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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4.虛度一生 一更

  最有趣的事情是,他竟然一百年沒吃蘭州牛肉燒餅了。


  這是什麼情況?

  以他這麼一個大高手,下山吃個燒餅不是很容易的事嗎?

  再說了,這麼牛逼的一主,居然在這裡放羊。


  說出去,修行界里誰會信啊?


  看起來,能在這裡放羊的,恐怕是多多少少和崑崙門有些關係吧?

  我細思之下,趕緊朝那邊走過去,凝音道:「前輩好,在下三原門主兼武夷門主張浩,蘭州牛肉燒餅,多的是呢!」


  話音落時,我已沿著湖邊奔跑了起來。


  這老頭就騎在小矮馬上,笑眯眯的看著我,等著我。


  而他的嘴裡,赫然流下了哈喇子,這饞的也是一匹啊!


  等我趕到的時候,剛叫了一聲前輩,他便打斷了我的話:「廢話少說,老夫不管你是哪個門主,先拿東西給我吃。」


  好吧,我也二話沒有,身上所有的燒餅都拿出來了,還有八隻,夠我撐著上崑崙門,然後下山的。


  就算是沒有,我還可以打獵的,很輕鬆。


  他一見這麼多的蘭州燒餅,眼睛都綠了,大叫一聲,從馬上飄身而下,拿過去就狠吃起來。


  這白髮蒼蒼的老修行者,真的很老了,看起來隨時都要掛的樣子。


  不過,身子骨很結實,皮膚很好,就是皮膚皺紋都有了。


  他個子中等,看上去還是挺有氣勢的。也許,恐怕已經是一百四五十歲的人了吧?

  唉,這麼大年紀了,還在這冰雪山峰之下的冷平原上放牧,也實在是可憐了點。


  他吃的噎著的,那真是噎的眼睛都鼓起來了似的,差點沒哽死的感覺。


  他一邊吃,一邊說著好吃,好吃。反正,就是這倆字兒。


  更有意思的,也不知是他哽的眼淚都出來了,還是激動的眼淚出來了。反正,他淚流滿面,拿著燒餅不停的大嚼著。


  就連我想說個什麼話,也是搭不上,因為他一見我想說話,就對我搖搖頭,擺擺手,指了指燒餅。


  好吧,他的眼裡,此時,已只有燒餅了。


  讓我很鬱悶的是,也是讓我驚訝的是,我所有的燒餅啊,都讓他給吃了個精光。


  他的老肚子撐起來了,還趴在湖邊喝了一陣子水,才爽透了的樣子。


  他幾乎就是飄身上了矮種馬,反躺在馬背上,穩穩的。


  頭枕在手上,仰面向天,一副滿足無比的樣子。


  看著他這麼享受,我也是有點醉了,才開口道:「老前輩,您這可是把我的口糧給吃……」


  話沒說完,他已道:「對了,小子,你剛才說你是什麼門兼什麼門的門主?」


  我當然是老實作答:『三原門兼武夷門。』


  他扭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才點點頭,「嗯,看起來實力不弱的樣子。一人當兩個門主,很有意思啊!三原門,武夷門……呵呵,都是很弱小的門派而已。」


  也許吧,在他那個時代,可能是這樣的。


  我只得道:「嗯,三原門和武夷門都幾乎是消亡了。」


  「哦?是嗎?」他有點吃驚,但又平靜的望著天空,「不過,當初的開派老祖都還是很厲害的,比如三原道人,比如武夷老祖。但後面的人不行,傳承也就沒個盼頭了。不過,看你小子這實力,不弱啊,應該能撐起這兩個門派吧?」


  我苦澀一笑,道:『撐不撐的,也沒什麼意義,人最重要的是活頭,追求更高的境界。』


  他聽的沉默了一下,「嗯,說的還是有那麼些道理。小子,你還是很不平凡的。年少的修行天才,對人生的見地也不錯。」


  「多謝前輩誇獎。不過,前輩身手如此不凡,為何屈尊在這裡放羊呢?而且,好像一百年都沒吃過蘭州燒餅了。這也是非常憋屈的事情吧?或者,這燒餅里有種家鄉的味道?以前輩的身手,走哪裡不受人高待呢,為何如此?」


  他聽的白眼珠子都翻起來了,語氣很憤然:「你以為老夫想在這裡放羊啊?」


  我覺得他並不是對我不高興,而是另有憤怒的源泉,「前輩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他搖搖頭,說看在你小子是百年來第一個給我吃燒餅的人,我就給你講一下吧!


