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畫
“準了。”孝文帝道。
善德公主聞言，便蹦蹦跳跳的下了高台。
要和三皇子一起坐，無非是他旁邊挨著蕭笙墨罷了，別人不明白，東方清還能不明白嗎？
旁邊的淑妃卻是嬌嗔的瞥了孝文帝一眼，像是責怪一般，“陛下，你看你，都把善德寵成什麽樣了，寵壞了，將來可沒人要！”
“誰敢！”孝文帝冷哼一聲，“朕的女兒，朕自然是給她最好的！”
孝文帝和淑妃之間的相處，就好像是普通人家的丈夫和妻子打情罵俏一般。
左側席位，大多數人的麵色都是謹小慎微，唯有丞相一人，麵色冷凝。
丞相是皇後的兄長，丞相府是一國之後的母族，淑妃得勢，皇後必定失勢，這對於丞相府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更何況淑妃的父親，他的死對頭安老將軍，最近越發的不安分了！
忽然，大廳內的舞姬和樂師都退了下去，孝文帝淡淡的開了口，“眾愛卿，今日的宴會，是為了早些日子江南水患的功臣所設。”
話到此處，孝文帝眼底已經隱隱約約有了喜意，他目光撇向東方木，“東方愛卿，你治水有功，上前領賞。”
東方木作勢揮幹淨衣袖上的塵土，然後目光恭謹的出列，“臣恭請聖恩。”
孝文帝側方的公公，正抑揚頓挫的宣讀封賞的禮單。
“……麒麟玉如意一對，夜明珠一顆，綠釉狻猊香爐一鼎，玉雕荷花台件一座，羊脂白玉屏風一陣，文房墨寶四件，琉璃杯盞一對……”
賞賜下來的物品，極盡奢華。
然，東方木依舊是那副恭謹的模樣，並無半點諂媚。
他道，“臣謝主隆恩！”
孝文帝麵色溫和，“愛卿平身。”
受了封賞之後，晚宴才算真正的開始。
感受到丞相夫人那邊已經躍躍欲試了，孝德皇後斂了斂眸子，提議，“皇上，每每宴會都是舞姬和樂師表演，臣妾都看膩了，正巧今日來了這麽多的官家小姐，不如讓她們輪番表演一番？”
“準了。”
得了皇帝的金令，不少官家小姐心裏都有了打算。
但是率先上場的，還是丞相府的嫡女，李靜怡。
她一曲抑揚頓挫的高山流水，博得了滿堂的讚譽。
有了這個開頭，其他的官家小姐也輪番的上場。
東方清冷眼看著眼前的熱鬧，像一個旁觀者一樣。
上輩子在這個宴會上麵，她對韓思彥一見鍾情，當時也是如此，皇後提議之後，她在白曉嫣的慫恿之下，作畫一幅，卻把自己的衣裳弄髒，當眾出醜。
正想的出神的時候，東方清便聽到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朝著這邊問話。
孝文帝挑眉看向東方府女眷的席位，“方才有數十位女眷都表演了才藝，東方府的小姐莫非準備了更別出心裁的才藝壓軸？”
表麵上看起來是玩笑，實則不是。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
帝王的玩笑，切莫不能當真，正當東方清正揣摩對策之時，東方靈便起了身。
她行至殿前，微微福了福身，“回皇上，皇後娘娘，臣女準備了一首曲子。”
“開始吧。”孝德皇後溫婉的笑了笑。
東方靈坐定，便開始撫琴。
底下的東方清卻是有些惋惜，還想著東方靈一人出去便能夠應付這局麵，但是顯然不行。
從李靜怡開始，便有不少官家小姐都是撫琴，孝文帝明顯沒什麽耐性了，想要求新，除非，東方靈的琴技能夠比得上李靜怡。
但是李靜怡從小都是被皇後精心教養的，琴技是由宮中最好的樂師教導，自然很少有人能夠撼動。
不過東方靈的琴技比大多數的官家小姐都好，所以她的表演無功無過。
從進宮起就想著要怎麽出風頭引起貴人注意的白曉嫣，在東方靈回來之後，便起身去了大殿。
“皇上，臣女今日要表演的也是樂器。”白曉嫣賣了個關子。
她明確的注意到孝文帝眼底劃過一抹失望之後，便繼續道，“臣女要彈奏的是琵琶。”
古有斯人，猶抱琵琶半遮麵。
孝文帝聽了，霎時來了三分興趣。
左邊席位的的男子，大多也注意到了這個溫婉的可人兒。
白曉嫣似乎絲毫沒有留意外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首婉約又精氣神十足的《陽春白雪》，讓大殿的人誌趣都高昂了不少。
這也確實取悅到了孝文帝，他拍了拍手掌，道好，“確實不錯，果然是壓軸出場。”
得了這麽高的讚譽，白曉嫣都有些飄飄然了。
她還沒來得及謝恩，就聽到皇後道，“皇上，這還並不算東方府的壓軸呢。”
“哦？”這話但是勾起了孝文帝的好奇心，“東方府不是隻有兩位嫡女？”
“確實如此，”皇後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角落裏氣定神閑的少女，然後繼續道，“方才這位，是東方府上的嫡外孫女，而禦使大夫的的女兒東方清，還未曾展示才藝。”
“既如此，那便繼續吧。”可能因著東方木現如今正是自己跟前的紅人，所以孝文帝對東方清的麵色並不嚴厲。
原本已經很刻意的壓低自己存在感的東方清，無奈的歎了口氣起身。
沒想到她細細的算計，最終居然被皇後給坑了。
她到殿前的時候，白曉嫣正巧尷尬的下來。
東方清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她端著平穩的步伐站定，然後寵辱不驚道，“臣女東方清，見過皇上，皇後。”
“免禮，”孝文帝揚手，隨即問道，“東方清，你可想好要表演什麽給朕看嗎？”
“畫。”東方清簡單的回了一個字。
“畫？”下麵卻有人小聲的議論起來。
琴棋書畫，雖然說畫不是最難的，但是卻是最考驗技巧的，完成一副好的畫作，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這東方府的三小姐還真是大言不慚！
再看東方府女眷的席位，蘇氏的麵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生怕東方清不知輕重的丟醜，而林氏則是一臉擔憂，白曉嫣心裏都快樂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