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法器呢?這麼大的法器呢?(第一更)
可如果是前一條,那就有些麻煩了。
收藏的『工藝品』被盜,單志剛有足夠的理由報警,尋求官方的幫助,屆時即便在周寂身上找不到所謂的伏魔御雷劍,但也能讓官方注意到他這個剛剛洗白的黑戶。
但周寂不知道,單志剛其實和他們一樣,也是經過洗白的黑戶,同樣經不起官方調查,也不敢讓官方知道他重返青春的事情。
如今單志剛的行蹤撲朔迷離,周寂不敢再在禹杭耽擱太久,於是放棄了仿製贗品以假亂真的盤算,簡單的告別秦放和安蔓便匆匆的前往了申城。
同一時間,單志剛也在家中再次嘔出一口鮮血,抑制住體內翻滾不息的真氣,強行維繫住自己當前的身體狀況。
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吞食九眼天珠的副作用居然這麼大。
周寂的那一指內力就好像壓倒駱駝的最後的一根稻草,直接打破了單志剛體內原有的平衡。
倘若放任真氣翻滾,那九眼天珠就會被徹底沖碎,他也將恢復先前垂垂老矣的模樣,可要是繼續壓制真氣,勉強維持九眼天珠運轉,他的力量仍舊無法調度,體質也和常人無異。
是恢復實力,還是保持青春?
對單志剛來說是個兩難的選擇。
手機又一次響起。
單志剛強撐著起身,看了眼女助理的頭像,目光一沉,接通了電話。
「單總,我早上剛到的蒼城山,在舊城區打聽了一下,已經找到您說的那個星雲閣了。」助理瞅了眼身前哭鬧的小破孩,頭疼道,「至於您讓找的顏福瑞,聽街坊說他前些天扶著另一個受傷小伙離開了星雲閣,說是要去長鳴山找什麼人。」
「長鳴山……李正元!」單志剛目光一凝,突然想起了當初和他合力滅殺司藤的那位老懸師,語氣愈加低沉,冷聲道:「你問問街坊,顏福瑞走之前,星雲閣還有什麼異常?」
女助理站在巷道口的小賣部旁,剛想說什麼異常,突然看到一個身著素色藤紋古風長袍的女子從星雲閣走出,淡藍色刺繡的披紗在清風中微微搖曳,長發散落,清冷如仙。
女助理一時間也被眼前的女子驚艷,同為女子,甚至有種自慚形穢的衝動,讓她不禁退後幾步,為司藤讓開了一條路。
兩桶泡麵,一瓶快樂水。
遊離世外的仙子一下子墜入了凡塵,還是滿是泥土打了個滾的那種。
司藤也沒有給錢,直接拿了東西就轉身離開,甚至連看都沒看助理一眼。
女助理驚訝的看了眼司藤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眼習以為常的王嬸,小聲道:「這位是?」
王嬸從賬目上劃了幾筆,笑道:「她呀?好像是阿福的朋友,前些天放在這裡一百塊錢,然後每天拿幾桶泡麵,也不知身體吃不吃得消。」
「單總,星雲閣這會兒住著一個姑娘,聽說是陪那個周寂一起過來的。」女助理用手捂著手機,小聲說道,「就是那天我們在飛機上遇到的周寂……顏福瑞前腳離開蒼城山,他後腳就上了飛機到禹杭。」
單志剛眉頭緊皺,心中泛起一絲不祥的預感,追問道:「有那個女人的照片嗎?」
女助理一愣,弱弱的說了句:「忘記拍了.……」說完連忙補救道,「不過那個女人很漂亮,氣質很特殊,高冷典雅,有種過去大家閨秀的感覺。」
「夠了!」單志剛不耐的打斷女助理的形容,揉著眉心道:「已經可以了,你回禹杭吧。」
女助理哦了一聲,打消了悄悄跟進院子,偷拍司藤的念頭,回頭看了眼陰冷幽深的小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路小跑朝坡下趕去。
單志剛面色陰晴不定的站在卧室一角,看著懸挂在牆上的畫像,畫中的女子一如當初巧笑嫣然,而他知道……這幅笑容背後隱藏的卻是蛇蠍一般狠辣的心腸。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一團火焰悄然從畫卷中間燃起,單志剛也在畫卷飛散的灰燼中,一點點蒼老,衰朽。
體內九眼天珠砰然粉碎,轉眼間滿頭烏黑的頭髮已經盡數灰白,手掌乾枯滿是血肉褪散后的褶皺,再抬眸間,臉上也開始泛起一條條皺紋,直到九眼天珠的力量徹底消散。
他已然與當初吞食九眼天珠時的狀態一模一樣。
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再沒有了往日的俊朗和朝氣。
雖不知闖入星雲閣的那名女子究竟何人,但足以確認必是苅族無疑。
單志剛.……不,應該叫他丘山,緩步從二樓走下,推開書架后的暗門,看向了供奉在密室當中的陳婉。
眼神中閃過一絲遲疑,最終,丘山還是下定了決心,用手機編輯了一條長長的信件,將十年前的往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秦放。
沒有理會秦放的回信,也不想再予以理會。
丘山把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股權轉讓書放在桌前,朝陳婉的照片深深一禮,是在道歉也是在告別。
那一年的他與秦放陳婉都是好友,卻因九眼天珠力量失衡昏倒在一處公園湖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婉失足落水,溺死在他眼前。
這件事一直是他心底難以越過的坎,這些年他也一直抱著愧疚的心態面對秦放。
就如同司藤是丘山最大的殺念,陳婉亦是他作為單志剛心裡最大的魔。
將這些事情全部吐露以後,丘山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下來。
轉身看向密室另一側的暗門。
丘山眼神愈發堅定,微閉雙目,像是要和現在告別。
暗扣脫開,旋轉暗門咿呀開啟,一間狹小憋仄的雙層密室映入眼帘。
昏暗的長明燈隨著暗門掀起的微風輕輕搖曳。
一座古樸陳舊的桌案映入眼帘。
丘山下意識的伸手抓向桌面,一手抓空,就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我的法器呢?這麼大的一個法器呢?!!」
桌上?沒有。
地震掉桌子下面了?也沒有。
丘山瘋了一樣在密室四處尋找,直到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搬出來,方才獃滯的站在密室中央,遲緩如閃電般,一點點一點點轉頭,生無可戀的再一次環視空空蕩蕩的密室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