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和平解決
汪江玥勸他們:「生氣沒有用,關鍵是要有解決的辦法才行,另外,千萬不能張揚,不然讓其他人知道了,二叔還怎麼入土為安?村民是樸實的,但最見不得這種辱沒家風的事,如果傳出來,恐怕連個抬棺材的人都沒有。」
堂哥堂姐表示理解,答應一定不鬧事,不生事,要做到息事寧人,要讓他們的父親早日入土為安。
汪江玥的父親在緊要關頭表現出他的家長作風:「依我看,不如這樣,讓玥明和她談,先簽個協議,如果孩子經過親子鑒定是咱家的骨肉,財產你們可以四分一,因為按照法律規定,非婚生子也是有繼承權的。」
他們表示同意。汪江玥又叮嚀哥姐姐:「此事千萬不能讓嬸子知道,不然,會出人命的。」
父親吩咐其他人到靈堂守靈,協議由汪江玥起草。
丹青帶著那個女子來了,她懷裡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男孩子,那孩子睡著了,細看眉眼卻和二叔極象。開車的是丹青的丈夫,他還是老樣子,留著鬍鬚,不過是小八字鬍,人看起來老成穩定多了,沒有以前那般讓人討厭。汪江玥將他們帶進一間房子,關上門。那女子看樣子和他們年紀相仿,她眼睛紅腫,明顯地哭過。
「玥明,今天我帶著她們母子來你家,不是鬧事來了,是就事論事來了。去年的時候,你二叔被打時她就已經懷孩子了,後來她要去做人流,你二叔不讓,說自己年紀大了,有個孩子不容易,多一個孩子顯得人丁興旺,所以她就生了。原本他丈夫以為是自己的孩子,後來發現孩子長得和自己一點都不象,就偷偷去作化驗,紙肯定是包不住火,他丈夫一怒之下和她離了婚,家產也沒分她,她只好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她對外人說孩子是前夫的,但是你看看,這孩子的長相哪一點不象你二叔?如今,他突然撒手而去,讓這對母子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汪江玥氣憤地問她:「你不會這麼糊塗吧?他那麼大年紀了,你還替他生孩子,哪有這樣的傻女人呢?」
那女子聽她質問,哭得更傷心了。
「玥明,你也是個女人。風月場上,有人心甘情願地受這種折磨,感情這種事情說不清道不明的?這件事情你設身處地的為她想一想,總不能這樣算了。況且,你二叔畢竟還留下一個孩子,這孩子才一歲多,撫養費由誰來付?以後日子還長,讓他們母子怎麼過?」
「可是,如果這孩子不是我二叔的孩子,豈不是你們在敲詐?」
「你血口噴人!」那女子情緒激動,一下子從沙發了站起來。
「少安勿燥。」丹青將她按到沙發上。
「現在科學這樣發達,只要做親子鑒定就可以知道了。玥明,你們倆都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我保持中立,不偏不向,這樣吧,你找一位主事的人來和我們談。不然,發生了不愉快的事,可就不好看了。「
汪江玥說:「我去將他們兄妹叫來,不過,我不敢保證他們會怎麼做?」
汪江玥去二叔的靈堂前叫過來堂哥,他穿著孝衣,臉上滿是悲傷。他在縣中學教書,是一位特級教師,極有涵養。汪江玥勸他:「等會見到他們一定要冷靜。」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輕重。」
堂哥進了門,那女人嚇得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汪江玥讓堂哥在一邊坐下,給他們介紹:「我二叔的兒子,我堂哥。」
一陣沉默。
汪江玥開了口:「我起草了一份協議,你們看一下,如果沒有意見,簽了字,你們現在就回去,等家裡把所有事情辦理完了,我們就著手解決這方面的問題。」
她將協議給堂哥看了,他點頭表示同意。又將協議給丹青他們看,那女子也表示同意,但還是擔憂地說:「如果他們轉移了財產,我們又要以什麼為證明呢?」
汪江玥說:「我相信,當你生這個孩子的時候,一定是不會白生的。你必須有足夠的經濟基礎作為後盾。你究竟從我二叔手裡拿了多少財產我們也不得而知,我們能認下這個孩子已經不錯了,你就不要再在這方面糾結。我二叔是一個工薪階層,一個月的工資是有限的,他能有多少財產?你們文物局的工資表上就有反應。」
那女子抽抽咽咽地,對丹青說:「好,我們走吧。」她在協議書上籤了字,協議一式三份,汪江玥一份,堂哥和那女人各一份。
臨走,那女子哭著說:「我能不能去靈堂前為他上柱香?」
堂哥生氣地摔門而去。
汪江玥勸她:「還是不要去了吧?如果你有良心的話,就讓他安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必須返回渭高,汪江玥向二嬸和父母打了招呼,順便坐丹青他們的車回縣城酒店。
一路上,那女子始終在傷心。丹青也沒有說話。汪江玥也不知要說什麼,她很快聯想到張麗瑩,她的情形和眼前這個女人又何其相似?