  於是,他還是仰躺在矮種馬的背上,給我講了起來。


  原來……


  這老者已經真的是一百六十歲了。


  作為修行者來說,都算是大齡人了。


  他叫吳涼州,還真是蘭州人士。不過,是蘭州邊遠小鎮上的人。


  小時候,他就是個放羊娃,孤苦出身。哦,那時候朕的大清還沒有完蛋。


  放羊娃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跟著地主家去蘭州城裡賣羊兒。


  賣了之後,能吃到最好吃的最正宗的蘭州燒餅,一年吃一次。


  不過,有一天,崑崙門上一代門主下山路過蘭州城。


  他一眼就相中了吳涼州的修行天賦。於是,吳涼州一邊吃著人生最後一塊似的蘭州燒餅,一邊跟著門主上山了。


  修行,對於吳涼州來說,是件容易的事情。


  天賦奇高的人,修行真的很輕鬆。


  但他也自此再也沒怎麼下過昆崙山。


  有幾次下山,也都是蘭州燒餅大吃一頓,很懷舊,味道也很好。


  不知不覺,吳涼州成為崑崙門中年輕一輩的後起之秀,大有實力直逼門主柴道子的水準。


  門主柴道子的兒子柴正子也是個天才,不服吳涼州,老是與他明爭暗鬥。而且,崑崙門中有一女弟子,跟吳涼州相好,卻又是門主兒子的暗戀對象。


  於是,這三角關係形成了,崑崙門就熱鬧多了。不過,這女弟子叫呼延欣,最終還是嫁給了吳涼州。


  只不過新婚不入,呼延欣的一次外出遊歷過程中,失蹤了,再也未歸。她連給吳涼州留下一男半女的機會也沒有了。


  一晃,吳涼州就守了活寡到了六十歲這年,老門主說感覺時日無多了,想決定下一任門主的人選。


  結果,用崑崙門最實用的辦法,也是用修行者一道最有力的辦法——比試PK。


  然而,PK的最後,還是吳涼州和柴正子的對決。


  雙方為了門主之位,展開了激烈的對決,大戰了很久。


  不幸的是,吳涼州一招轟出,誤殺了老門主不說,而且還把崑崙門的聖物——崑崙雪蓮王給打成了渣渣似的,爛得差點沒能活過來。


  這個事實,把我聽的心驚肉跳的,崑崙雪蓮王千萬不能沒有了呀!


  為此,吳涼州付出了沉得的代價。


  崑崙長老會一致認定,吳涼州不能出任新門主,還是由柴正子繼任。


  同時,對於吳涼州,也作出了深刻的判決:為崑崙門在山下的崑崙綠原上牧羊百年,方可獲得自由。


  當然,按著崑崙門的想法,吳涼州能活個一百一二十歲就了不起了。牧羊百年的話,早死了。


  這麼算起來,無疑也是死刑了。


  吳涼州為人忠厚老實,而且也覺得對不起師傅,於是還真的在這裡牧羊,轉眼就是百年時光而過。


  還正好,還有三天,他就到一百年的時候了,真的可以自由了。


  但他還是很感傷,說自由了又如何呢,家鄉已經不是從前的家鄉了,妻子怕早已是不在人間,想我吳涼州生就修行天才之資,卻還是在這崑崙神山上,虛度了一生啊!


  我不禁心裡生喜,道:「老前輩,您是真正的老前輩啊!看您這身體,再活個五六十年也不成問題的呢!千萬不要說虛度,路可能還很長……」


  他沒等我說完,便道:『對了,一般的修行道中的人,很少上崑崙。崑崙也很少與外界交往,你來此地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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