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打算
薛蘭兮臉頰微紅,擱下手裏的碗,板著臉道:“侯爺也太欺負人了。”
季君珩側頭看了一眼薛蘭兮,旋即自己端起了盛著雞湯的碗,自顧自喝了兩口。薛蘭兮站在那裏,似乎是有些累了,便側身找了個凳子坐在了季君珩的旁邊,道:“侯爺還在生氣?”
“怎麽,我看起來表現的不太像是在生氣嗎?”季君珩淡淡地瞥了一眼薛蘭兮。
薛蘭兮吃吃的笑了,小聲道:“侯爺慣會取笑我。”
季君珩抿了抿嘴唇,歎息了一聲,“你也不要避重就輕地跟我這麽說了。此事就這麽過去了,怨恨誰都沒有用。隻是我還是希望……”他把目光轉向薛蘭兮,一字一句堅定道:“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對我坦誠一些。若是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與我商量。蘭兮,這麽多日子了,你對我,難道還不信任嗎?”
信任?
薛蘭兮似乎是被戳到了心頭的痛處,便低著頭沉默了良久。
季君珩也並不催促薛蘭兮,任憑她沉默的思酌著,自己則是默不作聲地拿起了書本繼續圈圈點點。
薛蘭兮啞然失笑,道:“侯爺說的是。蘭兮的確……對侯爺一直都懷有芥蒂。但是這麽久了,蘭兮也早就應該把這層芥蒂消除了。既然侯爺如今跟蘭兮這麽坦白了,蘭兮日後,自然會信任侯爺。“
季君珩聽罷丟了書本,似笑非笑道:“尋常人家裏如話家常般的信任二字,到了你我這裏,倒像是什麽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寶一般,要好好地珍藏對待了。”
這樣的比喻,倒是有些嘲諷的意思在裏麵。隻是薛蘭兮更是關心接下來的事情,道:“我聽說昨日靖王出麵為紅裙解圍了?平日裏靖王晚上也應該不怎麽會出去巡邏吧,怎麽偏偏昨日卻……莫非,這其中有侯爺的涉足?”
季君珩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恩了一聲,道:“我那日已經知曉,紅裙來偷聽我們說話了。所以,才刻意尋人去盯著點她。昨日晚上她一出門,便有人去隻會靖王了。”
“蘭兮很是好奇,侯爺將此事知會靖王,到底有何目的?難道僅僅是為了要讓紅裙低下頭給你認個錯嗎?”薛蘭兮愈發不解道。
季君珩搖了搖頭,“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過這裏。隻是因為想要讓靖王來給豫王一個下馬威,告訴他們,即使我季君珩不出麵,不敢招惹豫王。但是我們還有靖王,靖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平白無故受委屈的。”
薛蘭兮勾了勾嘴角,道:“到也不知道,究竟是靖王在與侯爺某事,還是侯爺在跟靖王謀事了。”
“讓靖王做一個看上去什麽都不知道,似乎很容易就會任人擺布的人不好嗎?”季君珩低聲笑著說道。
薛蘭兮不覺感慨。
季君珩是越來越老謀深算了啊。
從季君珩的書房當中出來,便看見折枝一臉焦急地看著薛蘭兮,道:“小姐,您不要緊吧?侯爺凶您了?”
薛蘭兮歎了口氣,瞥了一眼折枝,不覺嗔怪道:“你不要胡說。”
折枝見薛蘭兮眼中流出一抹閃光,便心知道並非是兩個人生氣了,心中便頓時覺得有了安慰,笑道:“那就是了。侯爺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哪裏又會是個不知道疼惜人的人呢?別人不知道,可是侯爺對小姐的好,奴婢跟大家可是心心念念都看在眼裏的。”
薛蘭兮瞪了一眼折枝,也沒意思在與她說什麽,隻是道:“走吧,不要讓紅裙壞了今日的好心情。今日可是她的生辰。走吧,雲溪跟文襄公主也應該過來了。”
折枝急忙點了點頭,抿了抿嘴唇道:“奴婢倒是忘了跟小姐說了。方才雲溪郡主便來了,隻是小姐跟侯爺在書房裏,奴婢這是來跟小姐說來著。結果被小姐一打岔倒是忘記了。”
“哦?”薛蘭兮點了點頭,“她倒是來得早,走吧,總不能讓雲溪郡主等著。也吩咐人讓紅裙出來見見雲溪吧。紅裙雖然不是跟雲溪熟悉的人,但是好歹也算是日後要常常往來的。”
折枝點頭微笑,悄聲道:“小姐不知道呢,今日雲溪郡主來的時候,可是要比尋常任何時候都來的乖巧一些呢。人也沒有以前那麽潑辣了,倒是顯得很是溫婉可人呢。奴婢見到雲溪郡主的時候,都嚇了一跳了。”
那可不是?不說雲溪郡主已經恍然明白過來自己如今跟靖王的處境,隻怕晉陽長公主也會竭盡全力把一些東西教給蘇雲溪的。
