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夜的感言

  人常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汪江玥抬搭唱戲，全是為何小光。她說話特別主意，她其實不想在他們家呆著，只是，從內心講她有些憐憫何小光，希望自己能幫他一下，調節一下他們家的氣氛。她越來越感覺到，在年輕妻子面前，何小光似乎失去了他成功男人應該具有的光澤。


  汪江玥包餃子的手藝得了張朵的高度讚揚：「難怪我們家老何說你餃子包的好，我今天可是長見識了。」


  汪江玥謙虛道：「我這算什麼呀？宮庭餃子宴的餃子那才叫絕，我只是小家子氣，圖個賞心悅目罷了。人常說，秀色可餐，我習慣把所有的是餃子包成一樣大小，一個模樣，再加上汁子調的好，給餃子也是錦上添花。」


  何小光接過她的話：「人家總是說，一個好女人，既上得廳堂，又下得廚房，你符合這個標準。」


  「我不行，我只會包餃子。其餘飲食類的飯菜我卻做不好，如果真達到既上得了廳堂又下得廚房的話，那我就不會老落李小山埋怨了。」


  「象你這麼優秀的女人，你老公還不滿意？」張朵問。


  「那當然，不滿是肯定的，我又不是十全十美的人，這些年當了領導，有時候在他面前無形中會表現出自己優越感，常常會引起他的不滿。」


  「這是難免的，因為每個人考慮問題的時候，大多數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想別人想的少，想自己想得多。」


  何小光建議簡單做兩個冷盤，再喝點小酒，畢竟是大年初二。汪江玥提出反對意見，理由很簡單：「封沙育林期，禁止飲酒。」


  張朵不解地問：「什麼是封沙育林期？我怎麼沒聽說過。」『


  汪江玥笑道：「封沙育林你都不知道？指的是備孕期。有的人在備孕期喝酒，會影響到孩子的發育，所以，人們通常把這個時期稱為封沙育林期。」


  張朵不高興地說：「你想的可真多，不過謝謝你的好意，這個問題暫時不在我的生活計劃之列。老何，你拿酒，我簡單炒個花生米，涼拌黃瓜，今天江玥在咱們家，不能沒有酒。」


  何小光答應著去酒櫃取酒，張朵進廚房弄冷盤。汪江玥看了看何小光，何小光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過年，你乾兒子也沒來？」


  「他要陪他媽，又說不想影響我們的倆人世界，這樣也好。今天早上，王雲父親打電話過來，又嘮了一會，也不知什麼時候他們才不再聯繫，我們這心裡多少也能安靜下來。」


  「是啊，人走情走，不過，只要他們都好好地，打個電話也算不了什麼。」


  「現在主要是何昊這裡，我不知什麼時候要和他攤牌，也不知道告知他實情後會是什麼樣反應。」


  「確實讓人擔心，但願他是個沒心沒肺的人，這樣才不會對他打擊太大。」


  張朵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笑問：「你們在聊什麼？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何小光笑道：「怎麼會？我們在聊何昊的婚事，你說她找現在的女朋友到底行不行？如果行的話，我們得專門找個時間和對方父母見一下，大人總不出面，就顯得我們男方沒誠意。」


  張朵說：「說的對，不如春節期間我們雙方家長見個面，在一起吃頓飯。」


  何小光對汪江玥說：「你也一起去。」


  汪江玥搖了搖手：「這可使不得，我算什麼人？你最好將宋大姐叫上，這樣就顯得很正式。」


  何小光笑道：「這是自然，不然的話，她可有話說了。張朵，你說呢？」


  張朵笑道：「我沒意見，宋大姐也是有見識的人，他是何昊的媽媽，必須得參加，我不參加都可以。」


  「這可不行，你是何家女主人，你的角色最重要，更何況，你這大學教師的招牌比我這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含金量高多了。」


