃不及,直接被撲了個正著,有些狼狽地被撲倒在地上。


  「小姑娘?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竟然喚我小姑娘?!」錦月壓在尹子希的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聲道。


  尹子希臉色微冷,好看的眉宇直接蹙起,「下來。」


  錦月用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用極為篤定的語氣開口,「你不是苗疆的人?」


  不遠處的黃衣侍女看見這一幕,有些微愣地上前,「聖女。」


  「那又如何?」尹子希沒有任何隱瞞,清冽如水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層薄冰,微惱地看著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子,繼續冷聲道:「你下來。」


  修長的手摩挲著光滑的下顎,嘴角有些玩味地牽起一抹弧度,「喊一聲姐姐我就下去!」


  尹子希臉色冷了一分,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等著錦月。


  「不喊是吧!」錦月故意將聲音壓低了幾分,笑地有幾分戲謔陰險,緩緩俯身直接一口咬在了尹子希脖子處的鎖骨之上。


  微微蹙起的眉因為吃痛而緊皺著,瞪了一眼錦月,「你屬狗的么?」


  「小弟弟,姐姐告訴你啊,看人是不能只看長相的,姐姐我不喜歡別人喚我小姑娘,尤其是你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說完之後,才緩緩起身鬆開了對方。


  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黃衣侍女,吩咐道:「茯苓,帶上我的琴,我們離開。」


  只是,沒幾日之後,依舊是后弦峰,錦月再次見到了尹子希。


  不過,這一次,卻是受傷中了蠱毒的尹子希,正奄奄一息地躺在樹下。


  錦月緩緩上前,伸出腳踢了一下尹子希,「喂,你還活這麼?」


  半晌,對方才有些艱難費力地睜開了眼睛,看見是錦月,尹子希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喂,還活著的話就挪個地,別死在這裡髒了我的地方。」錦月的聲音破有些嫌棄。


  尹子希瞪了錦月一眼,只是緩緩將臉別開,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


  見對方氣息越來越微弱的時候,錦月才緩緩在他的身邊蹲下身子,把脈細瞧了一番,從身上背著的小布袋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放進他的嘴裡。


  「茯苓,將他帶回去。」錦月吩咐。


  茯苓皺了皺眉,溫和的聲音帶了幾分規勸,「聖女,你不能帶外族男子回去,會給祭司添麻煩的。」


  「沒事,我不會讓別人知道他是外族人。」錦月擺擺手,聲音很是隨和。


  茯苓沒辦法,只能同她一起扶著尹子希離去,「聖女,你為什麼要救他?」聖女可不是什麼心善的人。


  錦月思忖了片刻,緩緩回答,「大概是覺得這個少年挺合眼緣,而且,兩次都在後弦峰相遇,還挺有緣分!」


  相識,相知,相愛!


  一切似乎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他們會一起去后弦峰彈琴,但是每次尹子希彈奏的時候錦月定然是十分嫌棄地看著他,眼中卻是帶著盈盈笑意。


  他們會一起躺在屋頂看星星,錦月對著流星許願尹子希雖然嘲笑她幼稚不過卻也是心滿意足。


  錦月自以為自己誑著尹子希在指間繪下荼蘼雙生,卻不知道,其實尹子希從一開始就知道荼蘼雙生的意思。


  但是,兩個人的事情終究是無法隱瞞,在苗疆的人看來,聖女與其他男子糾纏不清,與失節無異。


  此事,定然是驚動了閉關的祭司,錦雪。


  錦雪從一開始就不贊同錦月和尹子希在一起,但是最後拗不過錦月的堅持,便也就隨了她,甚至幫他們擺平了那些阻礙,為他們訂下婚約。


  這樣的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直到……


  一封書信的來訪,打破了這一場平靜。


  錦月去尹子希的房間找他。


  「小希,小希!」錦月喊著闖了進去,房間裡面空無一人。


  「這個時候小希會去哪裡呢?」錦月納悶地開口,緩緩走到窗邊,本來只是從書案上取一本書,卻不小心看見了被硯台壓著的一張信箋。


  好奇地拿過看了一眼,整個人瞬間僵掉石化。


  不可置信,生氣,憤怒,自嘲,悲哀各種情緒相繼在那雙眼眸中翻湧,靜默地立在原地許久,才有些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房間。


