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你該死
凌天爵一眨不眨地看著醫生、護士們給漫漫做檢查,比自己經歷生死決戰還要緊張。
她們停止檢查,凌天爵立馬問道:「為什麼她會肚子疼?」
醫生回話:「凌先生,病患昨天做了清宮術,入院后各項指標還算正常,早上她突然腹痛……做了清宮術,難免會疼的……這算是正常。不過您放心,稍後她服了止痛的葯,就會好一些。」
漫漫眉心緊蹙,小臉蒼白里泛著青色,還是很疼很疼。
「她疼成那樣,都打滾了,你確定是清宮術的後遺症?」凌天爵眸色寒沉,似要殺人。
「這……」醫生被他陰鷙可怖的表情嚇得肝顫,遲疑得不敢回答。
「凌先生,病患做了清宮術,一定會有所損傷的,也一定會疼的,需要用藥幾天才能康復起來。」一個年輕的護士直爽道,看不慣有錢人咄咄逼人的態度,「剛才我們給她做了檢查,沒有太大的問題。她腹痛厲害,可能跟心情有關。如果她心情激動,或者受到了刺激,會影響到腹部的。」
「凌先生,的確是這麼回事。」醫生拉拉護士,阻止她再說,得罪大老闆,「您稍安勿躁,我會竭盡全力醫治病患。同時,您也應該明白,治療需要時間,也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醫生,剛才……我很生氣……的確受到刺激……」漫漫嘶啞道,聲音就像蚊子似的「凌天爵,不要為難她們……」
「還不去準備葯?」凌天爵狂躁道。
醫生、護士嘩啦啦地走了,半刻也不敢停留,好像這裡是吃人的地獄。
漫漫弓著身子,極力忍著疼痛,額頭的薄汗越來越多。
凌天爵去浴室取了毛巾,用熱水浸濕,然後坐在床邊給她擦汗,舉止溫柔,「忍一忍。」
她推開他的手,疼得嘴唇發白,「不用你假惺惺的……」
「不要不知好歹。」他眸色一沉。
「我不想看見你……」漫漫翻過身,寧願疼死也不想接受他的溫柔。
其實,內心深處,她不想再沉溺在他的溫柔里。
凌天爵拿著毛巾的手僵在半空,眸色越來越冷。
這回,醫生、護士很快就過來,配好了輸液的藥水和口服的葯。
醫生鄭重地問:「凌先生,我想說明一下,病患疼得厲害,可以輸液止疼,見效比較快。不過,也可以口服止疼葯,見效慢一些。您想用哪種方式?」
「輸液吧。」
凌天爵當機立斷做了選擇,雖然輸液不一定好,但見效快,漫漫可以少吃點苦。
醫生、護士立刻給漫漫輸液。
半個小時后,漫漫終於覺得小腹沒那麼疼了,昏沉沉地睡著。
他坐在床邊,守著她,心裡五味雜陳。
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
他輕輕撫觸她的額頭,眼裡流閃著複雜的情緒。
漫漫,你就這麼恨我嗎?
無論你有多恨我,無論你多想逃離我,我都不會放手!
……
漫漫在醫院住了四天,輸液兩天,吃藥兩天,腹部總算不疼了。
周末兩天,凌天爵一直陪著她,照顧得也算體貼溫柔。
可是,感情變了,兩個人的感覺跟以前相比,天淵之別。
她不願跟他說話,除非必要,才會回答他一兩句。
她不想看見他,總是背對著他,眼不見為凈。
她拒絕他的溫柔,把他當作可有可無的空氣。
他們之間,疏離,冷漠,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星期一,凌天爵去公司了,霍慕蒼來看她。
「漫漫,不要太難過,以後還會懷上的。」霍慕蒼柔聲安慰。
「我沒事了。」漫漫干白的嘴唇牽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失去孩子,我知道你心裡很痛,不過,人總要往前看,不能總是沉湎於過去,是不是?」
「嗯。」
「你傷心,其實凌天爵也傷心,你們應該互相體諒……」
「他不會傷心。」
「什麼?」霍慕蒼驚愕,「那是他的孩子,他怎麼可能不傷心?」
「如果我說,是他拿走了我的孩子,你相信嗎?」漫漫凄冷的微笑倍顯蒼涼。
「真的嗎?他怎麼可能……」他更加震驚,不敢置信。
「他根本不想要我的孩子,他把我當作仇人。」她的嘴裡都是苦味,心裡也像黃連那麼苦,「算了,不提那些事了。」
「仇人……罷了,你不說,我也不問。」霍慕蒼無奈地嘆氣,「漫漫,你有什麼打算?」
「他不會放我走的。」
「他究竟在想什麼,我真心不懂。漫漫,如果你想離開他,我可以幫你。」
「沒用的,再說我也不想連累你。」漫漫心灰意冷地說道。
「我好好想想,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霍大哥,很感謝你來看我,不過,我的事,你管不了,你專心打理家族事業才是正事。」