都雲女子痴,誰解其中味?
車子先將那女子和孩子送到她居住的小區。
汪江玥才和丹青說:「你這是什麼同學啊,她竟那麼蠢,找了一個年屆六十的老頭子,還為他生了孩子,這世上有這樣無知的女人嗎?」
「你頭腦清醒。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我曾勸她不要生下孩子,她不聽,現在可好,人沒人,財沒財,自作孽,不可活。我們是旁觀者,無可奈何也。」
「你們怎麼樣?」汪江玥看了她一眼,特別留意了一下她的肚子。
丹青沒說話,她丈夫笑著說:「她都五個月了,再有幾個月就生了。」
「你終於想明白了,相夫教子,是中國女人的優良傳統,到時候別忘了告訴我一聲,我前來給你賀喜。」
天邊已經發亮,他們將她送到酒店門口,汪江玥向丹青表示感謝:」這件事情虧得有你在,不然不知會生出多少事來。害得你一個懷了身子的人,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丹青笑著說:「本來老同學來了,應該有所表示,結果卻遇到這種棘手的事,只能以後了。」
目送他們離去,汪江玥便覺得頭暈乎乎地,一晚上沒休息,身體還真是有些招架不住。
瑞澤正在哭著要喝奶,李小山手忙腳亂地給兒子沖奶,見汪江玥進去,長出一口氣:「你總算回來了,時間長了沒有侍弄過孩子了,還真是難整。」
那孩子看見她,竟然撲著要她抱。汪江玥那有那個精力,對李小山說:「你看著孩子,我得躺一會,等會要去坐車,我實在困得不行了。」
汪江玥小睡了一會,她怎麼能睡得安心呢?瑞澤和麥香在一起玩得很開心,想起她二叔,不由得悲上心頭。
李小山見她一個人在傷心,勸她:「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二叔他有今天,是他自身的問題。他不珍惜生命,幹了出格的事,終究是不會好的。」
汪江玥本想和他說關於二叔的的事情,但私生子的事,考慮到他肯定又會是一通議論,心想還是少給他留一些口食吧。
七點多,汪江玥起床梳洗,收拾了所帶的東西,叫了輛計程車。返程他們坐火車,火車是八點的,正月初五,人們還在家裡熱鬧,出行的人不多,火車上,三三兩兩零星地坐著幾個旅客。麥香抱著瑞澤在一邊玩。
「不給你二叔送葬,恐怕不好吧?」李小山問她。
「你不是一直在編排他嗎?這會卻想起不合適了。」
「你瞧你,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上次那個盜墓的張新樹送了命,如今你二叔也給他做伴去了。可見,這祖先的財是發不得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麥香在一邊問他:「爸爸,什麼是發祖先財呀?」
汪江玥指責她:「小孩子家不要亂說。」
李小山欲言又止。
汪江玥為了轉移話題,對他說:「昨天我見到我在財政局工作的同學了。」
「女同學?」
「是啊,她和我同年,現在才懷孕,咱家麥香都這麼大了,她才懷上,真有意思。」
「你同學可真正的是晚育啊,當年我們也是一直懷不上,結婚多年才有了麥香。」他說著,將兒子瑞澤遞到汪江玥懷裡,叫正在座位上玩的麥香:「麥香,過來,讓爸爸抱抱。」麥香笑著說:「爸爸,你抱弟弟吧,我上學了就是大人了,不能讓人抱著。」
李小山嘆息著說:「她小時候,一直都是我帶著。你儘管休產假,卻愛打麻將,老是去和孫科他們打麻將,只要我一下班,你晚上就去玩,真是沒辦法。」
「是啊,現在想一想真是可笑,冬天老是停電,大家一人拿一隻蠟燭,點著蠟打。一局一毛錢,還打得熱火朝天。後來,陪領導打麻將,一次給一個人的睹資是一千元,那感覺真是爽。再到了後來,局裡審計處的來審計,給他們的賭資就變成了一次五千元,感覺就更不同了。有一種天上人間的感覺,賭博的吸引力可真是大啊。」
「錢財是身外之物,象你二叔,這些年沒少弄錢。結果卻把命搭了進去。掙的錢再多都給別人花了,也沒什麼意思。如果他是一名普通職工,每個月就領那麼些工資,就不會有這樣那樣的煩惱,也自然不會得腦梗,以次類推,也不會這麼早就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