  信箋上,是一行龍飛鳳舞蒼遒有勁的字跡。


  子希,姐姐說她不希望你為了她犧牲自己的幸福接近苗疆聖女以謀取白草,儘快回來,她一直等你!——徐之。


  是夜。


  房間裡面並未點燈,一片幽暗。


  「阿錦,你怎麼都不點燈?」尹子希從外面走了進來,問了一聲便直接摩挲到案幾前將燈火點亮。


  房間裡面,錦月一身素青色的衣袍,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極其安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靜到令人覺得心慌。


  「阿錦,你怎麼了?」


  尹子希正欲上前,耳邊忽然傳來錦月冷然的呵斥聲。


  尹子希一愣,「阿錦,你怎麼了?」


  「尹子希,你還想演戲到什麼時候?」錦月的聲音很冷,冷漠中還帶著幾分隱隱的自嘲。


  「到底怎麼了?」尹子希微蹙起眉頭,問。


  「徐之是誰?」錦月眸色微涼地看著對方,聲音裡面帶了幾分質問,語氣卻是一直都很平靜,聽上去無波無瀾。


  尹子希瞬間愣住,清冽俊朗的容顏染了幾分蒼白,眼眸一斂,沉默了許久才低低地開口,「你都已經知道了!」聲音很低很淺,似乎有一分說不出來的喟嘆與無奈。


  「所以……都是真的?」錦月眼中眸色隱隱有破碎之態,就連聲音,都些微輕顫。


  尹子希只是抿唇站在一旁,沒有回答。


  「當初在後弦峰相遇包扣你身中蠱毒都是自己算計好的?」錦月冷笑著問。


  尹子希不語。


  「就是為了想盡辦法接近我來盜取白草?」錦月坐在椅子上,偏頭看著尹子希,聲音比剛才更冷了。


  尹子希臉色又是一白,依舊沒有說話。


  「呵呵……」錦月低低一笑,嘲弄而又諷刺,「那你為了盜取白草還真是下了血本呢,當初那個蠱毒,尋常人還真解不了!」貫來清澈中帶點俏皮的眼眸,此刻似乎淬了寒冰厲雪,一道一道的冷芒皆落在了尹子希的身上,也刺在了他的心上。


  「我……」剛擲出一個字,尹子希又在瞬間頓住,只是用兩人剛好能聽到的聲音低低地開口,「對不起。」


  「對不起?」錦月勾唇,笑地莞爾,眼中窺不見絲毫笑意,「對不起誰?對不起我還是對不起那個能讓你犧牲一切一直等你的那個女子?」


  「尹子希,你還真是好樣的,我錦月長這麼大,竟然被一個比自己小的人給騙了這麼久!」誇讚的話語,嘲諷的語氣,揚起的唇角,以及沒有任何笑意的眼眸。


  這樣的錦月,讓站在原地的尹子希有些遍體生寒,湧現出一絲慌亂。


  「阿錦,我……」


  聲音緊張地欲說一些什麼,卻再度被錦月打斷,「那你可有愛過我?」聲音低低沉沉,清清淡淡,聽不出說這句話的人此時到底是何種情緒。


  尹子希看了她半晌,微微垂眸,最後靜靜地吐出兩個字,「沒有。」


  錦月臉上的自嘲加深了幾分,半眯著眼睛,緩緩擲出一句,「那個女子,還真是讓人想要毀掉!」


  「阿錦,不是你想的那樣!」尹子希急忙地想要解釋。


  「那是怎樣?」牽起唇角,順勢直接反問。


  「我……」堪堪說出一個字之後,又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最後還只是靜默地看著錦月,「對不起。」依舊是擲出了這三個字。


  見尹子希所說的依舊是這三個字,錦月眼中忽閃了幾下的希望之色漸漸散去,神色慵懶地往椅背上倚靠,神色平靜而又深沉地看了對方一眼,「念著這段時間本聖女也很高興的份上,就不對你興師問罪了,你自己離開吧!」


  「阿錦……」尹子希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尹子希,你不要太過分,這是看在你尚且年幼給你的一點仁慈,你別不識好歹?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殺你么?」錦月的眸子驟然冷了下來,沒有任何溫度地看著尹子希。


  尹子希僵在原地許久,直到那道素青色的身影離開房間,他的臉上依舊是一片說不出來的深沉複雜,還有著無可奈何。


  離開了府邸,尹子希並沒有離開苗疆,他要取的白草還沒有到手,不過,這段時間,對苗疆王宮也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


