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還沒事!
不過,因為這樣的情況並非壞事,所以薛蘭兮也願意順水推舟。決定了那個侍女的去留,薛蘭兮就起身告辭。
“我出來有些時日,若是再耽擱下去,隻怕家中母親擔憂,所以我先行一步,侯爺自便。”
“我送你吧。”季君珩似乎是喜歡做戲做全套的。
他自己都說,薛蘭兮並不是真的喜歡他,而是別有所圖,可他就喜歡跟著她,便是回家,也要跟著。
大家閨秀在大街上閑逛本就會惹人閑話,若是身邊有皇上賜婚的相公陪著,自然是可以少很多麻煩的,於是薛蘭兮也不拒絕,起身等他先出了門,才自己跟上。
兩人走上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讓薛蘭兮忍不住皺眉,季君珩見狀,體貼的把她擠到了裏麵,給她護出來一小片天地。
出來之後,薛蘭兮才發現,四方茶樓竟然就是上次女兒節之後季君珩約她見麵的地方,距離宮門口沒多遠,距離薛家卻又不短的距離。
悶頭走著,忽然間薛蘭兮好像聽見有人在說什麽郡主出宮,可是季君珩擋著,她便什麽都看不到,不過好像也跟她沒什麽關係,於是便也沒在意。
隻是身後的馬蹄由遠及近,並不減速,接著就是一陣接連不斷的尖叫,似乎還有攤位被撞翻的聲音。薛蘭兮回頭,卻隻見一道鞭影從天而降。她來不及多想,轉身一躲,卻又見那鞭子呼嘯著朝她襲來。
薛蘭兮當下伸手,輕鬆抓住那鞭梢,接著肩膀一陣疼痛,似乎是先前的傷口裂開。
鞭梢被捉,這才終於清靜下來。季君珩不悅的看著馬上的那人,冷聲說道:“嫻玳郡主越發的排場了,當街縱馬傷人也能猶如閑庭信步。”
“你放開!”嫻玳郡主被薛蘭兮捉住了鞭梢,頓時氣急,一鬆手,竟然將那鞭子丟了。
“郡主可要給在下一個解釋。”季君珩捉了那馬韁,冷眼看著嫻玳郡主,“在大街上抽打我的未婚夫人,你意欲何為!”
“我看她不順眼行麽?”嫻玳郡主冷哼一聲,抱著胳膊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季君珩。
“那我也看你不順眼。”季君珩冷笑,伸手一拍,直接將那馬擊斃在當場。馬兒臨死之前受了驚嚇,高高揚起蹄子,將嫻玳郡主重重的掀翻在地。
嫻玳郡主狼狽的在地上滾了一圈,站起身子狠狠的看著薛蘭兮和季君珩二人,“好,你們好樣的!”
說完,竟然連鞭子都不要,轉身就走。
待她走了,季君珩才回頭看薛蘭兮,見她肩上有觸目驚心的血跡之後才皺眉不悅道:“受傷了為什麽不跟我說?”
“我沒事。”薛蘭兮搖了搖頭,四下看有沒有醫館。
嫻玳郡主的那兩鞭子還傷不到她,但是糟糕的是先前在山上的時候中的箭傷裂開,已經髒了衣服,若是不包紮,回家之後肯定要被陸氏念叨。
“還沒事!”季君珩有些怒火的樣子下了薛蘭兮一跳,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薛蘭兮就被他打橫抱起,飛奔著朝醫館的方向跑去。
這裏是長安街,什麽東西都有賣的,卻唯獨沒有醫館,怕衝了經常在這條路上行走的貴人的晦氣,所以,季君珩抱著薛蘭兮走了很遠才找到一個醫館,拿了藥,給包紮好之後,季君珩看著薛蘭兮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子忽然有些心疼。
“嫻玳郡主的武功不行,鞭子也舞的不好,可是你一個體弱的女子,如何能接了她兩鞭?”跟薛蘭兮走出醫館的時候,季君珩強壓下那一絲絲心疼,忍不住問道。
沉默了一下,薛蘭兮轉身看著季君珩,“我自小體弱不假,可是父母親為了讓我增強體質,什麽法子都用過,甚至在江南的時候還請過一個師父教我拳腳。雖說我身上沒什麽力氣,卻也懂得一些閃避和製服的技巧。”
這話倒也不像是作假,然而季君珩卻是什麽也沒說,隻將她送回家之後轉身離開。
回了自己的院子,薛蘭兮終於鬆了口氣,覺得身上哪裏都不舒服,尤其是頭疼的厲害。
“小姐還是請給大夫看看吧?”素荷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
