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真不姓曹!!!
瞧出顧佳幾度欲言又止,周寂便詢問起顧佳有何心事。
事關茶廠項目,顧佳本想自己吃下,但貸款買下君悅府的房子,又失去萬總那邊的訂單,就連這套房子都要抵押出去用作煙花公司的資金周轉了,這樣的情況又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吃的下?
開口向周寂借錢?
周寂是很有錢,但他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借給自己?
除非……和他合夥做這場生意,有了一個分蛋糕的人,每年分紅收益就要縮水一半,但好歹也有了共同承擔風險的生意夥伴。
可機會難逢,如果不是迫於無奈,顧佳著實不願把這個機會讓出去。
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周寂得知茶廠的消息,會不會撇開她,直接找李太太合作,到時候連三百萬轉讓金都拿不出來的她又有什麼資本去和周寂『公平競爭』呢?
就靠一起喝過幾次下午茶?
顧佳心底計算著得失,沉吟片刻,試探道:「想必周先生也認識李太太吧?」
瞬時間,一道似笑非笑的視線刺向周寂後背,西竹捧著快樂水從沙發旁邊經過,不著痕迹的拍了下周寂的肩膀,蹦上另一側的沙發,臉上掛著的微笑像是在問:「怎麼又冒出來一個李太太?你什麼時候改姓曹了?」
周寂一眼就瞧出了司藤眼中的狹促,把自信和驕傲刻在骨子裡的藤女王怎麼會是一個亂吃飛醋的人?
唔.……大概不是吧?
瞥過坐在沙髮腳不沾地的小不點,周寂遞去一個威脅的目光,隨後伸出雙手回懟一個虛握抓揉的動作,西竹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慌亂,慌亂過後,原本的狹促笑意隨即變得冰冷,磨牙切齒,好似一隻炸了毛的小貓,只要再逗一下就會撲上來撕咬。
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周寂彷彿看到那個氣的眉頭直跳,恨不能當場挖坑把他埋了的大人模樣。
他很喜歡端起架子,總是一副自信從容的司藤,同樣喜歡丟掉優雅,拋開架子,和他鬥嘴耍性子的司藤,也許……這就是逗貓的樂趣吧?
白了周寂一眼,西竹捧起百事快樂水頓頓~狂飲,懶得理會旁邊這個討人厭。
顧佳半天沒等到周寂回應,看著旁邊一大一小擠眉弄眼的兩人,不禁提醒道:「周先生?周先生??」
「啊?」周寂晃過神來,笑道:「我就缺錢的時候隨便找個土豪賣點珠寶玉石翡翠什麼的,就連王太太也是偶然結識,算是見過兩次,跟太太圈的那群人更是沒什麼接觸,所以並不知道什麼張太太、李太太。」
搖了搖頭,周寂繼續說道:「顧女士,你如果有什麼事直說就好了,不用這麼拐彎抹角。」
周寂都已經把話說開了,顧佳反倒沒什麼顧慮了。
「其實是這樣的,李太太家裡最近想要轉手一個茶廠.……」顧佳把李太太家裡的情況介紹了一下,有關李太太的家境如數家珍,但關於茶廠的情況卻只是知道個懵懂大概。
不對,其實關於李太太的情況,她也只是從王太太那裡道聽途說,其中信息有幾分誇大,幾分含糊,被這個年化百分之四十沖昏了頭腦的顧佳甚至就沒來及細想。
這一番話,聽得周寂和西竹眉頭緊皺,兩人神色古怪的對視一眼,西竹撫了撫額頭,朝周寂遞去一個無奈的眼神。
怎麼一家家的盡遇奇葩?
周寂通過西竹了解過顧佳家庭情況,示意西竹稍安勿躁,轉頭看向顧佳,笑道:「所以你是想找我借錢?」
顧佳點了點頭,盤算著自己還能抽出多少資金,認真道:「如果周先生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各出一半,合作拿下茶廠。」
周寂笑道,「君子不奪人所好,看得出你一心想要這家茶廠,沒問題,三百萬我可以借你,利率嘛,就按銀行標準給就行了。」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顧佳面露驚訝,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欣喜之餘更多的卻是懷疑。
真就這麼好心的借給自己了?是在騙她……還是另有所圖?
