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薄禮
見孝文帝開口，北辰明珠的話鋒反而更甚。
不過她並沒有將話頭停留在善德身上，而是將目光淡淡的移向了左側席位蕭笙墨那張清雋不怒自威的臉上。
她轉移話題道，“皇上，既然我和耶律王子是維係與大錦邦交的使臣，單獨列席未免也過於生疏，不如也同善德公主一般……”
這話北辰明珠並沒有說完，但是殿中的人大多都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孝文帝也不意外。
旁邊的淑妃麵色倒是轉換得精彩，這北疆小國來的和親 公主，竟膽大到拿她的善德開刀！
她麵色一凜，遂搶在孝文帝前頭說道。
“皇上，既然如此，不如將使臣的席位，設在我大錦的臣子和官眷之中，倒也顯得和氣。”
“既淑妃這般說，那便如你所言，來人，賜座！”孝文帝目光深沉，沒有人看的出他心底在想什麽。
殿中因著這麽一出，氣氛倒是冷凝了不少。
宮人在男女席位各添了一副華貴的席案，引著耶律齊和北辰明珠往兩邊的席位走。
隻聽北辰明珠再度哼了哼。
“皇上，本公主也要同善德公主一般，坐左邊席位。”
雖說大錦民風開放，但也是男子為尊。
大錦的人士雖然不分左右尊卑，但是從北疆來的北辰明珠，倒是異常信奉這一套。
這和親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事放骸，已然引得諸位大臣不悅。
有人站出來道，“皇上，此舉怕是不妥，明珠公主身為和親公主，是要嫁入我大錦的，自然是坐至女眷席位。”
話中的話便是，北辰明珠還不夠資格蹬鼻子上臉，做至男席。
聽到這話，北辰明珠明豔中帶著一點妖氣的臉，明顯的掛著不悅。
還未等她說話，隨她一同的北疆使臣，率先說道。
“皇上，明珠公主性情豪邁，我北疆自小便是將公主當皇子養的，坐左邊席位應當沒有逾越之處。”
東方清聞言，不由高看了這使臣兩眼。
眼睛隻有綠豆大小，人也有些佝僂，看起來其貌不揚的人，能夠被北疆派來隨北辰明珠和親，定然是有些手段的。
看起來這人很是隨和，沒有一絲不敬之處。
隻有東方清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眼底的那一抹精光。
這是在提醒孝文帝，北辰明珠在北疆的地位呢。
東方清似笑非笑的揚了揚唇角。
和親一事還未落實，雖說大錦國力強盛，處處樹敵也並不是明智之舉。
孝文帝一副隨和的模樣，“如此，那便依明珠公主所言。”
待耶律齊和北辰明珠坐定之後，宮宴距開始已然差不多過了一刻鍾有餘。
殿中歌舞升平，殿中的舞姬們大多穿得暴露，這讓右邊席位上的夫人小姐們都有些不齒。
隻見坐至韓思成旁邊的耶律齊，突然舉杯。
“皇上，此次本王作為鮮卑族的使臣，獻上了一份薄禮，不成敬意。”
他一身暗紅的衣裳，襯得原本就比女人還精致的麵容更加白皙，周身的氣息卻又透露著尊貴和危險。
話音一落，他便拍了拍手掌。
在殿外候著的人似乎聽到了什麽信號一般，魚貫而入。
進來的約莫有十來人，皆是身著鮮卑族服飾的使團。
隻見他們有些吃力的抬了約莫近十個精致華美的鐵箱進來。
“王子，這是清點過後的禮單。”為首的人將一卷羊皮卷交至耶律齊手中。
耶律齊似是借花獻佛一般，麵向著龍椅上的人說道，“皇上，過目。”
孝文帝聞言，目光微動。
旁邊一直候著的遠公公會意，忙朝殿前走了過去，結果耶律齊手中的羊皮卷。
“遠公公，宣讀罷。”
孝文帝慵懶的朝龍椅椅背上麵靠了靠，目光似是不甚在意。
想來也是，不過是區區戰敗國的戰降賠款罷了，表麵上說是薄禮，但是大錦的臣子們都不傻。
遠公公將質感上乘的羊皮卷展開，正想宣讀。
這個時候隱約可見他臉上的肌肉抖了抖。
一直將殿中情況不動聲色收入眼底的東方清，立馬便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她這會倒是有些好奇，這耶律齊行事向來作風奇異，這次到底又做出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
竟然能讓孝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感到詫異。
東方清心思百轉千回隻見，遠公公早已經調整好麵兒上細微的神情。
他將聲音拔高。
“黃金白銀各五百萬兩、南海奇珍玉石一塊、玉雕屏風一座、碧玉流雲簪麵……”
前麵的都是些黃白之物，但是以各五百萬輛相稱，數額便有些大了。
想來也知道數十台箱子壓根裝不下這麽多物件兒，銀兩定然是折合成了銀票。
不過讓東方清驚訝的，還是後麵的物件兒。
極盡奢華到……東方清都懷疑耶律齊是不是將鮮卑的國庫搬過來了。
而且她感覺此次鮮卑刻意挑事之後戰敗，像是刻意而為。
這耶律齊身上處處透露著不對勁之處。
正看著耶律齊的方向出神的時候，東方清忽的感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眸卻徑直的對上了耶律齊似笑非笑的麵龐。
本著探究的目的，東方清多看了幾秒才收回視線。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於深不可測了。
剛剛在空氣中眼神交鋒過後，她竟然連他一絲半點的想法都看不出來，倒是耶律齊像是能夠將自己看的通透一般。
這種感覺，讓東方清很不舒服。
她收回視線之後，眉心便一直似有若無的擰著。
殊不知兩人方才的舉動，早已經落入蕭笙墨的眼中。
雖說他麵色還是清冷的模樣，但是墨色的眸子越發的幽深。
“王爺，善德給你倒酒，今日這果酒，可是酒師新調配出來的，味道可是好極。”目光一直不離蕭笙墨的善德，自然察覺了他的異樣。
她趁著這個機會，從韓思彥的桌案，小心翼翼的挪到了蕭笙墨旁邊。
“不必。”
蕭笙墨長袖一甩，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雖說十分想靠近蕭笙墨，但是見這般模樣，旁邊還有許多大臣，況且現在還有兩國的使臣在此，善德就算再怎麽不甘心，也咬咬下唇回了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