先前從山上下來的時候,薛蘭兮為了不讓薛季言和陸氏擔心,就瞞了她們遇刺的事情,現在傷口又裂開,怕是也不好再瞞著了。
“嗯,我好像發燒了,你去請大夫來吧。”薛蘭兮軟軟的歪倒在榻上,素荷見狀,連忙讓折枝去叫大夫,自己則取了井水,浸了帕子放在薛蘭兮的額頭。
大夫過來一把脈,果然薛蘭兮是因為驚懼過度,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傷口一直沒好才讓她發了熱。
這一病,就又是一個月。陸氏得知薛蘭兮竟然瞞了自己這麽大的事情,一開始冷著臉在薛蘭兮的病床跟前伺候,任由薛蘭兮怎麽耍寶賣乖也不鬆動,到最後看她也實在是可憐的沒脾氣了,才終於歎氣原諒了自己這個女兒。
等到薛蘭兮終於獲得準許從床上爬下來的時候,也差不多到了端午節。
府裏一早就開始準備,因為薛蘭兮一直病著,陸氏甚至多買了很多艾草,在薛蘭兮的窗戶上麵掛了厚厚一層,一進門就能熏的人頭疼。
即使是這樣,陸氏還覺得不夠,讓人在薛蘭兮的屋子周圍用雄黃酒細細的撒了,給她的帳子換上了繡上五毒的,給她的手腕腳腕拴上在佛前開過光的五彩繩這才罷休。
薛蘭兮見識過前些日子陸氏生氣的樣子,便是實在是受不了這麽雜亂的味道也還是乖乖忍了,讓陸氏把她打扮的跟個端午娃娃一樣。
“你這個樣子才能風調雨順!”看她還有些不耐,陸氏忍不住勸她。
“娘高興就好。”薛蘭兮扯出一個笑容,搖著手上的五彩繩玩。
見她這個樣子,陸氏無奈的笑了,忽然也覺得自己似乎確實有些太過分,於是轉頭命人將薛蘭兮窗戶上的艾草取下來一些。
端午這樣的日子,本也就是親戚之間走動的日子。尤其是出嫁的姑娘,是要受母家一份禮的,這日剛用過早膳,折枝就在外麵喊道:“小世子怎麽親自來了?節禮又不是什麽貴重物件,您還親自護著送來不成?”
“母親和我聽聞蘭兮表妹病了,讓我送禮過來的時候順便看看可有大礙。”果然是陸長笙的聲音,陸氏一聽,就讓薛蘭兮快去把人請進屋。
陸長笙帶著節禮進了院子,看到薛蘭兮好端端的過來,忍不住一笑道,“妹妹這是大好了?”
“今兒個才得了母親的準許能出門,否則我還得在屋裏關著。”薛蘭兮無奈的歎了口氣,接了陸長笙遞過來的粽子,跟他一起進屋。
陶嬤嬤看到陸長笙過來,先接了薛蘭兮手裏的粽子才笑道,“小世子可要好好陪我家姑娘玩玩,她這些日子是真的憋壞了。”
陸長笙也有此意,現在陸氏跟前問了好之後,才笑嘻嘻的將薛蘭兮拉到院子裏,從懷裏變戲法似的掏出來一直憨頭憨腦的哈巴狗。
那哈巴狗隻有巴掌大,在陸長笙的懷裏一直睡著,方才那麽多人說話,都沒把它吵醒,這會兒被掏出來,陽光曬了曬,才不滿的打了個哈欠,睜開了眼睛。
薛蘭兮驚奇的看著這個最近京城中貴族中間流行的玩物覺得有趣,“這是哈巴狗麽?”
“是,去年的時候有人送了母親一隻,祖母不喜歡貓兒狗兒的,所以母親隻好送到了外祖母的家裏,前些日子那狗兒竟然生了一窩小狗,我跟外祖母討了一日,外祖母才給了我一隻。”陸長笙寶貝兮兮的將那哈巴狗放到墊子上,連忙讓折枝去給衝一碗羊奶來。
薛蘭兮看著他這幅樣子,忍不住笑了,莫名覺得他跟那哈巴狗有些像。這小狗顯然是剛滿月的,還沒長牙,聞到奶香味立馬嗷嗷叫著撲了過來,誰知被墊子絆了一下,連滾帶爬的摔到奶碗裏,發出咕嘟一聲。
這個樣子的哈巴狗逗的眾人哈哈大小,偏生那小狗崽一點也不明白,見自己有奶吃了,也不管自己在那裏,低著頭就咕嘟咕嘟的喝了個幹淨。等喝完之後,折枝取了溫熱的帕子過來將那小狗上下擦了個幹淨,用幹布捂著遞到了兩個主子跟前。
“真蠢。”薛蘭兮看完了全過程,給了這小狗崽一個定義,不過卻是眼角含笑。
“解悶的東西,要那麽聰明做什麽?”陸長笙嘻嘻一笑,將那小狗遞給薛蘭兮,“給你留著解悶吧,快給取個名字。”
“你好不容易求來的東西,就這麽送了我也忍心?”薛蘭兮不接,她也知道陸長笙是個好玩的性子,也喜歡這些貓兒狗的東西,可是外祖母不喜歡,便也一直沒養。
不過,如今陸長笙都大了,真的養了,外祖母也不會說什麽。
“送給你解悶才是最好的,我過了節就要入金吾衛了,到時候天天去宮裏,哪兒看得住它。”說起這個,陸長笙似乎有些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