  三日後,晚上,就在他準備潛去苗疆王宮偷盜白草的時候,王宮裡面忽然亂做一團,說是聖女錦月監守自盜,偷取苗疆聖物白草,全城逮捕。


  尹子希大驚。


  他是在後弦峰找到錦月的,依舊是一襲青色衣衫,迎風而立,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尹子希。


  待尹子希走近了幾分,對著他揚了揚手中的玄色木盒,才勾唇輕笑著,緩緩開口,「我就猜到你今晚會去王宮。」


  看著錦月手中的木盒,尹子希微微皺了皺眉頭,「你是苗疆聖女,監守自盜白草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怎麼沒有好處?你也得不到不是!」錦月冷笑。


  尹子希的眉頭皺地更深了,靜靜地看著她半晌,「你要如何才願意將白草給我?」


  錦月眼眸忽然詭異了幾分,「什麼都可以么?」


  「你先說你的條件。」尹子希道。


  「將白草送出去之後,你回來,永遠留在苗疆。」


  略微思忖了一下,尹子希點了點頭,「好。」


  「空口無憑我可不相信,喏,這個是用我自己的骨血煉製的蠱毒,除了我無人可解!」從腰間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盒遞給尹子希,緩緩道。


  尹子希打開看了一眼,裡面是一個包裹著一隻淺青色小蝴蝶的水晶藥丸,目光頗為幽深地看了一眼錦月,沒有說話,直接吃了下去,問,「現在可以將白草給我么?」


  「看來你對那個女子還真是情深義重啊!」錦月幽冷一笑,笑意不抵眼底。


  尹子希有些複雜地看了錦月一眼,沒有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有火把在移動,伴隨著急急匆匆的腳步聲。


  「在那裡?他們在那裡。」遠處有聲音響起。


  將裝有白草的木盒子交給尹子希,眸色微涼地看了他一眼,「皇室派出了最精銳的部隊,你不是他們的對手。」稍微停頓了一下,「挾持我離開。」


  尹子希一愣。


  錦月冷哼一聲,聲音十足嘲弄,「你當初既然都算計我到后弦峰了,難道不知道這裡有通到外界的道路?」


  「可是你……?」尹子希有些猶豫。


  「他們還不敢對我怎麼樣,也沒那個機會!」錦月冷聲開口。


  尹子希略微思考了片刻,待那些士兵靠近的時候,才緩緩拔出劍夾在錦月的脖子上,「你們別過來!」


  果然,那些士兵都停下了腳步。


  錦月畢竟是苗疆聖女,即使偷盜了聖物白草,只有祭司來處罰她,還輪不到他們動手。


  「你們派人去告訴兄長這件事情。」錦月看著他們,吩咐道。


  「是。」有士兵聽她的話離去。


  就這樣,尹子希挾持著錦月緩緩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好了!」尹子希緩緩吐出兩個字,剛準備收劍入鞘的時候,錦月忽然極為詭異地看了他一眼,眸色一凜,白皙光滑的脖頸直接往尹子希手中冷劍的劍刃而去。


  尹子希大驚失色,一個迴旋將肩極快地收了回來。


  但是,錦月卻似乎有了預料一般,青色的身影一閃,直接閃到了尹子希手中銀劍的下首。


  「刺啦」一聲,利刃刺穿皮肉的聲音。


  尹子希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中的長劍,長劍的另一端,長在她的腹部,愣了許久之後,才幾乎木訥地抬頭看著錦月,「為……為什麼?」


