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領導藝術
宋富有的話說的挺含蓄。
說的也沒錯,王江民是局長,是他們的領導,他們當然得聽他的。
汪江玥回到辦公室,半天心情平靜不下來。
李小山與王麗華在辦公樓二樓相遇是偶遇還是提前約好的?當時看到他們在一起說話,她心裡挺難受。但是她沒法發作,友好地邀請她到辦公室坐坐。
女人是敏感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王麗華臉色暗淡,一點精神都沒有,是生病了還是生活壓力大,她想不通。她是王江民妹妹,自然少不了他的照拂。
她很故意邀請她和李小山一起去自己辦公室喝茶,李小山心虛,他看也不敢看她一眼,直接就進了電梯。
夫妻情份,其實就張窗戶紙一樣,一捅就破。
馬上是年關了,他就這樣一直和父親住在和何小光一起的小區,難道要一直保持這種局面?
人往往會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五花大綁,以致於束手被擒。
想一想現在的自己又何嘗不是。要不是當初她突發奇想,讓婆婆去幫何小光照看張朵,李小山也沒有逃離自己的機會。
人要是壓抑久了,自然是要放鬆自己,尋找自由。儘管她在李小山面前絕對沒有所謂的高本位思想,但難保有時候會將自己的意志凌駕於他之上。
越想就越心煩。她的確處於高處不勝寒的境況。
正煩憂間,宋富有電話就打了過來,約她晚上一起去國賓館吃飯。
汪江玥便問都有誰參加。
宋富有笑道:「都是自己人,妹子,有些日子沒見,哥想你了。」
汪江玥啐了他一口,罵道:「老宋,王江民將我害啥樣,你不知道,口口聲聲說對我好,都是騙人的鬼話。」
「這你得罵你們家小山,他是親逆不分,王江民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一點立場沒有。」
汪江玥說:「他那個人,一向是沒有立場的。得了汪江民的好處,甘願當起了他的狗腿子,你可不一樣,你又不歸他管。」
宋富有嘆道:「我不歸他管對著,問題是我的生意歸他管,他一言九鼎,我巴結還來不及,那敢得罪?」
「吃飯我不去,家裡也走不開,宋哥,我提醒你,王江民是個危險人物,不能走太近,你們玩不過他的。」
宋富有笑道:「這句話你應該和小山兄弟說,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是生意人,追求的是利潤。」
宋富有說的有理,生意人以追求最大利潤為目的。問題是李小山成了王江民的心腹,萬一哪天他所有的行為暴光了,被調查了,李小山能脫得了干係?
二嬸給她打了電話,說住對門的年輕女子送了些水果給她,解釋說頭天晚上沒給她們開門,是因為男人害怕有人上門調查。
「二嬸,她沒說他們是什麼關係?」汪江玥問。
「還能是啥關係?同居,女子是被男人包養著。」
「現在的年輕人為何好這一口,正經路子不走,非要走歪路。二嬸,你一個人住那能行嗎?我哥打電話沒?他有沒有和儼小昕商量好?」
「沒打電話。儼小昕肯定不會同意,她懷著別人的孩子怎麼好意思和我住一起。」
汪江玥埋怨她:「能不能告訴我哥實情,省得被人家騙了還要替人家數錢。」
「不行,那得多傷他自尊。男人要面子,讀書人尤其是這樣。」二嬸態度堅決。
母子連心,是做母親的共性,二嬸就一個兒子,自然得好好保護他。可是一味的這樣隱瞞真相,只能是害了他。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小山說晚飯不家吃,有應酬。
「啥應酬?宋富有看樣子是把王江民大腿抱住不放了。我說,這些人都是危險分子,物以類聚,這樣的聚會最好不要去。」
李小山立即變了臉:「不過是在一起吃頓飯罷了,又不是幹啥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又何必小題大作。」
父親在一邊發了言:「小山說的對,男人一定要多交往,不能象女人似的天天貓在家裡。小山現在位置不同了,有了自己的交往圈子,我高興。」
「爸,我不是不讓他和人交往,你得看他是些什麼人,王江民這種人將來死了閻王爺都不肯收的,他卻什麼都聽他的。」
「人家不好,是危險分子,你自己難道就安全?我問你,你放在新房裡的那件文物是哪兒來的?肯定是人送的,自己行為不檢點,還老說別人.」
汪江玥吃了一驚,他什麼時候發現了夾層中的那個瓶子了?她最近又將那幅名畫放了進去,難不成也被他發現了?
