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方如
“差不多午時了，先用膳吧。”
說罷，正廳的人，便都去了偏廳。
雖然東方家沒落了，但是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還是遵守的。
用膳期間，唯有蘇氏問了兩句話，其餘時候都是不言不語的。
用完午膳之後，蘇氏便讓所有人都回去了，唯獨留下了二房。
白曉嫣估摸著蘇氏應該是說書院的事情，便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而大房向來清高，也不會刻意去探究別家的事情，也是爽快離開，唯獨秦氏和東方麗，眼底皆是算計。
不過片刻功夫，廳內便隻剩下東方清一家和蘇氏。
“老二，你可知老身留你們下來作何？”蘇氏自顧自的開了口。
東方木方才不在，自然不知道蘇氏此話何意，他道，“兒子不知。”
倒是林氏，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是這麽多年來，蘇氏的嘴臉她也看的明白，她尋思著蘇氏肯定在打二房什麽主意，心裏不由七上八下起來。
東方清倒是冷然的站在一旁，隻不過手一直牽著東方夕。
“老二啊，昨日宮宴，你也看到了清兒如此出彩，但是其餘府上的小姐，也並不差，甚至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蘇氏一副擔憂的模樣。
這話一出，東方清便知道是在說書院的事情。
她眉心一動，剛想開口，卻聽東方木問，“母親這是何意？”
“老身是想，如今你仕途正順，也要為女兒考慮考慮，清兒這回大放異彩，難保下次還能這樣出挑，但是京中的貴女們，皆是多才多藝，為了清兒的前途，你也要好好培養她。”
“母親擔憂得極是，兒子日後定會好好培養。”東方木附和。
蘇氏見他上鉤了，忙慌不迭的道，“現如今府上中公匱乏，暫時拿不出多餘的銀錢來給幾位姑娘請教習先生，如若加上昨日宮裏的賞賜，才勉強可以。”
原來蘇氏一開始是打賞賜的主意，東方清這時才明白。
隻不過劉媽媽晌午提了一嘴明玉書院的事情，她便拿來一起說了。
這個主意打得倒好，兩個條件裏麵，東方木必定要答應一個。
不自覺的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東方清臉色有些難看。
好在東方木雖然孝順，但不是愚孝，他當即回絕了，“回母親，宮裏的賞賜，兒子是要留給清兒和夕兒的，還望母親見諒。”
“無妨，”蘇氏嘴上雖這樣說，但是神色已經出賣了她心裏的不痛快，她接著道，“既然無法請教習先生，那你便去皇上跟前求個恩典，讓東方府上的小姐去明玉書院修習。”
“兒子……”東方木猶豫了一下，他雖有功，但是伴君如伴虎，稍微一個不慎，可能烏紗帽不保……
但是他看了一眼旁邊氣質淡然的女兒，當即就應下了，“兒子但求一試。”
“那老身，便等著你的消息了。”蘇氏見東方木鬆口，臉色都舒展不少。
本來就是有求於他才留下的，既然目的已經達到，蘇氏隨意的話了兩句家常之後，便說身子乏了。
從西華院離開之後，東方清才堪堪出聲。
她道，“父親，方才你大可不必答應祖母。”
“無妨，”東方木看穿了眼前少女的聰穎，蘇氏是在利用他，給東方家其他女兒鋪路，他何嚐不知？頓了頓之後，東方木繼續道，“父親隻希望你安好。”
“父親……”莫名的，東方清有些哽咽。
這更加堅定了她這輩子要護好家人的心思，上輩子破壞她家庭和睦的狐狸精，她一定要找出來！
林氏見父女兩觸景生情，便緩和了一下氣氛，“你們啊，在這感歎什麽，我們一家人好好地就行了，管不了其他。”
說罷，她一手將東方夕也拉過來。
霎時，一家四口，氣氛十分祥和。
看著自家哥哥，東方清突然想到什麽，她說道，“母親，我上次聽聞民間有一位神醫，能治好癡傻，哥哥的病……”
林氏聞言，隻是溫婉的拍了拍她的手，“清兒，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娘親和父親這麽多年，何嚐沒有找過大夫，可你哥哥的病，哎，人各有命。”
聽林氏的語氣，東方清心裏不以為然。
能治病的，眼前就有一位。
隻不過她暫且還不能暴露自己的醫術，她方才稱的神醫，其實是上輩子的半個師傅，方如。
想來前世好似就是今年，她遭人追殺，性命垂危才導致後來落下了病根。
和林氏別過之後，東方清一路上都在想這件事情，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堪堪回過神來。
她喚來安娘，“安娘，你偷偷的出府，幫我打聽一個人，她名字叫方如，是一位醫者。”
上輩子方如的神醫稱號並沒有過早的享譽，而是在她拜師之後，她診治好了宮裏一位貴人的奇症，才傳至坊間。
所以東方清對她的描述，隻是醫者。
安娘聽明白之後，便偷偷的出了府。
東方清看了一下天色，才發現如今已是未時了，現在出府去順德藥鋪肯定是來不及回來用晚膳了。
她剛想派一名小廝去同李大夫說一聲，不料一回頭，便看見院中的黑色身影。
這不是昨日懷疑她醫術，被罰的暗一嗎？
東方清挑了挑眉頭，暗一的臉色並不好看，盡管遮住了半張臉，但是藝術精湛的東方清仍舊一眼就看出了他氣血不足。
想必昨日受的罰不輕，況且還有她下的一點改良版的癢癢粉，受了皮肉之苦的話，加上癢癢粉，絕對讓酷刑更上一層。
“東方小姐，我家主子問，今日何時開始治療。”暗一臉色繃緊，不帶一絲溫度。
但是東方清還是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絲服氣，看來是被坑怕了。
惡作劇心一起，她故意朝暗一的位置靠近一步。
原本冷冰冰的暗一，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似乎牽動到了傷口，他眼角抽了抽。
東方清心下暗笑不止，但是她還是板著臉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我今日有事，讓他明日辰時到順德藥鋪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