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我哥這麽強我也很絕望啊> 吾日三省吾身:喜歡嗎?表白嗎?親親嗎?

吾日三省吾身:喜歡嗎?表白嗎?親親嗎?

  最終我扔下一句“對不起”就落荒而逃,躥進了人群裏,在墨遠山附近尋了個空地坐下,十二跟著過來,坐在我身邊沒有說話。我在回想我與十二的相識,不過是段陰差陽錯的孽緣,一開始他就叫我小娘子,心情好時百般調笑,心情壞時打我傷我,我的妥協隻因為我無力反抗,絕望地自暴自棄;後來他不再逾越,對我也有承諾,確實讓我對他改觀許多,直到現在—— 我麵對他時不會絕望,也能直截了當地拒絕他,他當著別人的麵就親我,我會因羞而怒,但我方才一氣之下說他和崔嵬一樣,他這會兒真的傷心到不出聲,我又到底為什麽愧疚得要死?!我良心上過不去,又礙於麵子張不開嘴,隻能氣急敗壞地彎腰去禍害身邊無辜的草皮。我恃強淩弱,欺負草皮,草皮也不堪折磨,奮起反抗,派遣我腳邊一棵小灌木在臨死前犧牲自己,用一條帶鉤刺的細莖割傷了我的手。“……”我看著掌心的血痕,突然有種得償所願般的滿足,仿佛瞬間大徹大悟,變得心平氣和,翻手就要往衣服下擺上擦。“幹什麽你!”十二在我即將擦上的時候搶走了我的手,“能不能重視一下你自己?”十二掏出水壺先洗淨自己的手,再給我衝洗傷口附近沾上的泥土,又湊近了左右瞧,小心地拂去那些可能混進肉裏的塵屑。細碎的砂從我手裏滾過,有一絲疼痛,也有一絲酥癢,與我心裏相同的感覺合二為一不一樣,在我眼裏十二和崔嵬不一樣,他和其他任何人也都不一樣,雖然他真的很煩人,每天可以換著花樣惹我生氣,可他若是不在我身邊,我又會想他。前人書裏的最後一頁,似乎被這高山上的風吹起,在這一刻生生映在我眼中。內心掙紮許久,我終於無法忍受如此薄情寡義的自己,小聲說:“你們不一樣。”十二好像沒聽見,盯著看了他一會兒,他也沒有反應。我心裏生出一絲懊喪,又冒出一股子無名氣,反正我說過了,沒聽見不能怪我。十二給我洗了傷口,又對著那道既不深也不重的血印子吹了兩口氣,卻沒有放下我的手:“不容易啊,等你自己全想明白,我怕是已經閉眼蹬腿蓋棺入土了。”我抽回手,敷衍答道:“不會的。”……今日我們穿過了樹林,走過了草甸,在流石灘上找了個背風處支起營帳。白天與十二鬧得不愉快,他確實收斂了些,下午也不怎麽纏著我說話,晚飯過後給我換了藥,一聲不吭就自己去一邊睡了。我心事重重,依舊是睡不著,幹脆出帳坐著看天。這裏離星星月亮都很近,似乎觸手可及。夜幕是純黑的夜幕,星河是晶亮的星河,可惜我並沒有認真地欣賞這般風景,哪怕伸手可及我也不想觸摸,哪怕美如詩畫我也懶得搜腸刮肚找幾個詞來描述和讚美它。因為我正被愧疚與惆悵淹沒,我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我一麵拒絕十二與我過於親密,一麵又希望他順從我的心意,比如昨晚他是先把我說困了才自己去睡,今晚他自己先睡了沒管我,我就很是不痛快。我太自私,太貪心了。我在這寂靜的山間月色下思考人生,反省內心,從我自私自利的劣性,想到鬥米恩擔米仇的古訓。因為自己受過十二太多照顧,就以為他對我好是理所應當。我對此感到痛心疾首,夏凜這個人也真是太不要臉了!檢討自己完畢,我又想起十二,隨手就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當做是他,可拿到眼前一看,覺得這塊太小,與他的身形不相符,又在地上摸了半天,換了塊大點的拿在手裏,剛才那個小點的就當做我自己。我一手拿一塊石頭,用“我”去打“他”,“他”的表麵上就多了好些淺淡的劃痕,我用手指去抹,劃痕變得不那麽明顯,但既然已經刻上,除非削掉這一層,“他”怎麽看都還是帶著傷。