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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風起於青萍之末

  第二天一早,張德民來到施躍東的辦公室,施躍東窩在凳子上面朝著窗外發神。


  「回來了?」聽到腳步聲回頭見是張德民,施躍東有些驚訝,「我以為你還得幾天呢,怎麼樣?搞定了?」施躍東側著身子指了指張德民身後的柜子,「自己拿杯子倒水。」


  讓張德民自己拿杯子倒水,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事,以前只要張德民進屋,施躍東就算在忙,都會起身倒一杯水給張德民,今天有些不對?張德民不由看了施躍東一眼,情緒低落臉黑黑的,估計又是跟岳紅鬧架了。


  張德民沒有去拿杯子,而是挪了一下凳子,坐下后苦笑著,「工作難做啊,滬市那邊希望我們履行合同,嘉裕這邊的意思如果我們不把這塊地給他們,他們就……」說到這裡張德民搖了搖頭,「我也向他們闡述了我們洛平的意見,現在只能回來等結果了,就看滬市那邊能不能讓一步?」張德民在離開滬市的時候,也和林銘其單獨溝通了一下,還是希望林銘其替他做做李兆琪的工作,他始終覺得李兆琪的工作要比黎昊軒的工作要好做得多。


  可兩天過去了,林銘其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張德民的心也越來越沉。


  「如果兩邊都不讓步呢?」施躍東起身把凳子挪正後說道。


  「都不讓步的話,那就只能按合同執行了……」張德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簡單說了一下那天黎昊軒對誠信的那番解釋。


  「我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坐下后施躍東沉吟了一下,「我們發展經濟的目的就是要從根本上改變國家的經濟狀況,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就像那些年裡我們常說的一句話,不吃二遍苦,不受二茬罪,這話雖然說了幾十年,卻始終是停留在嘴巴上的口號,也難怪你以前說我們就是高調道德社會,越是做不到的叫得就越厲害,而越叫就越是做不到,這樣下去,老百姓肯定會對我們徹底的失望,這絕不是危言聳聽!」施躍東揮著手說道,「德民,我覺得應該當機立斷,把這塊地給嘉裕,兩利相較取其重!」


  「躍東,我也是這個意思,但還是要向吳書記彙報后再作決定,畢竟我們絕大多數人對誠信的理解和認識還很片面。」張德民苦笑了一下。


  「這樣也好,不過老闆這兩天心情不是很好,你彙報時他肯定會徵求你的意見,德民,你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老闆說清楚,特別是嘉裕黎董對誠信的那些說法。」施躍東坐下后苦笑了一下,「對了,經開區招商推介方案,老闆同意了。」施躍東說著拉開抽屜拿出方案遞給了張德民,「時間上,老闆希望你們自己安排,對了,縣委成立了一個社教領導小組……」


  「社教?」張德民狐疑地看著施躍東。


  「上面來了一個通知,說是要防止……」施躍東說到這裡打住了話頭,「算了,不去理會這些,我始終堅信,歷史的車輪是擋不住的。」施躍東說罷冷哼了一聲。


  「老闆這兩天的日子也不好過……」施躍東起身走到門邊關上房門,「地區里這幾天有些不太平……」


  「不好過?不太平?」張德民不由一愣,從凳子上直起身子看著施躍東。


  「有些人借社教的事向老闆發難,據我暗中了解,為首的就是朱衛東。」施躍東說到這裡是一臉的憤慨。


  「躍東,那個社教到底怎麼一回事?」施躍東說的什麼通知、車輪、又不好過不太平,還有朱衛東啥的,把張德民說得都有些昏頭了。


  「是這樣的……」施躍東說了一下社教的事。簡單地說就是為了防止在廣大鄉村出現姓資的而採取的一種防範性教育措施,這個措施就是向廣大鄉村派出工作組,加強農民兄弟的思想工作,要他們把精力轉移到思想建設上來,而不是一味地發展經濟……


  「這實際上是一種復辟,妄圖阻擾改革開放的既定國策,回到那個黑白顛倒是非不分的時代。」施躍東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德民,我就弄不明白了,改革開放的成果已經顯露無疑,可為什麼還有一些人死抱著那些不放呢?我覺得現在的關鍵就是要肅清那些年的餘毒,否則國無寧日。」


  張德民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這些年總有那麼一些人吃飽了沒事幹,帶著那些年的觀點對改革開放指手畫腳,妄圖開歷史的倒車,回到指鹿為馬的時代!但這些話在施躍東目前這種狀態下他沒法說,否則以施躍東得性格,還不得破口大罵?


  「那和朱衛東有啥關係?」張德民轉而問道。對朱衛東張德民心裡現在有些複雜。這個人在洛平的時候,不僅為洛平的經濟發展奠定了基礎,也給自己提供了一個提升的平台,只是去年為皮靈丘站台的事讓張德民心裡有了不太瞭然。


  「這還用問啊?」施躍東乜了張德民一眼。


  朱衛東和吳學志不睦,張德民清楚,只是有些弄不明白施躍東說的朱衛東怎麼就借社教的事帶頭向吳學志發難了?