霍慕蒼沒說什麼,不過下定決定,一定要想一個好辦法,救她脫離苦海。
漫漫說道:「我的事,先不要跟林俏姐、葉夢色她們說,免得他們擔心。」
他答應了,眼裡滿是疼惜,「漫漫,你瘦了很多,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好好休養,多吃點滋補的,知道嗎?」
她點點頭,「我會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還要革命呢。」
告辭后,霍慕蒼離開醫院,卻在一樓遇到凌天爵。
凌天爵目不斜視,面色冷酷。
接到保鏢的電話,他立刻趕過來,原來是霍慕蒼。
他們都穿著考究的高級定製西裝,大長腿,360°無死角的超高顏值,完美的超模衣架。
每個護士,每個年輕女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一副要撲上去,把他們生吞活剝的架勢。
他們表情冷漠,氣場強大,加起來更是飆升數倍,足以把整座醫院掃到天邊去。
擦身而過的時候,霍慕蒼忽然止步,「如果你對漫漫不好,一再傷害漫漫,我會帶漫漫走。」
「我早就說過,你有本事就帶她走。」凌天爵劍眉輕揚,輕蔑地冷笑,「漫漫是我的女人,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被子,你都沒有半分機會!」
「那就拭目以待。」霍慕蒼自信地微笑,「我會讓她心甘情願地跟我走。」
不等對方回應,他大步流星地離去。
凌天爵眼神狠戾,似月夜下的野狼,隨時會撲上去撕咬獵物。
來到病房,他看見漫漫躺在床上玩手機,目色寒郁。
她轉頭看他一眼,又轉回來,翻過身去,拉高被子蒙著頭。
「他跟你說了什麼?」他冷郁地問。
「你管得著么?」漫漫輕輕的聲音從被子透出來,悶悶的。
「起來!」
「我要睡覺了。」
凌天爵陡然拉開被子,把她拽起來,「他說要帶你走,是不是?」
她看著他凌厲的眼神,條件反射,有點害怕,「神經病!」
他把她的雙手扣在腦袋兩側,好似兇殘的猛獸要吃了她,「他喜歡你,心裡只有你,想帶你走,你很開心,是不是?」
「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漫漫知道他說的是霍慕蒼,他們應該在醫院碰到了。
「你怎麼敢?」凌天爵切齒道,眼裡交織著恨、痛、傷,複雜得讓人看不清。
「放開我!」她使力掙扎,雖然手疼,可是不想向他求饒。
「你想逃離我,想跟他雙宿雙飛,做夢!」
「我不僅要跟他走,還要跟他生孩子!」漫漫口不擇言地說道,激怒他,看他發狂,好像是一件很爽的事。
「你該死!」凌天爵陡然掐著她纖細的脖子,周身爆發出一股狠辣的野性,「你害死我們的孩子,就是為了跟霍慕蒼生孩子嗎?你該死!」
他的十指非常用力,像鐵鉗一樣鉗著她的脖子。
脖子里的骨頭咯吱咯吱地響,他再用力一點,估計脖子就扭斷了。
漫漫呼吸不過來,憋得小臉紅彤彤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格外的可憐。
她好像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眼前越來越模糊,他的俊臉又黑又模糊,這個世界越來越安靜……
我沒有害死寶寶……
可是,她說不出話來。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她要去找爺爺,找姐姐,跟親人在一起。
卻有一道聲音強勢地鑽入她的腦子,霸道地佔據她的思想:
「你怎麼敢害死我們的孩子?你怎麼敢?嗯?」
一字字,從齒縫蹦出來,帶著刀劍的寒意和殺氣,似要剖開她的腦袋。
爾後,漫漫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凌天爵見她閉了眼,小腦袋歪在一邊,嚇得鬆了手,輕拍她的臉頰,「漫漫……漫漫……」
她沒有半點反應,如死一般。
他慌懼得雙手發顫,心墜入萬丈深淵,整個人抖得厲害。
無邊無際的恐懼攫住他,漫漫,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他慢慢伸手探她的呼吸——
還好,有呼吸!
凌天爵驚喜交加地掐她的人中,按壓她的胸口,給她做人工呼吸。
漫漫幽幽轉醒,睜開雙目,腦子裡一片混沌。
剛才,她是不是死了?
他驀然把她抱起來,緊緊地抱著,失而復得的驚喜充斥在心間。
一滴喜悅的眼淚,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