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紅顏禍水
「叔伯們，可別取笑我了，我走了。」葉小飛實在抵擋不住這些人，這些人都是趨炎附勢的，之前還冷嘲熱諷呢，現在聽聞鄉長即將重用葉小飛，都拍馬屁來了。
「哈哈……」那些人看著葉小飛的背影依舊在笑著，談論著，顯然，談論別人，特別是鄰里的花邊新聞，已經成了他們最大的樂趣。
葉小飛不再理會他們，離開戲樓往單坡村去了。
鄉政府葉小飛是熟悉的，以前沒少去過，讀書的時候由於成績好在小鎮上就最受鎮里的教育界看好，所以不少受過鄉里的表彰。
鄉政府離黃曉玲的家不遠，就一條街上的，鄉政府在東頭，黃曉玲家在街中間。葉小飛從小路去鄉政府的時候先經過黃曉玲的家，看看時間還早，他決定先去看看黃曉玲。
路上碰到很多單坡村的人，不過他們對葉小飛的態度早已轉變，本來之前也只不過是因為鄉長的勢力而趨炎附勢的想給葉小飛施加點壓力而已，他們對葉小飛並沒有什麼怨恨，因為那隻不過是李黃兩家的事情而已。
而那夜，雖然他們沒有抓到人，但是大多數人還是認為那夜偷馬西維的野漢子就葉小飛，那夜參與抓賊的人中大多數還感謝葉小飛呢，因為那夜他們跟著佔了很大的便宜，有些眼疾手快的人那時候都已經摸遍馬西維的全身了，對葉小飛自是感激涕零。
所以他們現在見到葉小飛，只是點頭笑笑，不再有惡意。
葉小飛一邊友好的跟他們打招呼，一邊往黃曉玲家走去。
家裡遭了這麼大的變故，不知道黃曉玲如今是何想法。葉小飛心裡甚至有點痛楚。
黃覺還是鄉長的時候，他的家可熱鬧了，門口的涼棚子里經常坐著很多人，侃大山的玩麻將的玩撲克等等，嬉笑怒罵，打成一片。
葉小飛高中和黃曉玲戀愛那陣，每次過來都會被那些人嘲笑起鬨說：「想娘（想媳婦的意思）的來啦。」那會兒他準會紅了臉，低著頭徑直走進黃曉玲的家呢。可如今，黃曉玲家已是門前冷落車馬稀了，涼棚子里不再有其他人，連只狗都沒有，只有黃曉玲的母親一個人坐在那裡的長凳上發獃似地，雙眼痴獃，一動不動的望著前面，頭髮有了几絲花白，彷彿一夜之間，已經蒼老了好多。
葉小飛走近幾步，便聽到黃曉玲的母親嘴裡念念有詞：「女人是禍水，女人是禍水，搔女人更是大大的禍水，娶不得啊，死老頭，硬要娶，如今禍及家門了。」
那蒼涼的語氣里，彷彿看盡了世間的冷暖、滄桑，讓人聽了唏噓不已。
看到黃曉玲母親的這副模樣，葉小飛有點膽怯，又有點悲哀。
「伯母……」葉小飛輕輕的喚了一聲。
可黃曉玲的母親沒有絲毫的反應，依舊在那裡默念著，就像一個心如死水般靜心念經的老尼姑。
葉小飛猶豫不決起來，想悄悄走進去，卻有擔心黃曉玲的母親暴怒。
正不知所措之際，黃曉玲家的門「吱」的一聲開了，黃曉玲從好從裡面走了出來。
披頭散髮，雙眼無神，曾經青春無限的俏臉完全失去了光彩，這就是出現在葉小飛面前的黃曉玲，這副模樣把葉小飛驚呆了，這前後的落差也過於大了，完全讓人接受不過來，前天還宛若公主般鮮活的女人呢，如今卻成了霜打的茄子。
「小飛……」黃曉玲看到了葉小飛，臉上擠出笑容打了招呼。
「曉玲，我來看你的，我知道了。」葉小飛有點同情的說，心裡有種酸酸的感覺。
「看我？看笑話吧？」黃曉玲有點不屑的看了看葉小飛，她覺得葉小飛現在出現，即使來看她的笑話。
「還真不是。」葉小飛真誠的說道，之前確實有過那樣的想法，不過眼下的場景，讓他笑不起來。
「那有什麼想說就說。」黃曉玲依舊有點冷淡的說，這冷淡不是以前輕視葉小飛的冷淡，這冷淡心灰意冷的冷淡。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葉小飛小心翼翼試探的問，也不知道黃曉玲會不會答應。
「好，走吧。」黃曉玲依然面無表情，爽快的答應了，然後看了看眼坐在涼棚凳子上的母親，冷冷的說，「媽，回去吧，爸還需要照顧呢。」
黃曉玲的母親沒有理會她，她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向葉小飛走去。
曾經，他們想好的時候，葉小飛每次過來叫黃曉玲，她都會從家裡蹦跳出來，挽著他堅實的手臂，沿著村裡的巷子向外面走去，或者是樹林、或是蔗林、或是田野，無不留下了他們卿卿我我的影跡，可如今這一切已不再。
葉小飛走在前面沉思著要帶黃曉玲到哪裡合適，他們一前一後的走著，過往的村裡人看到了，無不發出了嘖嘖稱奇的聲音。
雖然他們僅僅是走路，但在他們保守狹隘的思想里，黃曉玲的行為早已遠不是這樣，而是不顧家境敗落背著重病的雙親跟仇人尋歡快活，簡直就是荒誕無恥。他們的眼神里充滿了不屑和冷笑。
而黃曉玲早已看透了這些人，對於他們的譏諷早已不以為然，反而跟葉小飛走得更近，甚至把手搭上了葉小飛的肩上。
「曉玲，我們去野外吧。」葉小飛也早已看不慣人們的這副嘴臉，當你高高在上的時候，他們永遠是充滿敬意諂媚的昂視著，而一旦你摔了下來，他們恨不得還跺你兩腳說丫的看你之前得意樣也有今天啊。
「嗯。」黃曉玲跟著點了點頭。
夏日的午後，炎熱消退，野外還吹著一陣陣微風，送來一陣又一陣的稻草的味兒，還可以看到長滿綠草的山坡上有牛群在低頭啃著青草，放牛女娃則拿著鞭子躺在草地上哼著不著邊際的調子。
「還是小時候好吧，無憂無慮。」他們選了塊草地坐了下來，黃曉玲指著遠處的女娃，悠悠的說道。小時候他們都放過牛，那時候的他們也是無憂無慮的，早上一起出發，傍晚一起回來，童年的道路上總是撒滿稻草的香味和歡歌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