  「朱衛東離開洛平去地區任副專員,當時地委不還空缺一個常委嗎?本來朱衛東是眼巴巴瞅著的這個常委的名額,沒想到卻被老闆,朱衛東心裡肯定怨恨了……」施躍東語氣里有些陰陽怪氣地。


  「躍東,你這是不是自己的臆斷啊?」在張德民的印象里,朱衛東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啥臆斷不臆斷的,事實就是這樣!」施躍東沒好氣地說道,「你覺得朱衛東還是以前在洛平的那個朱衛東嗎?我告訴你,人都會變的。就說他調到地區分管地區的經濟,可他去了做了些什麼?整個地區除了洛平,其他那幾個縣市的經濟咋樣?你年後也跟著老闆也去過,感受如何?」施躍東斜了一眼張德民後繼續說道。


  「當一個人的願望沒有得到滿足的時候,心裡自然就會形成一種叫落差的心理,這個時候,恐怕這個人對工作就不會那麼上心了。特別在老闆成為地委常委后,你看他是怎麼個心理?是,以前他是縣委書記,老闆是縣長,可現在呢?老闆成了他的領導,你說他心裡會怎麼想?肯定把怨氣撒在老闆身上了!」施躍東手指敲著桌面恨恨地說道。


  張德民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想著施躍東的話。朱衛東到地區后,張德民和他也有過幾次接觸,雖然沒有聊到經濟這個話題上,但張德民能夠感受到,朱衛東確實有些頹廢或者說精力不在怎麼把地區的經濟搞上去,給張德民的印象完全是「心不在焉」,這點在他遲遲沒有得到他地委常委身份之後尤甚。就拿去年底的那次吃飯時來說,呂華替皮靈丘做說客的事,雖然朱衛東沒表態,難道就沒有一點他的意思?那次吃飯,讓張德民感受強烈的事朱衛東現在的精力已經放到了關係網上了。


  「德民,不光地區不太平,縣裡也不太平。」施躍東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縣裡也有人和地區的人串通好了,這些人是一起在向老闆發難啊。」


  「縣裡?」張德民腦子裡條件反射似的閃出皮靈丘來……


  「雖然我不知道縣裡是誰在背後作怪,但,算了,不說了。」施躍東搖了搖頭,「很多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我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是希望回到那個勒緊褲腰帶鬧*命階級鬥爭的年代還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民族堪憂啊!」施躍東說到這裡把目光轉向了窗外。


  「躍東,你有些悲觀!」張德民看著施躍東搖了搖頭,「你剛才不是說了,歷史的車輪是擋不住的,怎麼,現在就頹廢了?」


  「我不是頹廢,是想著這些事心裡很煩。」施躍東回頭看了一眼張德民。


  「躍東。」張德民擺了擺手,「雖然我們幾十年的歷史是一部鬥爭的歷史,但正確的東西始終會佔據上風的,有鬥爭才有發展,只有在明白了錯誤東西的危害后,才能更好地堅持正確的東西,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再說有總設計師掌舵,我就不相信會偏離總方向。」張德民本來想說一下這趟深市期間聽到的一些消息,雖然消息非常鼓舞人心,但畢竟沒有得到官方的確認,也就沒有說出來。


  「但願吧。」施躍東回頭看了一眼張德民,「老闆這兩天在地區,我給小韓打個傳呼,看老闆怎麼安排。」


  放下電話,施躍東起身拿起水壺,「德民,岳紅說哪天約上雅琪,我們去踏踏青。」


  「哎呀,壞了!」施躍東的話讓張德民猛地一拍腦門,「你到提醒我了,前兩天在深市沒接雅琪的電話,傳呼也沒回,恐怕生氣了……」張德民說著拿起桌上的電話撥打了陳雅琪辦公室的電話,但沒人接,張德民只好給陳雅琪打了傳呼。


  剛放下電話,小韓的電話回了過來,施躍東接電話的表情很凝重。


  「老闆要我們馬上趕到地區去。」施躍東拿著電話看著張德民聳了聳肩。


  「現在?」張德民瞪大了眼看著施躍東。


  「我猜測老闆估計有急事,要不然也不會要我們馬上趕去地區。」施躍東邊說邊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見張德民沒動,施躍東皺了皺眉。


  「躍東,你得調整一下情緒,特別在吳書記面前最好不要太過情緒化,懂嗎?」張德民說著朝門口走路。


  「德民,我現在發覺你有些膽小怕事了!」施躍東走了兩步拉著張德民的胳膊,「你是不是很在意你現在的位置?」


  「躍東,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張德民斜了施躍東一眼,「你剛才說的那些你以為吳書記不知道嗎?你以為就你能耐,別人都是縮頭烏龜?我告訴你,你這樣只能說明你的心智不成熟,除此之外還能說明什麼?」張德民說完走出了房間。


  上車之後,施躍東沒在說話,張德民也沒說話,兩人一邊一個望著窗外,直到洛北地委。


  到了吳學志辦公室,施躍東抬手正想敲門,卻被過來的小韓一把拉住,「施主任,老闆剛才說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小韓把施躍東拉進他的辦公室低聲說道,「另外,剛接到通知,省裡面要地委吳書記明天去省委*校報到,估計這會兒老闆正在跟地委吳書記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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