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最毒婦人心
“舅母不要傷心,我沒事。”薛蘭兮一睜眼就看到景郡王妃一臉心疼,心口一暖,強笑著說道。
“我的孩兒啊,你可嚇死我了!”景郡王妃見薛蘭兮有些虛弱,人卻清醒,頓時鬆了口氣,怒斥道,“你說你好端端的,怎麽會掉水裏去。”
剛聽到薛蘭兮落水的消息,景郡王妃驚呆了,沒想到竟然還真有人敢在景郡王府的地界上作惡。著急忙慌的過來,一是心疼薛蘭兮,二是想盡快的找出這個人,好好整治一番。
“咳咳,舅母,我是被人推下水的。”被嗆了水,薛蘭兮支起身子,咳嗽兩聲之後才輕聲說道,“可是,我並沒有看清楚那人是誰。”
說著,薛蘭兮的眼神掃過在房間裏的眾人。
她落水之前,隻看到一個玉佩,那個玉佩的樣子她還記得。可是這個房間裏,並沒有一個人的玉佩跟那個人一樣。
“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去查究竟有誰路過那個湖。哼,敢在我景郡王府犯事兒,總得留下個公道!”景郡王妃柳眉倒豎,火冒三丈,“你放心,我定不饒了她!”
“舅母息怒,此事茲事體大,現如今都是客人,總不好連客人也盤查了。這樣太過失禮。此事且放一放,總會露出馬腳的。”
推她入水的人,想必是清楚她是誰的,並且跟她有恩怨。逃不脫那幾個人,不必細究。現在,既然那人不在這個房間裏,捉個現行也無憑無據。所以,薛蘭兮不急。
既然玉佩是貼身之物,又價值不菲,想必不會隨意更換。她隻需要假以時日,定能找到那個人。
“那就這麽算了?”季紅裙不滿,替薛蘭兮掖好被角,“這人也忒張狂了些,眾目睽睽,青天白日的就敢如此害人。若不是……你差點就死了你知道麽!”
季紅裙說著,眼眶也紅了起來。
薛蘭兮如何不知道自己差點就死了,她其實更想知道水下那個人是誰。
“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薛蘭兮又說了不少話,安慰了景郡王妃和季紅裙。
大夫端了驅寒氣的藥湯過來,季紅裙這才想起來自己哥哥還在馬車上等著,連忙告辭先行一步。
季君珩從湖邊出來之後,徑直到了馬車跟前。他鮮少坐馬車,所以馬車上也沒準備他的衣物,最終還是季宵去成衣鋪子買了一套現成的回來才讓他換上。
隻是,季君珩在馬車上等季紅裙的時候他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他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沈恒來接自己的妹妹沈清念,當時他身邊那小廝穿的是一套湖綠色的圓領袍,可進門出來之後,沈恒身邊那小廝竟然換成了一個草綠色的圓領袍。
“爺,您在想什麽?”季宵將衣服遞給季君珩,見他一直不接,忍不住問道。
“季宵。”季君珩接過衣服,吩咐道,“去查一查沈家那個小廝。”
“侯爺是懷疑,那小廝跟薛小姐落水有關係?”季宵看了一眼那個小廝,發現他平淡無奇,並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
“基本上肯定,不過還需要你去檢查一下。”季君珩放下車簾換衣服,一邊仔細回想整個事情的經過。
他到水邊的時候,薛蘭兮已經沉入水麵之下了,他跳下去救人的時候,分明看到水底下有個人離開。
再加上,薛蘭兮的腳踝上有一個手印,那個手印可不像是個女人的。
一係列的跡象都表明,這個沈家怕是跟這件事有關係。
“是!”季宵領命,可是又忍不住問道,“您為何不懷疑別人?”
