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關天
「劉主任，你轉告一下回門區的張海華和吳先彩，如果這次村民的事鄉里不能妥善解決，鬧大了，那他們這個書記鄉長的位置也得掂量掂量了！你給他們說，區委不希望看到一個處變不力的一把手……」張德民沉聲說道，「一會兒看看賀區在不在，在的話，你和他一起去一下回門鄉……」
「另外，你再給黎山凹鄉的書記龍宗林和鄉長劉勝強打個電話，如果他們鄉也因為這個事鬧得不可開交，區委也會鬧得他們倆不得開交！」
劉超走後，張德民坐在那裡，手裡捏著一支筆陷入了沉思。
五一前，賀明山在向自己彙報時，表示要關閉污染嚴重的小煤窯和磚瓦廠，自己當時並沒有馬上同意；後來趙飛做和事老自己和兩人吃了飯，飯桌上兩人也表態對自己工作的支持，可緊接著縣委縣紀委收到了關於自己作風粗暴的舉報信，現在又鬧出上訪的事來……
這些事之間有沒有因果關係？難道只是巧合？張德民手指撐著腦門。如果這裡面有那幾個人的身影，未免有些著急了點吧！
就在張德民思考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張德民清理了一下情緒，拿起電話。電話是劉超打來的，說賀區下鄉去了，他自己馬上去回門！張德民只是嗯了一聲。
放下劉超的電話后，張德民想了想，拿起電話打給了孫林軍和郭剛。
孫林軍和郭剛很快來到張德民的辦公室。
張德民簡單說了一下回門區的情況，「林軍書記，老郭，回門區那幾個村風聞區里要關閉他們那些污染企業，才集體到鄉里請願！」
「林軍書記，我想麻煩你去一趟回門，我擔心劉超搞不定！」張德民看著孫林軍。
孫林軍點了點頭，「我先給張海華打個電話，了解一下現場的情況，再定！」孫林軍說完站起身，將座椅朝桌邊挪了一下，走出張德民的辦公室。
「徳民書記，上午接到縣紀委的電話，說縣紀委調查組下午到區里……」等到孫林軍走後，郭剛才說道，「調查組此行有兩個任務，一個是關於您的舉報；第二個是韓的……」
「老郭，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配合，請你們按照紀委的程序調查！」張德民說完靠在椅背上，「這幾天有點累，身體累還好說，就擔心心累了！」張德民搖頭苦笑著活動了一下身體。
由於兩個鄉的情況不明，張德民只好一直呆在辦公室。施躍冬也沒打電話，張德民不知道地區環保調查組的人來了沒有？想打電話過去，又擔心施躍冬正忙。
地區環保調查組是來好還是不來好？張德民有些糾結，希望來又希望暫時不來。來了呢？現在兩個村的村民正鬧上訪，擔心引發更大的群體事件！不來呢？下一步又該怎麼走？張德民陷入沉思之中。
下午兩點，劉超才打來電話。說孫書記在那些村民中做了很多工作，但沒用。村民要求區里寫一個不予關閉的承諾……
聽到劉超轉述的村民的要求，張德民忍不住想開口大罵。這都他嗎的啥人啊？居然跟政府講起條件來，不說區里沒有決定，就是決定了也是出於對村民和他們子孫後代著想的！不領情不說，還要政府承諾？
放下電話，張德民有些惱火。
「篤篤……」聽到敲門聲，張德民抬頭一看，是郭剛。
「張書記，這兩位是縣紀委的同志……」郭剛進屋后，剛張口想介紹，沒想到張德民呵呵一笑。
「郭書記，二位我們認識！」張德民說著伸出了手，
來人正是上次張德民出車禍時到縣醫院調查張德民作風問題的趙主任和小韓。
「趙主任，韓幹事，來，請坐！」張德民笑著招呼著。
郭剛過去拿了兩個茶杯，泡上茶放在兩人面前。
「張書記……」趙主任這次見了張德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這次我們來，又是例行公務，請見諒啊，呵呵。」趙主任笑得有些不太自然。也是的，上次在醫院調查的時候，不僅遇著一個態度不好的張德民，還吃了歐陽薇薇一記悶棍，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趙主任，我知道，紀委也是按程序辦事的，這點我非常理解……」張德民笑著說道。
趙主任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一年多以前還是一個鄉黨委副書記，沒想到一年以後，儼然成了一個大區的區委書記。想想自己？打紀委成立就過來了，可六七年後還是一個不癢不痛的主任，和眼前這個年輕人相比，趙主任恨不能一頭撞死在豆腐上！
「張書記，這次來，是因為縣紀委接到關於您的在工作中的一些問題，我們想請您核實一下……」趙主任拿出筆記本來繼續問著張德民到魁門區以後在工作上的一些情況，特別就魁門區實施積分制管理問題詳細詢問了張德民，張德民一一作了解答。