「胡說,什麼文物?我乍不知道?」
「快別裝了,要不是我發現,你是不是一直想要瞞著我,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這會卻關心起我來了?少貓哭老鼠假裝慈悲。」
李小山很生氣。
「江月,有這回事?」父親表情嚴肅。
他最擔心的是她犯事。
「爸,只不過是個不值錢的瓶子罷了,這套房子是宋富有為感謝我們救了小亮送我們的。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好幾次想問宋富有,又擔心他要了去,就一直沒問。」
汪江玥說的有鼻子有眼,李小山狠狠地說:「那至少你也得告訴我一聲,這麼大的事你不說,把我這個家長當成啥人了?」
「家長?小山,這些年你的工資我從來沒要過一分,裝修房子你也沒掏一分錢,你還自稱是家長?」
提起錢,李小山就啞了口。他攢的錢給自己買了房子,要是她要他拿出來,還真是為難。
「好了,什麼錢不錢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錢不用總會存著的。」父親看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從中說合。
李小山一臉不高興,汪江玥也一樣,他竟然在新房亂翻,那個夾層一般情況是不會輕易被人發現的。
她還在幾天前將高大海送的那幅畫放了進去,要是被他發現的話,想哄人都哄不過去。
她和父親說中午要準備份材料,得去辦公室,出了局大院,搭了輛的士直奔新房小區。
夾層中的東西完好無卻,汪江玥總算放了心。看來,這個夾層並不是最安全的地方。瓶子是何小光的,被李小山發現了,自然也不能再還給他了。
要將畫放到哪裡才安全,還真是挺為難的。思來想去,一時就沒有了頭緒。最終還是決定,拿回辦公室。
晚飯,國賓館。
宋富有早早就到了,汪江玥沒叫動,他知道她是不想和王江民一處的。要不是為幫自己處理那個破青花瓷,或許局長的位置不會拱手與他。
也怨她背時,怎麼會偏偏遇上要合影的外國人,小事好事都被歪曲了,還被王江民夫妻利用了。
怨天尤人都沒用,只能怨自己。
王江民對李小山的作法很滿意,他到底還是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可是究竟要怎樣點撥他,讓宋富有主動提出?他還沒有頭緒。
張高生和李小山一起到賓館。
酒過三巡。
王江民笑問:「張經理,聽說最近的礦權行情特別好,上次你們公司賣給宋總的礦權是不是賣賤了?」
張高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王江民是啥意思,賣礦權的時候他是拍板了的,難道這是要找自己后賬?
「市場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清,可能是我們的預見性不強,倒是宋總白白的揀了個大便宜,怎麼樣?你的礦權出手沒有?」他問宋富有。
宋富有喝了一口酒笑道:「沒有,我不會賣它,我要等最好的價時再賣,生意人,不就是為了掙幾個錢嗎?」
「高,高,宋總,我敬你。」王江民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李小山和張高生面面相覷,王江民一直說話都比較隱晦,不明說,讓別人去揣摩。
這一頓飯吃的,李小山和張高生都沒有滋味。王江民是批評他們決策錯誤,還是另有他意?
飯畢,張高生將李小山留住說要商量事。
「王局長是什麼意思?你聽明白沒有?」張高生問,手上的煙在黑暗中閃著亮光。
「不明白,張總,王局是不是在責怪我們決策失誤,可這也是他拍板的,這責任總不能讓我們來擔吧?」
張高生搖了搖頭說:「不對,今天他這話大有深意,卻又不明說,是不是在指示我們什麼?」
「亡羊補牢?」李小山說。
張高生恍然大悟,拍了拍大腿說:「對了,還是你比我更了解他,王局長的意思是提示我們把礦權再收回來。」
「是嗎?」李小山將信將疑,「可不要是我們理解錯了,那就更加錯上加錯。」
「不會,你好好想想他說的話,先是表揚了宋富有有眼光,然後說我們決策出現了失誤,這不是暗示我們要把錯誤進行糾正,怎麼糾正?回購啊。」
張高生興奮不已,猛吸了兩口煙說:「這樣,李經理,宋富有和你是乾親,你負責和他聯繫,要是我們公司要將賣給他的礦權回購的話,他是不是會優先考慮?」
「好吧,可這是不是不大符合規定,低價賣高價收?」
「管那麼多幹啥?只要領導滿意就行。」張高生斬釘截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