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回 劉媽慘死
劉媽怒極而笑,反倒鎮定下來,冷聲道:「閣下好大的本事,竟毀我愛車寶駒。」
話未說完,忽覺氣氛不對,才發覺八十二、八十三歪倒在地,人事不知。這兩個御手雖非頂尖人物,在葉家也不過是小角色,但對付一般高手已經綽綽有餘,所以主上才放心她獨自前來,沒想到不到一個照面就被人料理了!
劉媽一點功夫也不會,忍住驚慌,瞪大杏眼,大聲道:「賊子敢爾!這可是定林葉家!」
「定林葉家,好大的名聲。喔,本仙好怕呦。你的手來摸摸,本仙的心肝兒都跳得厲害呢。嘿嘿嘿嘿……」那人忽的上前,只輕輕一抓,已把劉媽抓在手裡。
只是一瞬,劉媽已被那人一把撲在地上,雖然儘力掙扎,卻是無可奈何。
趙昀見此人鼠眉獐目,高不過五尺,滿面全是疤痕,早覺噁心。見到劉媽被這惡徒侮辱,義憤填膺,也不細想自己處境,怒喝道:「丑鬼焉敢無禮!小爺定叫你屍骨無存!」
那矮子本自來勁,忽的聽到趙昀一聲喊叫,邪笑道:「嘖嘖,小白臉也想分一杯羹了?先在一旁鑒賞本仙的本事吧。」隨手一揮,將趙昀狠狠的甩出五丈開外。
趙昀狼狽的倒在地上,耳中聽得劉媽的呼聲,滿腦子震蕩著那矮子的狂笑,當真是如坐針氈,恨意滔天。
血脈賁張之下,牽機奇毒趁機發作,霎時間,千蟲肆虐,全身三百六十個穴道皆是興風作浪,只把趙昀折磨的痛不欲生。
「不,我不能讓劉媽被這丑鬼欺負!絕對不可以!」
堅決之念,義憤之心,喚起趙昀與生俱來的不屈意志,更給予趙昀一股奇迹般的力量。
雖是艱難無比,雖是痛楚無盡,趙昀仍是咬著牙關,以單手撐住地面,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用盡所有力氣向著矮子猛衝而去。
只可惜,在懸殊的實力面前,意志並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感應到趙昀猛衝過來,矮子怪笑道:「老子現在沒空理你,滾遠點!」後腳一蹬,竟把趙昀遠遠甩出數十丈。
劉媽趁著矮子分神之機,狠狠的將牙齒要在他咽喉之上,誓要與此賊來個同歸於盡。
矮子未想劉媽還有反抗之力,措不及防之下,喉嚨上竟被劉媽生生咬下一大塊肉來。
他痛不可忍,怪叫一聲,雙手一拽,狠狠將劉媽摔得老遠,怒不可遏道:「臭婆娘,本仙讓你嘗嘗陰火噬骨之苦!」
但見他急念咒語便有一根七尺長幡飄蕩空中,霎時陰風陣陣,風雲變色。
那幡通體玄黑,不知用何物製成,幡上綉著一個骷髏頭,骷髏中卻刺著一雙綠眼。就見那綠眼倏的張開,便有一豎綠光激射而出,朝劉媽而去。
劉媽動彈不得,早被綠光碰個正著,頓時綠光大盛,無數磷火崩裂開來,將劉媽全身籠罩。那磷火伴著鬼叫,不幾下就把劉媽燒成寸灰。
趙昀眼睜睜瞧著劉媽灰飛煙滅,卻無能為力,心中大慟。
這劉媽乃是除父母之外對他最好之人,本想報答一二,不料轉眼間屍骨無存,不由悲傷感念,咬牙切齒道:「丑鬼,我要殺了你!」
矮子燒死劉媽,本不解氣,被趙昀一叫,想起還有一個小白臉,獰笑道:「小東西,口氣真不小啊!哼哼,老子先割下你那東西,再好好收拾你!」
話聲中,他已自腰間摸出一柄小刀,只一揮手,那刀便往趙昀下身而來。
趙昀何時受過如此屈辱!眼見短刀森森,已到近前,若被這惡賊欺辱,真不如死了才好。
這幾日以來,他連遭苦辛,受盡折磨,便是為了報仇的萬分之一機會。沒想到舊仇未報,又添新仇,可真死不瞑目!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有一道紅光迅若流星,急射而來,那矮子猝不及防,腰間立被擊中,跌伏在地。
那短刀因失去真氣控制,「嘣」的一聲斜墜,堪堪落在趙雲胯下二寸之處。緊接著,天外傳來一聲嬌叱:「黃鼠精,還不束手就擒!」
矮子聽到聲音,知道剋星來到,悔不該一怒之下招出陰魂幡,散發陰氣,以致漏了行藏,引導這女魔頭來此,還是趕緊逃命為是。
慌忙念動真言,祭起七彩葫蘆。那葫蘆立時散出一陣灰色迷霧,把方圓十丈,牢牢圍住,使人瞧不清虛實。
好個矮子,伏地一滾,化出本相,居然是一隻花斑黃鼠精。這黃鼠精尖嘴利牙,往地里一鑽,躲入地下,捏個土遁而去。
趙昀驚魂未定,就見一個紅衣女子御劍而來。這女子年可十五,眉山橫波,明眸璀璨,身形瘦削,修短合宜,一襲火紅長裙,分外嬌艷,便如名花千朵一時開放,美麗不可方物。
那女子到得近前,飄落在地,收了飛劍,跌足道:「好個老鼠精,又給他溜了!哎呀,好不容易才發現他的蹤影,豈不是又要大海撈針嗎?」嘟囔著櫻桃小嘴,神態甚是可愛。
趙昀一時呆住,腦子中竟是一片空白,刻骨銘心的仇恨,銷神奪魄的奇癢,不可或忘的屈辱,那諸多情緒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仙子是上天派來安慰他的嗎?在他在臨死之前能有一絲慰藉?
那女子彷彿才瞧道趙昀,眨了眨大眼睛,奇道:「你又是什麼什麼人?」忽又自語道:「是了,你趴伏在地,想是被老鼠精傷害的。嘻嘻,看你的樣子,還是蠻帥的嘛!有我琪花仙子在,沒有人能傷害你的。」
趙昀這才似從美夢中驚醒,說道:「這位仙子姐姐,可否能代我將劉媽媽骨灰收斂?趙昀感激不盡。」
那女子拍手笑道:「嘻嘻,姐姐?瞧你老大個人,叫我姐姐,羞也不羞?不過嘛,這話姐姐愛聽。昀弟弟,是吧,你可不許反悔呦。」
她輕移蓮步,頓時香氣瀰漫,中人慾醉,「劉媽媽?她又在何處?」環眼四顧,不見人影,也不見什麼骨灰。
趙昀才知劉媽連灰燼都無留下,心內頗為傷悲,頓覺天地曠大,只剩下他獨自一人。
他身中奇毒,癢漸難擋,怕是活不了多久,更何談去報仇?不要說那五通,就連剛剛那丑鬼亦是敵不過。既是如此,何必苟活於世,多受苦楚?
想到此處,趙昀如入夢魘,獃獃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