方才景郡王妃已經將季紅裙差點被害的事情告訴了季君珩,季君珩不發一語,卻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麽。
季宵難免將這件事跟謀害季紅裙不成報複薛蘭兮身上,卻沒想到,季君珩根本沒往那上麵去想。
“想對紅裙下手的是豫王,他跟我打過很多次招呼,我沒搭理他。所以,他想利用紅裙跟我扯上關係。可是,豫王沒那麽小氣,謀害不成拿薛蘭兮撒氣,他知道,薛家也不是好相與的。”
隔著一道簾子,季君珩的聲音有些悶,卻清清楚楚。季宵了然的點頭,對自家侯爺的又敬佩了幾分。
確實,薛家大房薛季言雖然官職不算很高,但是老太爺可是三朝元老,朝中一半官員都是薛老的門生。大房子嗣不多,嫡出的隻有一子一女。
若是豫王惹急了薛家,隻怕得不償失。
沈家和衛陵侯的馬車同時停在景郡王府的門口,沈恒尚不知道已經被季君珩給盯上了,吊兒郎當的橫倚在車壁上,腳踏在馬車中的小茶幾上。
沈清念上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樣子,她看著米色的墊子上留下一個黑漆漆的腳印有些不悅,卻隻皺了皺眉沒說什麽。
“來了?薛蘭兮怎麽樣了?”見沈清念上了車,沈恒抬起眼皮問道。
“被人救了。”沈清念有些沒好氣,坐在門口的座位上隻回了四個字。
“哎呦,命還挺大。”沈恒並不是真心的關心薛蘭兮的狀況,聽說薛蘭兮被救之後,驚訝了一下,坐直身子,將上半身壓在膝蓋上,湊近沈清念的臉,笑嘻嘻的問道,“看不出來啊,這都死不了。不過,我更好奇,你為何要她死。”
沈清念隻抬眼看了一眼湊近的沈恒,並不作聲。
可是,腦海中想的卻是薛蘭兮與她在山上的那場偶遇。那場偶遇,沒有人提及,卻實在致命。
“說說唄,也不枉我給你辦這一場事兒。”沈恒並不打算放過沈清念,見她不說話,一直在追問。
“看她不順眼。”沈清念被追問的不耐煩,隨意胡謅了一個借口搪塞沈恒。
沈恒聽了,嘖嘖幾聲,將上半身靠回車壁上,上下打量沈清念,“惡毒的女人我見得多了,隻是心狠手辣成你這樣的,還真不多見。”
“以後多見見就好了。”沈清念翻了個白眼,吩咐車夫啟程。
薛蘭兮在景郡王府換了衣服服了藥,準備回家的時候被景郡王妃挽留。
景郡王妃的意思是,勞累了這麽些天,又落了水,讓她在景郡王府好好歇歇,免得落什麽病根。
可是,薛蘭兮惦記家中的長輩,不好久留執意要走,景郡王妃無奈,隻好包了藥包和各種禮物讓她帶回去。
驅車回到家中,剛一到門口,就見陶嬤嬤等在那裏。薛蘭兮一下車,陶嬤嬤就連忙湊了上來叮囑道:“小姐可算是回來了,其他幾個小姐可早就到了。”
“都見過祖母了麽?”薛蘭兮之所以著急回來,就是擔心李氏會發難陸氏。見陶嬤嬤在這裏守著,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見過了,老太太現在正生氣呢。唉,小姐可要小心些,大爺陪著老爺出門訪友,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呢。”陶嬤嬤苦著臉,幫薛蘭兮拿了東西,一邊走一邊說道。
“父親和祖父都不在?”薛蘭兮腳步頓了一下,知道今日這事怕是不能善了。
李氏素來看大房和二房不順眼,現在父親和祖父都不在,還不是她耀武揚威的時候。薛蘭兮的腳步隻停了一下,卻義無反顧的繼續往前走。
她不去,陸氏就遭殃。
果然,剛到李氏的院子就聽見李氏在那裏大呼小叫:“反了天了,如此行事乖張,丟的還不是我薛家的臉!景郡王妃讓她打理春宴,是給她臉麵,誰知這死丫頭,竟然蹬鼻子上臉!”
“衣衫不整的被陌生男子摟摟抱抱,丟人現眼!”
“母親息怒,此事如何且等蘭兮回來問問再說吧。隻聽一麵之詞,似乎有失偏頗。”
這是陸氏的聲音,想必是今兒個薛季言和老爺子一走,李氏就讓陸氏過來站規矩,折騰了一天還沒來得及離開。
“回來?她還敢回來!哼,我看她早就把景郡王府當家了,哪兒還想著回來!再說了,景郡王府中外男那麽多,誰知道她被那個醃臢東西給勾了魂,再也不回來了呢!”
李氏說話越來越難聽,薛蘭兮聽不下去,抬腳進了李氏的房間。
“誰說我不回來了!”
“哎呦,你可回來了!”看到薛蘭兮回來,李氏眼睛一亮,樂嗬嗬的說道,“你今兒個可是風光啊!”
“承蒙祖母教誨,不敢造次。”薛蘭兮冷笑一聲,行禮問安。
陸氏見薛蘭兮好端端的回來,一直提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連忙拉了她起來,“可算是回來了,聽說你落水了,可傷著了?回頭我讓陶嬤嬤給你溫一鍋薑湯,好好給你驅驅寒。”
“誰讓你站起來了,給我跪下!”李氏見薛蘭兮被陸氏拉起來,頓時不滿,指著薛蘭兮就要她跪下。
薛蘭兮隻看了一眼李氏,淺笑著問道:“祖母,不知我做了什麽,您就要懲罰我?”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大庭廣眾之下被外男摟摟抱抱,成何體統,薛家的臉都要被你給丟盡了,你還敢問我你做錯了什麽!”李氏見薛蘭兮如此坦然,忍不住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