就在這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張德民抱歉地看了看趙主任后，拿起電話……
見張德民打電話時臉色微變，趙主任和郭剛點了點頭。
「趙主任，剛才我對到魁門區的工作情況作了介紹，看兩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放下電話后，張德民看著趙主任和小韓說道。
趙主任看了一眼小韓，然後站起身，「張書記，您忙，我們就不打擾了，謝謝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
等到趙主任等人走後，張德民起身拿起包，然後匆匆走出了辦公室。
張德民開車朝回門鄉趕去。
還沒到回門鄉政府，就看見政府門票圍聚了很多人。張德民停下車，走了過去。
「如果鄉里不給承諾，我們就到縣裡去！」一個光頭皮膚很黑的男子說道。
「就是，不給說法就不又！」光頭旁邊一個女人說道。
「對，要白紙黑字。官字兩個口，今天說，明天變，不要相信他們嘴裡說的，要看到白紙黑字的東西，就是上法院，我們也不用擔心……」
「德民……」施躍東從人群中擠過來看著張德民，小聲看著張德民，然後把身後的兩個人介紹給了張德民，「這兩位是地區來的，白科長，小丁……」
張德民和兩人握了握手，沒做聲。
「瘋哥，你剛才給他們說四點不給答覆，就去縣裡，現在快四點了……」光頭男看著旁邊一個乾瘦馬臉男說道。
「急個屁？」馬臉男瞪了光頭男，「我說你咋就沒長進呢？給你說了，要有理有利有節，我們是正常表達我們的訴求，不是來生事的……」馬臉抬起手腕看了看錶，然後抱起雙臂。
馬臉的話讓張德民有些好笑，這人說話有點逗！圍聚政府門口還想著要有理有利有節？
這時，張德民看見孫林軍、劉超還有回門鄉的幾個領導從鄉政府里走了出來。
「請大家安靜一下！」劉超拿著個大喇叭叫著，「大家先回去，剛才鄉里討論研究了大家的要求，對這些要求也能夠理解……」等到人群稍稍靜下后，劉超才說道，「這些企業是不是對環境造成了污染，這裡也不能說有，也不能說沒有，需要進行科學的檢測！」劉超看了一眼人群，「但是有一點，如果這些企業確實對環境造成了污染，肯定會要求這些企業採取相應的措施！因為環境一旦受到破壞，大家的身體健康就會受到威脅，或者已經受到了影響……」劉超正說著，突然一個礦泉水瓶飛了過來，劉超本能一低頭，礦泉水瓶子查著耳朵邊飛了過去………
「別聽他在這兒瞎掰……」人群中有個人嚷道，接著人群傳來一陣騷動……
「給你們的時間到了，大伙兒去縣裡！」剛才那個馬臉站出來手一揮對著人群說道，「走！」
人群擁擠著向前走去，突然人群中傳來一聲尖叫，「米姐……」
「老婆，咋啦？」那個馬臉忙抱著一個暈倒在地的女人哭天搶地起來。
「光頭，趕緊找車去，你嫂子……」馬臉哭喪著臉看著光頭吼道。
「瘋哥，掐人中……」光頭男擠過來說道。
「還要你說，找車去！」馬臉一臉瞪了光頭男一眼。
「瘋哥，哪去找車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鄉里有幾個有車的？」
「我這兒有，用我的吧！」張德民手一揚說道，然後回頭給施躍東說了幾句話後轉身擠過去說道。
「用你的？」光頭男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男子。
「張……」劉超剛張口，就見張德民擺了擺手。然後走到一邊。
「這邊的事你和孫書記看著一下，第一，不能讓他們去縣裡！第二，盡量說服。另外，施主任帶著地區環保局的領導，你協助一下！」張德民交代完后，轉身朝馬臉走去。
「可是，張書記……」劉超在張德民身後叫道，「他們可是帶頭鬧事的？」
劉超的話讓張德民愣了一下，目光盯著劉超，「人命關天！」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德民對劉超產生了另外的想法。一個對生命都沒有敬畏感的人，是不能信任的！
「你狗日的磨蹭啥磨蹭，趕緊去！」張德民走過去就看見馬臉踢著光頭男吼道。
「瘋哥，我還沒拿到駕照，不敢上路啊！」光頭男哭喪著臉說道。
「你個板板的，你考了幾次還沒過，嘛的，需要你的時候掉鏈子，滾！」
「你們把她扶著，我來開！」張德民說著轉過身，「麻煩，請讓一下！」
「都給老子滾一邊去……」光頭男站起身惡狠狠地沖著人群吼道。
張德民剛才見了那個女人，臉色蒼白，牙關緊咬，伴隨著劇烈地咳嗽……
等到張德民把別開過來，馬臉背著女人過來，然後把女子放在車上。
張德民馬上開車朝縣裡駛去。
「師傅，能不能開快點，我老婆吐血了！」馬臉帶著哭腔說道。
張德民苦笑著搖了搖頭，加大了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