  張朵嬌羞地推了他一下：「就會耍嘴皮子。」


  「何局長可是不怎麼會恭維人的人，可見他對你有多愛你了。」


  張朵撇了撇嘴：「一天凈逼我干我不喜歡的的事情，還說對我好，我真服了。」


  「張朵，不是說我說你，你嫁了何總這樣的人，可真是中了頭獎，一定要珍惜啊。」


  「我怎麼不珍惜了？倒是人家，大年三十晚上因為一件小事就離家，把我一個人扔家裡。」


  汪江玥笑笑：「吵架也是增加感情的一種方式，小吵小鬧不傷和氣就好。」


  飯後，汪江玥起身告辭：「好了，我得回去了，我這個電燈泡不能時間太長，不然，有些人該煩我了。」


  何小光笑道：「我們絕對不會，不過今天當著我老婆的面，我還有件事要求你。」


  「什麼事？堂堂局長大人，這世上還有什麼事你辦不到的？」


  何小光將張朵往懷裡攬了攬說：「以後我出差在外的時候，如果我老婆有什麼事需要幫忙，你可一定要隨叫隨到。」


  「那你得告訴我這，這是命令還是請求？」


  張朵白了他一眼道：「瞧你這話說的。」


  何小光笑了笑說：「既是使命令也是請求。」


  「好，放心吧，就是把我怎麼了，我也會在第一時間衝到她面前。不過，你這是典型的重色輕友啊。」


  出了何小光家，天色已晚。習慣了天天有人陪伴，一個人的家還真是不想回去。天氣有些冷，深邃的夜空中零散地分佈著幾顆星星。寒風迎面吹來，汪江玥下意識地緊緊了身上的外套。


  嘴裡還散發著酒香，汪江玥站在小區大院里，抬頭望了望何小光家窗戶上的燈光，無論那間屋子是什麼樣的情形，但只要透著燈光，就能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溫暖，其實就是人生最實惠的追求，在那個時刻，她特別能理解何小光，多年的單身生活，他已經過得夠夠地了，他就象一隻穿著高檔外衣的獸中之王，一直在孤獨的世界里鬱郁獨行。所以，他迫不急待地投入到張朵的懷抱去尋求溫暖。不管結局如何，就象飛蛾撲火一樣，他義無反顧，顯得笨掘而幼稚，根本不象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


  人生就是一台戲，你方唱罷他登場。走了穿紅的，迎來了穿綠的，總之一句話，這世上誰離誰地球照樣轉。


  大年初三，宋富有一家來給汪江玥拜年，當然，他最主要的拜年對象是何小光。宋小亮在汪江玥家玩電腦，他們夫妻去了何小光家。


  宋富有曾經有一次和汪江玥開玩笑說：「你們買房子是不是商量的，這麼巧就在同一座樓上？」


  汪江玥看他說話比較曖昧，笑道：「大哥有所不知，當時何總開發這個樓盤，他一直對我說他開發的房子質量有多好，又能給我最大的優惠，所以我就在這裡買了房子。你不會還有別的說詞吧？」宋富有忙打哈哈：「這多好啊，同事們住在一起，有事也能互照應，不象我們小區，連一個親戚朋友都沒有，有時候呆在家時煩了，想找個地方去散散心，都不知要去敲誰家的門。」


  李小山聽說宋小亮來了，在四弟家吃過中午飯就帶著孩子回來了。


  李小山說不如這樣吧，今天我來當主廚，你來幫我，就讓何小光他們夫妻一起在這裡吃得了，也算是我還他幫我安排工作的人情。


  汪江玥說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怎麼變得這樣通情達禮？李小山說這有什麼，我們夫妻都受他恩惠太多，我心裡自然明鏡似的，沒有何小光的提攜，那有你的今天？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有時候看他對你太過於依賴，心裡多少不是滋味。不過，現在，他結婚了，我也就安心了。


  汪江玥笑道：「原來你一直都在懷疑我和他的關係？你可真行，如果我有外心的話，早在你在深圳背叛了我的時候，把你就掃地出門了。說實話，何小光不是沒有向我表示過，可是我是那種人嗎？我不可能象王雲一樣只顧自己，不顧及孩子。」


  李小山說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打電話問一下，看他們願意來不，我們也好按人頭準備菜。


  何小光接了電話很高興，不過他還是徵求了張朵的意見，得到首肯后說那就麻煩你們了。


  李小山是家老大，本來就很會做飯，三下五除二，沒多久就做好了冷盤，又準備了十多個熱菜，汪江玥只會包餃子，看看堆了一菜板的各種菜，心裡有了些許感動。她用眼睛細細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他頭髮已經花白，背也有些駝了。曾經的意氣風發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滿身的陰柔之氣。汪江玥一邊坐在凳子上剝蒜，一邊回想沒搬家時那座四層辦公樓的四樓，小小的不足十平米的房間里，蜂窩煤爐子上也曾飄灑出誘人的飯香。時過境遷，如今住在寬大的房子里，連上下樓都不用走路，可是幸福感卻似乎越來越遙遠了。


  宋小亮帶麥香和瑞澤去小區公園玩耍，家裡一下子安靜了很多。李小山看她坐在廚房裡心不在焉的樣子，勸她出去看電視，或者去何小光家串門子。汪江玥說這怎麼可以，你一個人在這裡忙活，我卻去串門子，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李小山笑著說這有什麼呀？你本來就不善於做家事，你善於左右逢源。


  汪江玥便說你這是在罵我還是在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