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顏家舊部
這邊亂糟糟的,薛蘭兮並不想多摻和,見沒她什麽事,就找了個接口出去。更衣回來的路上,薛蘭兮卻瞧見沈恒似乎有些奇怪,於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沈家是二皇子容王的母家,跟當年的事情,也有莫大的幹係。
沈恒看上去不是很著調,但是世家子弟真正算得上執絝的卻沒幾個。所以,沈恒在這裏鬼鬼祟祟,必定有原因。
薛蘭兮悄無聲息的跟上,跟著沈恒到了安碌園花園的一個小房間裏,看著他對著門扉輕輕扣了兩下,接著就看到有人從裏麵將門打開。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鬥篷的神秘人,這也更印證了薛蘭兮的猜想。來不及思索,她直接悄聲走了過去,偷偷躲在牆根下偷聽。
沈恒似乎並沒有想到這裏會有人尾隨,進門之後也沒客套,“先生親自前來,可是容王殿下有什麽吩咐?”
“是的,容王在京城附近發現顏家舊部。容王不太適合出麵,所以此事就要勞煩沈公子了。”
顏家舊部?薛蘭兮眼睛瞬間瞪大,沒想到,竟然還有顏家舊部在京城周圍,是誰?
“這事倒是不難,京城附近本就有很多土匪,我謊稱沈家莊子被劫,去剿匪也能掩人耳目。隻是不知,容王殿下說的這個舊部是多少人,是否重要。”沈恒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想要更多的信息。
“很重要,這個人是當年顏將軍麾下的一個親信,姓孟,顏家敗落之後,他便消失,沒想到竟然是改頭換麵,隱藏在京城周圍。容王殿下的意思是,將這個人秘密捉來審問,看看能不能再掏出一些顏家舊部的消息。”
薛蘭兮在外麵聽著,越聽越覺得那人應該是孟叔。孟叔全名孟今溪,乃是當年薛蘭兮生母謝瑤玥身邊的一個護衛,當年發生家變的時候,孟叔護著顏愫和顏憶兩個姐妹到了京城郊外就重傷倒地。
三人分離的時候,孟叔已經身受重傷,她一直以為,孟叔已經死了,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這種巨大的狂喜和擔憂讓薛蘭兮一時間失了神智,看上去呆呆傻傻的讓折枝擔心。
“小姐,小姐?”折枝忍不住推了推薛蘭兮,薛蘭兮一驚,猛然回神。
“什麽?”
在大驚大喜之下,薛蘭兮忘了自己正在跟蹤沈恒,沒控製住聲音,一時間驚動了屋子裏的人。好在薛蘭兮反應很快,拉了折枝就鑽到旁邊的花叢裏去了。
沈恒自然也聽到了什麽,警惕的問了一句誰,然後就衝了出來,可是留給他的隻有搖曳的花枝,並沒有別的。
回過頭,沈恒看了一眼神秘人,見那人點了點頭,沈恒明白,連忙追了上去。
薛蘭兮就是再機敏,也不過是個女孩子,剛跑了沒幾步,就聽到沈恒追過來的聲音,折枝更是著急,左右找著能躲避的地方。
就在兩人束手無策的時候,薛蘭兮覺得身上一輕,竟然飛到了亭子上。同時,薛蘭兮也感受到了一團熱意在他周圍。
回頭,映入眼簾的是季君珩。
“你怎麽在這裏!”薛蘭兮皺眉,覺得此事有些奇怪。
“噓。”季君珩示意薛蘭兮噤聲,一揚手,將大氅掀開,裹住了嬌小的薛蘭兮。
剛做完這一切,沈恒恰好追了過來,看到季君珩摟著一個女人在亭子上麵忍不住驚訝了一下,“侯爺好興致,不知哪家的姑娘有這等福分。”
“關你屁事,滾。”季君珩並不買賬,居高臨下的看了沈恒一眼,卻將薛蘭兮裹的嚴嚴實實,一點都沒露出來。
沈恒抱拳行禮,“既然打擾了侯爺,那沈某先告辭了。”
等沈恒走了之後,薛蘭兮從季君珩的大氅裏麵鑽出來,麵上一片寒冰。
“生氣了?”季君珩見薛蘭兮這個表情,忍不住問道。
“男女授受不親。”薛蘭兮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頭發,站在亭子頂上抱著胳膊看著季君珩,“侯爺這個舉動,未免太輕浮了些。”
“輕浮也比找死強。你小小年紀,何苦自尋死路。你可知方才跟沈恒見麵的那人是容王的第一謀士?若是被他發現,你便是有十條命也交代在那了。”
季君珩鮮少說這麽多話,若不是碰上薛蘭兮,他管她死活。
“那也比貪生怕死的強。”薛蘭兮並不想跟季君珩多說什麽,看著亭子不高,直接跳到旁邊的假山上,然後慢慢滑了下來。
折枝躲在花叢裏,接住剛剛落下的薛蘭兮,上下檢查之後發現她絲毫無損,頓時鬆了口氣,“可嚇死奴婢了,小姐咱們快走吧。”
“等等。”薛蘭兮本來要走,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過身看著直接從亭子上麵跳下來的季君珩問道,“你出現在這裏,莫非是跟沈恒他們一夥?”