我又拔出自己的劍,想要去砍那塊石頭,卻無意間看到身邊一個侍衛的眼神,他麵對我,一直看著我玩石頭,仿佛在看傻子。“小兄弟,過來坐啊。”我熱情地招呼他。“我、我是值夜的。”這個侍衛和宋明光的啞巴暗衛不一樣,平日裏大概是做些雜活或者挑行李,還能說句人話。“那你站著吧,臉轉過去,不許看我。”我不想為難他,也不想讓他繼續把我當傻子看。侍衛立刻轉身背對我,我再次舉起劍,突然又覺得很沒意思。沒意思啊……十二反反複複和我說著同樣的話,我心無所感嗎?不是。我不為所動嗎?也不是。他和從前不一樣,我也漸漸變得不一樣了。可我永遠將他拒之千裏,永遠給他相同的失望,他會不會像我從小一直打不過夏煜那樣,終於有一天就放棄了呢?現在我分明已經動搖,卻習慣性地拒絕他,害他傷心,我又能從中得到什麽好處?明明我就那麽在意他,為什麽不想承認呢?為什麽我一定執著於要去想通“為什麽我會在意他”這件事?結果已經有了,原因還有那麽重要嗎?我在心裏嘲笑自己矯情,如果有哪個話本子用我當主角,那一定是最惹人討厭的主角,膽怯又多疑,遲鈍而固執,無法理順自己的感情,還不肯直麵自己的內心。如果有哪個說書人要講我的心路曆程,我一定會站在茶館門口攔住要往裏走的看官——“別聽了,沒意思。”我又從袖子裏抖出清晨時十二摘給我的那把小花握在手裏。小花原本是嬌柔的,被我揣在袖子裏一整天,花瓣已經有些皺了,可這會兒見著了月光,它們又像睡醒了似的,散發出好聞的清香。仔細一聞,我的衣服裏也染上了這個味道,白天時我竟未曾留意,原來我的袖子裏一直籠著這深山裏的春意,這是如此珍貴的東西,我卻直到現在才發現。或許也還不算太晚。“誰?!”身後的小侍衛突然側身,衝著岩石拔出了佩刀。我應聲回頭,一眼就看見那流石灘的上遊閃過一個鬼魅般的身影,也立即拔劍在手,向營帳退了幾步。“公子,您看見了嗎?”這裏就我們倆人,小侍衛很是緊張。“……看見了,許是山魈猴子之類吧。”我這根本就是胡說,猴子都在山腳樹林裏,怎麽會越過草甸上來這已經接近雪峰的流石灘?其實我懷疑那是夏煜或嚴三,因此有意躲開,萬一他們過來,一句話不說把我打暈帶走,十二必死無疑。何況他還身中春江潮水,解藥也在宋明光手裏,這時候我要是丟下他,也就是要他的命。我突然又恍了神,十二要是死了,我怎麽辦?我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不再逃避和掩飾,若他真的封棺入土了我都沒有告訴他我的真正心意,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我將手放在胸口,隔著衣服握住了那塊木頭排骨,心中突然湧上萬丈豪情——憑什麽馮大福敢說,方青玉敢說,十二敢說的事,我不敢?後兩位就算了,我總不能連馮大福都不如吧?!“我怎麽感覺是個人……”侍衛握著刀,卻沒多少底氣,“外麵危險,您先回帳,我過去看看。”“小兄弟,勸你別去,話本子裏,這種時候不聽勸非要去查探人最後都死了,就在這裏守著吧。”我料想他們不會與宋明光正麵衝突,不敢直接闖帳,留在帳邊應該沒事,於是拍了拍侍衛的肩,自己轉身進去了。十二和墨遠山以及一些沒有輪值的暗衛都已經睡了。我輕手輕腳地走到十二身邊,他還睡得無知無覺。這人不發病的時候,睡覺還算規矩,不亂動也不打呼嚕,躺下時擺成什麽姿勢,醒來時還是那樣。這也不是我第一次看他睡覺,當初從十五那兒回程時,每個晚上我都被迫掛在房梁上或者蹲在櫃子頂上看他。這並沒有什麽新意,隻是那時候我總想用他鎖住我的那根鐵鏈子勒死他,如今情境變遷,我又在星空夜風中蕩滌了身心,此時此刻我……唉,就很想親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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