「不過畢竟是三百萬,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不可能這麼隨便的就給你。」
顧佳臉色微變,看向周寂的眼神也有些不對。
周寂嘴角一抽,旁邊傳來西竹忍不住的輕笑。
轉頭瞪了西竹一眼,周寂加快語速,連忙說道,「你認識李太太,我可不認識,關於茶廠的情況你都是從她那裡道聽途說而來,而你本身既沒有接觸過這一行業,又沒有親自去實地調研探訪過,跨行如隔山,貿然把這筆錢借給你,要是虧本了該怎麼辦?」
「.……」
猶如一盆冷水澆在頭頂,顧佳頓時愣住了。
自從聽說李太太要轉讓茶廠,她心裡一直在想如何拿下這個茶廠,以及拿下茶廠之後,如何躺平等著收錢。
要是虧損該怎麼辦?
這個念頭即便曾經腦海浮現過,可轉瞬就被太太圈的豪奢和能量衝散,只能拿她們太有錢了,看不上每年百八十萬的這點收入。
「那周先生的意思是?」
冷靜下來的顧佳眼底少了貪婪蒙蔽的狂熱,同樣的話許幻山不是沒和她說過,公司資金緊張,豪宅抵押銀行,還有償還原本的房貸以及孩子天價的幼兒園學費。
他們家著實不能再冒這個險了。
許幻山和她說這些的時候,她並沒有太往心裡去。
但周寂和她的時候,她不得不慎重起來。
因為許幻山是她的丈夫,而周寂則是一個有投資意向的外人。
「唔……首先,茶廠調研是必不可少的,李太太那邊既然催的急,我們今天晚上就出發,去到茶廠實地探訪,了解那邊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顧佳神色略顯猶豫,西竹反倒微微頷首,朝周寂遞去一個讚許的目光。
周寂回了西竹一個微笑,繼續說道:「如果情況和李太太講述的基本屬實,的確是個只要買下就能立刻賺錢的好生意,那我立刻給你轉賬,就按照之前說的,走銀行利率,這筆錢算是借你的。」
為了拿下遊樂場的煙花訂單,顧佳可以投其所好,費盡心思的和張太太結交,最後成功定下燕京遊樂場的單子。
如今茶廠已有眉目,她反倒有些遲疑,看向周寂的目光也隱隱帶有一絲懷疑之色。
今天晚上……去湘茜省,還要到山區?
『我特么真不姓曹!』
看著疑神疑鬼的顧佳,周寂想罵人的心都有了。
不過他也能理解,甚至很贊同顧佳有這種安全意識。
回頭看向在旁偷笑的西竹,周寂努了努嘴,像是在說。「別笑了,該你登場了。」
西竹眉毛上揚,默契的眨了下眼,笑道:「陳嶼最近剛好在家休年假,不如叫上他和小芹,我們一起去湘茜旅遊吧?」
顧佳眼前一亮,卻又感覺有些不妥,畢竟她們這是要去湘茜山區,舟車勞頓,小芹這會兒還懷有身孕,如果出什麼意外,她該怎麼向陳嶼和小芹的父母交代啊。
西竹直接跳下沙發,懸空的小腿蹬在地上,伸手就朝周寂口袋掏去,周寂抬起手臂任由西竹掏出手機,然後喊出了周寂的名字。
「周寂。」
「嗯?」周寂聞言看向西竹,正好看到她舉起手機對向自己的臉。
咔~手機解鎖,西竹扒拉著短短不到一頁的通訊錄,無奈的橫了周寂一眼,手動撥打了鍾曉芹的電話。
得知西竹她們要去湘茜旅遊,鍾曉芹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顧佳在旁勸說,她現在懷孕不宜亂跑,但在鍾曉芹看來,她和陳嶼結婚好幾年,還沒有正兒八經的出去玩過,當初結婚的時候,就連蜜月都沒有過,如今正好趕上陳嶼在家,在這一層面上,她甚至想感謝那位陸製片。
趁著沒有下班,鍾曉芹當即寫下年假的單子,先斬後奏,和陳嶼說起了這件事。
從悶在家裡這麼久需要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到千載難逢碰上兩人一起休假,算是補上當年缺失的蜜月之旅。
接通電話,甚至沒等陳嶼開口,鍾曉芹就嘰里呱啦一陣勸說,磨破了嘴皮,想要勸陳嶼同意,而陳嶼那邊也收到了陸姐為了排擠他,大鬧台里的周會,如今被副台長和幾位領導調崗停職的消息。