“我若是跟他們一夥,就不會救你。”季君珩看了薛蘭兮一眼,轉身就走。
好像確實是這麽回事,可薛蘭兮並不相信。
帶著折枝回到詩會,竟發現已經到了尾聲。不知是不是方才沈清念的表現太過,不少人都意興闌珊。沈清念見狀,隻好提前散了詩會,一個個的送了才女們回去。
在門口,薛蘭兮跟沈清念作別,就看到沈恒遠遠的過來,衝著薛蘭兮打招呼,“沒想到薛小姐竟然會移駕舍妹的詩會,真是蓬蓽生輝。不知今日可玩的開心?安碌園是個好地方,花園裏麵有不少地方可以逛逛。”
“這倒是可惜了,今兒個隻在前麵跟小姐們聊天作詩,以後有機會一定好好逛一下。”一開口,薛蘭兮就猜到沈恒怕是已經懷疑了她,於是笑眯眯的打起了太極。
“好嘞,等下次,薛小姐可千萬別推辭。”沈恒笑容蘊含殺機,薛蘭兮隻笑了笑就行禮告辭。
今兒個出門,陸氏特意叮囑薛蘭兮帶上鍾離,不過因為園子裏都是女孩子,所以鍾離隻能在外麵等候,看到薛蘭兮過來,連忙上前請她上車。
薛蘭兮帶著折枝上車,卻不發一語,還在思考孟今溪的事情,忽然間馬車一抖,接著就是馬兒嘶鳴的聲音。
“小姐,小心!”折枝見狀,連忙撲過來護住薛蘭兮,結果卻被甩的更遠。
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誰知道回去的路上,馬就受驚了,鍾離死命拉著馬韁,卻也無法阻止整個車廂左右顛簸,將薛蘭兮顛的七葷八素。
“鍾離,怎麽回事!”薛蘭兮和折枝死死的扣住馬車壁,大聲喊道。
“小姐抓穩了,這馬突然驚了!”折離一邊拉著馬韁,一邊回話,聲音嘈雜,聽在耳裏卻並不真切。
馬兒嘶鳴聲,路邊攤子被掀翻的嘈雜聲讓薛蘭兮的腦袋愈發清醒,她意識到,這場驚馬並不是那麽簡單,似乎是沈恒給的警告。
“小姐!”折枝看著薛蘭兮被顛的整個人都撞向車頂,忍不住尖叫了一聲。鍾離聽到,更加著急,忽然從天而降一個人,穩穩當當的落在馬背上,一掌拍向馬頭,馬兒哀鳴一聲,轟然倒地,再也不動了。
解決的如此突然,卻也讓人鬆了口氣,鍾離衝著那人抱拳感謝,“多謝季大人幫忙。”
“事發突然,拍死了小姐的馬,還請小姐不要責怪。”季宵衝著鍾離點了點頭,跳到地上,衝著馬車行禮。
馬倒下的時候,季宵也順便斬斷了綁著馬車的繩子,所以馬車並沒有翻倒。折枝扶著薛蘭兮出來,薛蘭兮衝著季宵一笑:“若不是季大人出手果斷,小女子隻怕已經命喪當街,何來責怪。”
“如此,那就讓小的護送您回去吧。”季宵見薛蘭兮沒有生氣,又給自己攬了一個差事。
薛蘭兮本不打算應允,可是身上是在痛的厲害,而折離一個人明顯不行,最終隻好點頭。
送了薛蘭兮回去,季宵轉頭去了薛家左邊的一條小巷,果然就看到季君珩騎著馬在那裏等著。
“送回去了?”
“是,那匹馬也收拾幹淨了。”他們這些在馬背上的人最清楚馬兒的脾氣,之所以會突然發狂是因為有人隔空射了毒針過來,馬兒受不住才發狂的。
若是不打死那匹馬,薛蘭兮少不得要被摔死在街上。
“那個,薛小姐隻是磕到了,並無大礙。”
“嗯,這筆賬慢慢算。”
季君珩好像突然對薛蘭兮就沒什麽興趣了,一夾馬腹從巷子裏麵出來,慢悠悠的回去。
兩人走了沒多遠,就撞到了送了妹妹回府,準備出去喝花酒的沈恒。看到季君珩,沈恒連忙催促車夫追上去。
從後麵追上季君珩之後,沈恒笑眯眯的邀請他去喝酒,“侯爺,杏花樓最近新進了幾壇三百年陳釀,在下不才,得了一壇,不知侯爺可否有興趣嚐一嚐?”
“今兒個累了,不想喝酒。”季君珩坐在馬背上,俯視沈恒,說話一點餘地都沒留,“不如沈公子自己去吧。”
“當真?那陳釀可是難得的緊,侯爺真的不嚐嚐看麽。”沈恒還記得下午那句滾,卻忌憚季君珩的能力,隻能繼續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