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扒了我四層皮
很有派!
這就是杜元河。
一個暴力機構的絕對掌控者,他就能混出這樣的氣質來。
這種衙門裡的大老爺,有時候並不全是草包,至少頭腦很發達,懂得陰謀詭計,識得人心,老辣而深沉。
可惜的是,我懂他們。
於是他的犀利、凌厲並不對我起作用,我很淡定,點點頭,沉穩的笑了笑。
「杜爺既然這麼說,那我就拉了?」
「拉?」他倒是愣了一下,然後才似乎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居然點頭很感嘆的樣子,「行行行,你小子行。老子還沒見過像你這個年紀有這種心理素質的人。拉吧,我看你什麼屎!」
我淡淡一笑,「杜爺,整個事件,你想必也是清楚的。我只求你看在我們好賴也算是姻親娌道的份兒上,公正對待一切。哪怕是不公正,也多少偏向於我的訴求一點吧,畢竟我知道鄭老革命曾經也是你的上級,有些事情你也很為難的。再者說來,杜爺的事情,我可是連蓮姐都沒說的呢!這天下,怕是只有我們三個人知道了。」
杜元河眼裡閃過一絲厲芒似的,冷哼一聲,「狗日的,我就知道你特娘的要提那門子事,這粑粑拉得老子有點疼。行吧,看在阿蓮的份兒上,我只能盡量。但能到什麼程度,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能感覺出來,他倒也不是那種油鹽不進的人,身在高位,並沒有太過於恃強凌弱。
當然,嘿嘿,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偷姚麗的事情,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呀,這才是他致命的地方。
所以,有的男人栽在女人的身上,也真是冤得慌,誰叫管不住鎚子呢?
因為這貨說話的時候,還歪了歪嘴,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雖然這表情挺隱秘的,但我還是敏感的捕捉到了。
我馬上表情正正,很嚴肅的樣子,聲音都壓低了很多,「有杜爺這句話,張浩就放心了,心裡也是感激不盡吶!」
他鄙視的看了我一眼,「你小子少在這裡給我打哈哈。這一輩子,能威脅到我的人挺少的,你算是其中一個。小不點,你最好是別太過份,鄭家也不是你太能惹的起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再說了,你一個小屁孩,在這小小的果州城裡,似乎得罪的人也多了去了。老子有時候想想,都覺得你能活到現在,命也挺硬啊!可這不代表你能一直硬下去。」
我倒是故作委屈,「我哪裡敢威脅杜爺啊,看你這話言重的,我都沒法接了。杜爺說的話,我記心上,杜爺讓我辦的事,我也努力辦好了。杜爺的為難之處,我也理解了。我這人啊,命是比較慘的,我不想惹人,但人惹我也太甚了點。要是放在杜爺身上,只怕早就干翻天了,哪像我這樣,還逆來順受啊?好在,這世道還自有公道,還有杜爺能幫咱撐一撐不是?」
「媽的,你個小滑頭,少跟我套近乎,別想著拖老子下水。」他瞪了我一眼,一副很不爽的語氣。
我嘿嘿笑,「哪能是拖杜爺下水呢?張浩小老百姓一枚,遇到委屈了,還不能向杜爺傾訴一下么?還不能求杜爺給撐著么?這是我正當的權利,好像也是……嘿嘿……」
「別給我扯淡了,是我的義務對吧?你個小狗日的,真他媽伶牙俐齒,讓我很驚訝,你這小小年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閱歷和見地呢?」
「哎呦杜爺,看你這話說的,我都快飛起來了。苦難經歷太多的人,再不會面對世界,怕是只有吃一輩子苦頭了不是?正所謂挨了打,知道疼,得長記性啊!不能總把屁股撅著,讓人隨便干不是?我又不是小姐或者別的什麼的。」
杜元河聽的都差點要笑起來了,但還是保持著他自己的威嚴,板著臉,「你個小雜皮,真你媽個油嘴滑舌。行了行了,別給我這扯淡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還有幾個電話要打,你就先……」
我趕緊道:「哎哎哎,杜爺,我還真有事呢!」
「什麼破事,趕緊了說。」他有點不耐煩了。
「呵呵,杜爺,西城分局不是搬遷了么?這工程趕的也挺快的,正好呢,我有個朋友有家公司,準備接手一下分局的內外裝修工程,你看……能不能發個話?」
「哦?這事?」他眉頭一皺,又看了我一眼,「你朋友的公司?什麼名字?」
我笑笑,「西城區飛天街98號,恆浩公司。對了,這是他的名片。」
說著,我將徐陽的名片給雙手遞了過去,還陪了個笑。
他一手接過名片,下瞟了一眼,又撇了一下嘴,看著我,「恆浩公司?恆啥意思,浩啥意思,不會是你小子的公司吧?這個徐陽就是個傀儡?」
這傢伙老辣,居然從字面意思都想到了什麼。
但我馬上道:「呵呵,哪能呢?我哪有那本事開公司啊?杜爺,你看這事兒?」
他把名片隨便往抽屜里一扔,「這事不歸我管,找王明去。」
「杜爺,咱這自家人啊,找你不是比找老王更合適么?你也知道的,王明跟汪虎近得很吶,我跟汪虎,呵呵,因為大軍子這事兒,裡面問題不簡單吶!要不……」我說著,伸了三根手指頭出來,「只要杜爺招呼一聲兒,恆浩怎麼也得扒三層皮出來,敬杜爺一杯茶錢。」
他倒是眼睛一瞪,臉上有種異彩的表情,「三層皮?你媽的,這行話你都懂?」
這倒也是,我們四州這邊的商業行話,而且是那些年在大的商業活動里比較流行的高端級別,愛把抽幾成幾成說成扒幾層皮。
我笑笑,「杜爺,這倒沒啥呢,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就三層皮,如何?」
他居然冷冷一笑,伸了四個手指頭,「否則免談。」
「喲!杜爺,痛快!成交!」我馬上響應。
我前世從事建築也不是白搭的,知道這種工程,哪怕是扒五層皮,也是有得賺的。
他點點頭,碩大的右拳在桌子上輕砸了一下,「行吧,這事兒你還是找王明去。」
我有點鬱悶了,「哈?杜爺,你這動作、這話到底啥意思?」
他反而是得意的笑了笑,「小子,你不是滑頭嗎?怎麼不知道了?」
我趕緊謙虛的樣子,「杜爺老道,經驗豐富,與你一比,我只是個雛,是個小學生吶,願聽指教。」
其實人嘛,都有當師長的那種心理傾向的,這讓自己有一種高人一等的虛榮感。
在這個民族裡,能形成這種傾向的,大約是千百年來師者在學生面前的優越感所致吧!
至少在我們上學的時候,會覺得老師很鳥不起,我們在他們面前也屌不起。
像黃奇山和段治宏他們,不也在李老面前還規規矩矩么,這就是當老師的優越性啊!
果然,杜元河又得意的笑了笑,顯得心裡很舒服似的,「呵呵,你小子,不懂了吧?我的意思很簡單,老子一砸拳頭,代表我這裡已經一錘定音了,王明那邊我會安排,你找他簽合同去就是。當然,他要不要扒你的皮,我就管不著了。」
我特么倒是受益了,豁然醒悟的樣子,「嗨呀,杜爺就是爺啊,張浩受益非淺吶!那我在這裡,就替我朋友,替恆浩感謝你啦!」
他倒是冷嗤嗤的笑了兩聲,「少在我面前扯什麼淡,替你自己感謝我還差不多。小滑頭,還真特么看不出來你了。」
正那時,有人在外面敲門,「杜局,人都齊了,就差你和張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