雖然自己何時復職也還沒有準信,但聽幾個交好的同事說,台里好像已經在做考慮了。
顧佳這邊,同樣和許幻山說了這件事情,得知小芹陳嶼西竹也一起跟去,許幻山雖然不太同意顧佳去找外人借錢收購茶廠,但對於她實現調研的行為還是很認同的,只是在欣然同意的態度中,卻又多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像是愧疚,也像是補償。
趁著天色還沒黑,顧佳便把子言接到了公公那裡,托他爺爺照顧幾天,老人家一直想見孫子,自然也沒什麼意見。
處理好一切,顧佳便讓陳旭給所有人都訂了機票,看著走到旁邊忙活的陳旭,周寂看向顧佳道,「顧佳,你先給李太太打個電話吧,就說正在想辦法湊錢,讓她寬限個三五天。關於我們去調研的這件事就不要提了,免得她誤會。」
冷靜下來的顧佳自然明白周寂的意思,當即給李太太打去電話。
彼時,李太太正和交好的張太太趙太太在組第二波茶會,談完了她們老公交代下來的『生意』,正在水榭閑聊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張太太看著走開幾步,面帶笑容回來的李太太,隨口問道:「李太太,什麼事這麼開心呀?」
李太太端起旁邊的麵包屑撒在水裡,看著爭相撲食的錦鯉,笑道,「沒什麼,魚兒……吃餌了。」 ……
李太太的這座茶廠位於湘茜省的山丘,雖然顧佳一度被李太太描繪的美好願景沖昏了頭腦,但還是出於本能的有搜羅過當地的基本信息。
湘茜是茶葉大省,原生態的山林地貌雖然限制了當地的發展,但同時也養活著各種茶莊。
下了飛機,周寂直接租下兩輛房車,自己和陳嶼各開一輛沿著山路行進,鍾曉芹最開始還有些激動,趴在窗戶上滿臉憧憬的看向高山青翠,鬱鬱蔥蔥。
然而隨著天色越來越暗,亮起的眼眸也逐漸暗淡下來,看著雙目無神,一臉茫然的看向窗外的鐘曉芹,西竹搖了搖頭,伸手握住鍾曉芹的手掌。
當晚眾人在距離茶廠不遠的一座村莊修整,鍾曉芹早早的睡下,顧佳和陳嶼則和村裡的老人閑談起來。
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靠採茶為生,雖然不知到兩座山頭的那家茶廠的具體情況,但他們那兒窮困潦倒,每年茶葉都會滯銷的消息仍舊瞞不過同為採茶人的其他村子。
聽到老人的講述,顧佳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向遠處連綿不絕的群山輪廓,她心中泛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也許,她真的被騙了?
不過沒到茶廠,她終究有些不甘。
只聽老人的片面之詞很難打消她想要一探究竟的念頭。
第二天天色漸亮,眾人再度啟程,清晨的陽光下,一層層疊疊的梯田掩藏在群山環抱之中,周邊綠樹成蔭,雲海環繞,而在雲霧深處,一座比昨晚暫住的村落還要破舊的村子映入眼帘。
一條條幽深小巷,一座座古樸民居,清明時節,漫步在古老的青石板巷道,望著周圍狹窄又布滿歲月滄桑的斑駁院牆,腳下是隨處可見的青苔,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茶香。
昨晚早早睡下的鐘曉芹走在最前面,張開手臂貪婪的呼吸著山林的空氣,回頭看向顧佳笑道:「佳佳,這裡環境真的好好啊,連空氣都香甜的,看起來就跟電視里的世外桃源一樣,就算不做茶,也能發展成旅遊景區什麼的。」
顧佳被鍾曉芹捅了一刀,臉色愈發難看,雖然她也很認同鍾曉芹的觀點,甚至有點讚歎李太太的選址眼光,但『不做茶』三個字仍將她刺痛。
只希望.……只希望茶廠方面不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