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孩子保住了
周管家一五一十地回答:「今天就霍小姐來過一次,不過保安把她攔在鐵門外,沒讓她進來。漫漫小姐跟以前一樣,除了下樓吃飯,一直都在卧室待著,沒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劉浩然見凌天爵臉膛發黑,一副想殺人的神情,代為問道:「漫漫的情緒還好嗎?」
他遲疑地說道:「還好吧,跟以前一樣,不太說話。」
「這幾天,她不說話,也不笑,像行屍走肉一樣,是不是?」
「……是。」
「那就是很不好。」劉浩然的眼底一片瞭然,對周管家說,「醫生出來了,立刻告訴我們。」
周管家應了。
劉浩然把凌天爵拉到抽煙的區域,語重心長地勸道:「不能再關著漫漫。她本來就心情抑鬱,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整個人充滿了負能量,你又不讓她出門,不讓她跟外界接觸,她的負能量沒辦法排解,會得抑鬱症的。今天她突然腹痛、流血,應該就是受到心情的影響。」
凌天爵劍眉緊攢,「她要打掉孩子……她出去了就會跑去醫院……」
「我知道,可是你也不能……」劉浩然氣急敗壞,「孕婦最容易胡思亂想,你把她關在別墅幾天,她不瘋了才怪。」
「我還能怎麼做?」凌天爵的黑眸閃著冷鷙的芒色,「我不能讓孩子有半分危險。」
「我知道你要孩子,可是,變成今天這樣,是你想看見的嗎?」劉浩然拍拍他的肩膀,「我幫你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有分寸,不用你操心。」凌天爵並沒有半分做錯事的感悟,眼神更寒、更沉了,「我讓你查的事,查得怎麼樣?」
劉浩然相當的無語,有心幫他,他卻當作驢肝肺。
凌天爵的內心很固執,認定的事不會輕易地改變。
劉浩然不再多說,彙報調查之事,「我正要跟你說,蕭老爺子蘇醒的那天上午,我們安排在友誼醫院的保鏢看見他請來兩個老朋友。他們在病房裡談了什麼,保鏢不知道。根據保鏢提供的線索,那二位老者都是律師,我去找過他們,他們說,蕭老爺子請他們去醫院只是敘敘家常,說說近來發生的事。」
「你相信嗎?」凌天爵冷笑。
「不相信。不過,這二位律師在聖海的律師界地位超然,舉足輕重,我們無法逼他們說出蕭老爺子對他們說了什麼。」
「也許,蕭老爺子在二位律師的見證下,對龍飛的未來做了規劃。罷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先不動那二位老者。」凌天爵恢復了一貫的冷靜,「還查到什麼?」
「我看了監控,下午一點半左右,蕭老爺子睡著了,一個戴著醫用口罩的男醫生進了病房。」劉浩然說道,「保鏢以為是醫院正常的檢查,問了兩句就讓他進去了。我已經開除那幾個保鏢。」
「應該是這個男醫生害死蕭老爺子。」凌天爵深邃的黑瞳眯起來。
「可惜,從監控里看不見他的臉,那幾個保鏢也說不出他身上明顯的特徵。線索到這裡就斷了,查不到這個人的身份。」劉浩然愁苦地皺眉。
「查,繼續查。」
「我會繼續查。不過,蕭老爺子突然過世,跟我們沒關係,你為什麼對漫漫承認是你做的?你這不是讓她誤會你嗎?」
「蕭老爺子摔下樓梯,導致變成植物人,這件事跟我有關。這次他突然過世,就算我否認,她會相信嗎?」凌天爵語氣涼薄,「她早就認定我前後兩次加害她爺爺,我解釋再多也沒用。」
「怎麼會沒用?只要你解釋清楚,誤會就能解開。」劉浩然氣急。
「從皇庭開始,她接近我就是另有企圖,可見她根本沒有相信過我。再說,我本來就要蕭老爺子死,別人做的,我做的,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你不能破罐子破摔。」劉浩然快被他氣死了。
這時,凌天爵的手機響了,周管家說,救治漫漫的醫生出來了。
凌天爵急匆匆地飛奔前去,劉浩然跟在後面,暗暗琢磨,到底是什麼人害死蕭老爺子?
按理說,想置蕭老爺子於死地的,只有凌天爵,應該沒別人了。
漫漫在急診科手術室的病床躺著,昏睡著。
凌天爵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焦急地問:「醫生,孩子保住了嗎?」
「保住了。再晚一步,就有可能保不住。」醫生說道,「孕婦胎像不穩,需要住院保胎幾天,你們去辦住院手續吧。」
「謝謝醫生。」凌天爵緊繃的神經登時一松,懸在嗓子眼的心落回原處。
「凌先生,我去辦理住院手續。」周管家也是鬆了一口大氣。
如果漫漫小姐腹中的寶寶沒保住,他的管家生涯也就到頭了。
劉浩然說道:「你回去帶一些日常用品過來,也給凌總帶幾身替換的衣服,我辦理住院手續就行。」
周管家應了,立馬跟司機走了。
護士、護工把漫漫送到豪華病房,安頓好之後才離開。
病房裡只剩下凌天爵。
他坐在床邊,凝視她蒼白如紙的小臉,指腹輕輕地撫觸她的額頭、雪腮,帶著無限的憐愛、疼惜。
然後,他輕輕地握著她的小手。
漫漫,我做錯了嗎?