  鮮血從錦月的唇邊噴涌而出,她卻是勾唇笑了,極為燦爛炫目,「尹子希,愛也好,恨也罷,你該知道的,我的感情裡面從來容不得一絲半點的欺騙與利用!」


  尹子希手腳都有些慌亂,顫顫巍巍地鬆開了銀劍,抱住了錦月欲倒下去的身體,「阿錦,阿錦,我帶你……去找醫士!」就連聲音,都帶著說不出來的慌亂與害怕。


  錦月卻只是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聲音很低很低,很輕很輕,「沒必要了!」


  尹子希再次一愣,看了一眼她腹部的銀劍,頓了半晌,才忽然開口,「你之前就已經受傷了?」


  錦月看著尹子希,沒有說話,只是低低地笑著。


  「其……其實,這三天,我一直在……在想,這麼久以來,除……除了利用,你對我……咳咳……」輕咳了幾聲,妖紅的鮮血自唇邊湧出。


  「阿錦,你別說話,我帶你去找錦雪!」尹子希抱著錦月起身,步履不穩,有些踉蹌。


  錦月伸手拽了幾下他的衣袖,面色蒼白如紙,極近透明,一雙眼睛卻是認真地看著她,「對我可……可有半分真心?」


  明明她不該是這樣的性子,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想問一問這個問題。


  「從來沒有別人,一直都是你!」尹子希抱著她,聲音微啞地開口。


  錦月淡淡一笑,「就算……你騙我,我也相……相信了!」


  「我就知道……你……你會去王宮?以你的能力……進……進了王宮肯定……肯定無法活著出……出來!」說話的時候,唇邊一直有妖紅的鮮血湧出。


  「給……給你吃的不……不是蠱,沒事,你……你快走吧,兄……兄長來了,你就……走不了了!」隨即,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容顏浮現了一抹無力而又自嘲的笑,「我……我果然還是不……不忍心看著你去送死!」


  心中縱然再恨他的欺騙與背叛,卻依舊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


  尹子希沒有說話,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藏藍色的身影也從不遠處走了過來,面具猙獰,銀髮飛揚,當看見躺在尹子希懷中的氣游若絲的錦月,直接上前,把脈片刻,面具下面的眸子也沉了下來。


  「錦雪,錦雪,你救救她,救救她!」看見錦雪,尹子希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眸中清冽不復,落在他的身上帶了幾分急切和哀求。


  錦雪淡淡地看了尹子希一眼,聲音寒涼如冰,「我之前說過,讓你不要接近她。」


  尹子希面上一片頹然之色。


  錦月將眼眸移到錦雪身上,低低地道:「兄長,對……對不起,讓你失……失望了!」


  「明知道我會失望你還是選擇這樣做!」錦雪露在外面的眼眸,有些深,有些沉。


  「兄長……你帶我……回去吧!」極為費力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本來睜開的眼眸此刻也闔起了幾分,神色疲累。


  「好。」錦雪應了一個字,伸出雙手直接從他手中去接過錦月。


  尹子希的手也緊了幾分,錦雪微涼地看了他一眼,「我帶阿錦回家。」不容置喙。


  清朗的臉色再次一白,「她……她會沒事吧?」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她的情況!」錦雪聲音依舊是染了冰雪。


  「兄長,讓……讓他離開吧!」錦月的聲音又輕了幾分。恨他,愛他,卻也不想他忘記她,所以,才會選擇這樣的方法!

  一輩子,他活多久,記著她多久!

  「兄長,我……想看……荼蘼花!」


  看著那個在視線中漸漸變得朦朧的身影,唇角揚了揚,緩緩闔上了眼眸。


  聽著尹子希到最後敘述到帶著微微顫抖的聲音,風清持有些感慨,有些無奈,仰頭喝了一口酒,「你和那個需要白草的女子到底是什麼關係?」會一直等他,這句話,所包含的意思不是一般豐富啊!


  尹子希握著酒罈的手頓了一下,眸子一垂,低低地開口,「她是為了救我而受傷。」


  「你以前喜歡她?」風清持繼續問。以前她不確定,不過尹子希現在是絕對愛著月時九。


  尹子希搖頭,「我欠了她。」就是因為不想因為欠了她而承她的情意才會隻身去苗疆取白草,只是,沒有想到,會認識小九。


  風清持輕嘆了一口氣,「可是,你最開始是打算利用月時九,是之後的相處中才愛上了她,是與不是?!」這句話,極為篤定。


  尹子希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是猛然灌了一口酒,修長的手輕輕地搭在身側。


  「利用,欺騙,這種事情在感情裡面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當初月時九知曉一切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解釋清楚?」風清持繼續問。


  「我怕自己偷盜白草不能安全回來,也擔心牽連了她。」所以便乾脆說自己從來沒有愛過她,只是,沒有想到那種情況下,她竟然去了苗疆王宮。


  風清持輕嘆了一口氣,「我倒是覺得她現在不記得你還是比較好的情況,如果她恢復了記憶……」風清持沒有繼續說下去。可以為尹子希付出生命,可以成全他和其他女子,卻依舊要用那張慘烈的方式讓尹子希記得她,可以看出,月時九性子絕對夠狠!


  ------題外話------


  接下來,尹三公子a,霸王硬上弓,b,放她離開,c,就這樣依舊留在尹府!


  哈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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