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母親，不可！
“外祖母……”白曉嫣緊咬著下唇，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樣。
若是放在平常，蘇氏被外人落了麵子，肯定會下令讓白曉嫣回去，但是在東方清一屆小輩麵前，她無需顧及太多。
蘇氏老態的眸子一瞪，怒道，“東方清，你大膽！竟敢這樣同老身說話！”
被蘇氏這麽一嗬斥，東方清麵色分毫不改，她微微的頷了頷首，“孫女不敢。”
話雖是這麽說，但是東方清眸色清明，分明沒有半點不敢之意。
蘇氏氣的胸口發顫，白曉嫣則在一旁安撫著。
然而這個時候，剛剛下朝的東方木聞聲趕過來了。
他看著院中麵色難看的蘇氏，恭恭敬敬的拱手道，“母親。”
“老二，你看看你生養的好兒女！”蘇氏見到他，手指顫抖的指著東方清，情緒越發的激動了。
東方木掃視了一下院中，女兒倒是淡定，但是兒子卻一臉委屈，妻子則虛弱的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麵，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由擰了擰眉頭，“母親，兒子剛下朝便聽說了夕兒做的荒唐事，但是不知清兒犯了何錯？”
話至此，蘇氏想也不想便答道，“她頂撞老身！”
“清兒，你竟這般不知禮數嗎？”東方木擰擰眉頭，卻也沒全信蘇氏的話，他在給東方清解釋的機會。
東方清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隨即站出一步來。
她道，“父親，女兒自問方才沒有頂撞祖母的意思，女兒隻是講明，我們二房院中的事情，嫣兒妹妹不適合插手罷了。”
聽了她的話，東方木這才注意到，白曉嫣也在。
他下意識的擰了擰眉頭，官威頓起。
意識到情況不對，不等蘇氏說話，白曉嫣便福了福身，“二舅舅，嫣兒原本以為夕哥哥隻是身體不適，所以便隨外祖母一同過來探視，哪曾想到……”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目光在東方夕和旁邊的丫鬟藝凝身上打了個轉之後，才繼續道，“現如今這般，嫣兒便先回去了。”
東方木看著東方夕，心中一股鬱結自起，索性也沒管白曉嫣這麽多，他淡淡的點了點頭。
見他沒有追究，白曉嫣倒是偷偷的鬆了一口氣，然後施施然的出了院子。
而院內的東方夕，見所有的視線都盯著自己，頓時覺得有些害怕。
他“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東方清隻覺得心疼，她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撫道，“好了，大哥別怕，沒事的。”
“清清，我都說了我沒做，他們都不相信我！”東方夕抽抽噎噎的，越說越委屈。
蘇氏頭疼的扶了扶額，她今日過來，可不是聽東方夕這個傻子哭的。
將目光轉向一直沉默的東方木身上，蘇氏淡淡道，“老二，你說今天這事該怎麽著吧，夕兒雖然傻，但畢竟是東方家的少爺，玷汙了女子的清白，這事傳出去也不好聽。”
“母親認為該如何？”東方木眉間劃過一抹淡淡的愁緒。
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僅僅傳出去不好聽，若是讓人抓住這個把柄，在朝堂上彈劾他的話，後果也不堪設想。
所以，東方木的態度異常慎重。
談及正事，蘇氏方才暴躁的神色全然不顯，她眼底閃過一絲精明，“按照東方一族族規來看，做出這等荒唐事，當家法伺候。”
家法……
聽到這兩個字時，東方清目光閃了閃。
東方一族的家法，她上輩子因為白曉嫣的陷害，“有幸”受過一次，足足五十帶刺的藤條，打的皮開肉綻，差點去了她半條命。
如今蘇氏想讓她大哥受這個罪，東方清第一個不準！
不過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仰躺在藤椅上麵的林氏。
她一聽見蘇氏的話，當即從椅子上麵跳了起來，“母親，不可！”
蘇氏眉頭一豎，目光變得異常鋒利起來，她道，“有何不可？夕兒如今犯下如此大錯，你身為母親，教導無方也是大錯！”
“是，母親，錯在兒媳，兒媳求求您不要動用家法，夕兒如今的身子，是經不起家法的啊！”林氏悲痛頓起。
受了蘇氏欺壓這麽多年，她都是忍氣吞聲，唯有這次為了東方夕才敢出言反駁。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東方木看著委曲求全的林氏還有瑟縮在一旁的東方夕，劍眉擰緊，“母親，兒子也以為，不必這般重罰。”
看著眼前盡心盡力的林氏和東方木，東方清眼底閃過一抹悵然，不過在看向蘇氏的時候，目光卻陡然危險起來。
蘇氏這會正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壓根沒去注意東方清。
她裝模作樣的沉思了一會，然後道，“不動用家法也行，左右藝凝不過是個丫鬟，夕兒也異於常人，尋常人家肯定不會把女兒嫁給夕兒，事已至此，不如以後就讓藝凝跟了夕兒。”
蘇氏一副惋惜的模樣，仿佛吃虧的是藝凝一般。
林氏和東方木相視一眼，皆有些猶豫。
東方夕是心智有缺陷不假，但是藝凝也隻是一介奴婢罷了……
“母親，這，恐怕不妥。”反駁蘇氏的，是東方木。
見他如此說，蘇氏的臉色當即沉了下來，“東方夕做出此等荒唐事，這般處理有何不妥？”
這時，一旁久不做聲的藝凝，也突然跪地哭訴起來，“二老爺，奴婢失了清白，以後在這個院子也是待不下去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看著眼前的鬧劇，東方木隻覺得被人牽著鼻子走，他臉色微微凝起，卻並沒有理會藝凝，而是麵向著蘇氏。
“母親，藝凝一介丫鬟，將她抬至夕兒的通房便可，如您所說，夕兒以後的夫人，確實難尋官家小姐，但是普通好人家的小姐，還是可以尋的。”
東方木一本正經，有他撐腰，林氏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沒有人發現，原本在院子裏站著的東方清，不見了蹤影。
被東方木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駁，蘇氏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她哂笑道，“二爺這是嫌老婆子我多管閑事呢？藝凝是我院裏出來的丫鬟，出身也不比農戶人家出身的小姐差，況且事情是東方夕鬧出來的，老身此舉也是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