我只想你生下屬於我們的孩子,就這麼難嗎?
凌天爵俯身,柔柔地吻她的手背,沉沉的黑眸氤氳著傷懷的淚光。
恨不得代替她承受所有的痛,恨不得代替她咽下所有的苦。
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護士過來給孕婦做各項檢查。
這是豪華病房,護士的素質很高,不敢馬虎,檢查得認真、仔細。
做完檢查,護士推車小車準備離去,凌天爵問道:「護士,我女朋友懷孕后心情很不好,對寶寶有影響嗎?」
「當然有影響,孕婦不能受到刺激,盡量保持心情平和、開朗。」
「我應該怎麼做?」
「你可以多多陪伴孕婦,盡量什麼事都依著她,等寶寶穩了帶她到外面走走。」
護士說了不少注意事項,凌天爵一一記在心裡。
他輕緩地揉著漫漫瘦得骨節分明的小手,眼神堅定了些。
劉浩然辦完住院手續回來,把住院的單據等物遞給他,「漫漫還沒醒來嗎?」
「護士說,可能還要一兩個小時才會醒來。」凌天爵說道,「調來四個可靠的保鏢。」
「好。」
「你先回公司。這幾天我要住在這裡,上午去公司,下午三點過來陪漫漫。」
「行。如果有會議,我安排在上午開會。」
劉浩然走了。
凌天爵看她睡得沉,拿了她的手機,坐在一邊看她的手機。
實則是檢查。
無論是通話記錄,還是微信、簡訊,這幾天都沒有跟朋友聯絡的記錄。
只有兩個解釋:其一,她沒有跟朋友聯絡,其二,她刪除了所有記錄。
無論是哪一種,他不想追究了。
漫漫做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噩夢,非常可怕。
而且,她陷在噩夢裡出不來,醒不來,她想撒腿飛跑,可是邁不動腿,好像被人施了魔法,定在當地。
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被鮮血包圍著,凄厲地啼哭,好似控訴她的殘忍、狠心。
那是她的寶寶嗎?
寶寶離開她了嗎?死了嗎?
她摸摸平坦得可怕的小腹,驚慌、恐懼攫住她的身心,他全身發顫。
她遺棄了寶寶,寶寶不見了……
寶寶,是媽媽的錯……
媽媽不該討厭你,不該不要你……
寶寶,你回來好不好?
熱淚瘋狂地湧出,落在地上,啪嗒啪嗒地響。
聲音清晰得讓人發瘋。
她朝著黑漆漆、霧濛濛的前方摸索,撕心裂肺地喊:寶寶,寶寶……
凌天爵察覺她驚恐不安地動來動去,立刻坐到床邊,「漫漫,漫漫……」
漫漫的眼角流出晶瑩的淚水,舉著雙臂,好像摸索著,尋找什麼,乾澀的嘴唇蠕動著。
「寶寶,寶寶你在哪裡……」
「對不起,媽媽不會再丟下你……寶寶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她難過、凄楚、驚恐、不安的模樣,讓他萬分疼惜。
他捉住她的手,不讓她的手亂動。
她痛哭出聲,淚雨淹沒了皺在一起的五官,「寶寶,你應媽媽一聲好不好?」
凌天爵的心好似被千萬支長針扎刺,輕輕地摟抱著她,柔聲哄著:「沒事了,漫漫,我在,不要怕……」
原來,她是想要寶寶的。
她也會心痛。
是啊,哪個當母親的不想要孩子呢?
漫漫抱到一具堅實、厚沉的身軀,又聽見一道熟悉、低沉的聲音,猛地驚醒。
觸目所及是熟悉的場景,原來,這是病房。
而抱著她的,正是凌天爵。
凌天爵鬆開她,眼底眉梢蘊著幾分驚喜,「醒了?漫漫,肚子還疼嗎?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她冷淡地拂開他的手,抬手拭去面上的淚。
他連忙抽出幾張紙巾,輕柔地給她擦淚,「醫生說寶寶保住了,你別擔心。」
這擦淚的動作,小心翼翼得好似呵護自己的眼睛,保護自己的生命。
珍視如寶。
漫漫摸摸平坦的小腹,寶寶還在……
他倒了一杯溫水,拿著水杯讓她用吸管吸,「喝點水。你想吃什麼,我讓費得蒙的大廚做了送過來。」
她喝了幾口水,躺下來,「什麼都不想吃。」
「這次你險些……醫生說你要好好補補,那我拿主意。」凌天爵的聲線溫柔得令人心顫。
「隨便吧。」漫漫閉上眼,神色疏離而冷漠,「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