薛蘭兮往外廳走去,遠遠便看見蘇雲溪穿了一身蔥綠色的長裙,一條腰帶係的嫋嫋動人,更顯身姿婀娜。一頭長發也不像是從前那樣隨意挽起,而是編了個極其好看的發髻,發髻上配以一串小小的流蘇,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流蘇流轉,清淩淩的很是動聽。
更是令薛蘭兮詫異無比的,還是蘇雲溪臉上暈開的胭脂,與顯然精心修飾過的黛眉。顯然,給蘇雲溪梳妝的人定是對她十分了解,妝容並不浮誇,整個人看上去幹淨利索,卻不乏溫婉大方。
“巧這是誰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來的仙女呢。”薛蘭兮遠遠便笑著打趣起來,疾步走到了雲溪郡主麵前,拉住了雲溪郡主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微笑道:“郡主今日真是極其美呢。”
蘇雲溪聽罷薛蘭兮的讚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旋即又板著臉道:“今日母親非要給我這麽梳妝打扮,我倒是很不習慣呢。我覺得很別扭,可是母親說一定要這麽穿。”
“長公主這是為了郡主好啊。”薛蘭兮拉著蘇雲坐下,抿著嘴唇笑道:“郡主今日的裝扮,實在是讓人驚豔呢。這樣明媚動人的女子,別說是靖王,我見了都要心動呢。”
蘇雲溪瞪了一眼薛蘭兮,還是鼓著腮幫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薛蘭兮點了點頭道:“郡主做得很好。”
蘇雲溪倒是也沒有問薛蘭兮自己那裏做得好,隻是會意地點了點頭。
薛蘭兮本想著要過去廚房,忽然聽見外麵季宵急匆匆地走進來,俯身道:“夫人,雲溪郡主,屬下方才得到消息,文襄公主正趕過來了。馬上就到了府門口了。”
薛蘭兮一愣,她並沒有想到文襄公主會過來。雖然薛蘭兮的確是對文襄公主下了請帖,但是文襄公主向來疏遠與這些繁雜的事情,不肯輕易出宮。如今怎麽卻又如此爽快利落的答應了呢?
也算不上是答應,應該說是文襄公主忽然改變主意了。
畢竟,薛蘭兮前幾日並沒有收到文襄公主的回帖。
雖然是很驚訝,但是兩個人卻不能失了禮數,急忙起身往前院走去。恰季君珩也得到了消息,三人一道往前院走去。
方才在衛陵侯府的大門口站定了,遠處便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那馬車雖然簡單樸素,但是規格卻並不是尋常人家能坐得起的轎子,正是皇室裏的皇子公主才有資格乘坐的轎輦。
那馬車在衛陵侯府前緩緩停下,旋即有一個編著繁複發辮的貌美女子先行下車,旋即放下了凳子。女子先是朝著三人欠了欠身,露出了一個微笑,旋即側身掀開了一角的簾子,對簾子裏的人低聲耳語了幾句。
簾子晃動了幾下,旋即被妙齡女郎掀開了,旋即從裏麵緩緩走出了一位穿著繁複宮裙的女子。女子麵孔稚嫩,但是卻相當的端莊嫻雅,身上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氣質。這不是別人,正是蕭康帝唯一的愛女,文襄公主了。
文襄公主自幼喪母,蕭康帝對其憐愛無比,更是親自指派了宮中最為優秀的女官來調教文襄公主。可見這位年級並不見長的公主在皇帝心目中地位的非同一般。
三人旋即俯身下拜,紛紛道:“參見文襄公主。”
雲溪雖然隻是郡主,但是她與文襄公主自幼便是玩伴。從小便是一起在宮中廝混玩耍的,自然不必如此客氣。雲溪郡主見過禮後便樂嗬嗬地拉著文襄公主的手,笑吟吟道:“我跟蘭兮還在說文襄姐姐呢,我就說文襄姐姐一定會過來的吧。”
薛蘭兮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聲,對文襄公主道:“雲溪啊,素來是沒大沒小習慣了。臣妾可不能學她,公主今日難得賞臉來府上,自然要好生招待才是。”
“我本不想來赴宴,但是念及畢竟是季侯妹妹的生辰,再加上母後也希望我多多出來走走,這才出來了。你們不會嫌我來的太唐突,都沒有來得及讓你們準備吧?”文襄公主輕笑著說道,一手拉著蘇雲溪,一麵對薛蘭兮說話。
薛蘭兮抿唇笑道:“公主是在說笑了,公主能夠來府上,是在是讓寒舍蓬蓽生輝。這是天大的喜事,想來紅裙知曉了也應當開心才是。”
文襄公主點了點頭,忽然瞥見季君珩一抹有些陰沉的臉色,道:“季侯這是怎麽了?怎麽也不出聲的?是有什麽煩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