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8回 五雷轟鳴
趙昀與紫微兩人在意念天地中對峙許久,現實世界卻只過了一炷香左右。
胡晴諸女眼見紫微「乾坤騰念」招數過後,趙昀便即木然不動,均是蛾眉緊蹙,憂慮重重,深怕紫微暗做手腳。
忽見金光閃動,紫微長笑聲起:「好一個趙昀,竟能與我戰至平手,倒是小瞧了你。」
趙昀倏然回魂,皺眉道:「紫微,究竟你意欲何為?」
紫微饒有深意的盯著趙昀,嘴角含著微笑,不急不緩道:「先前只說過勝敗,卻忘了商計平手后該如何處理。嗯,這樣吧,十大門派所佔猛獸堡地盤便不退回了,正邪兩家嘛,停戰三個月。三個月之中,誰若是主動挑起戰火,便是豬狗不如,受盡人神唾棄。你意下如何呢?」
趙昀再次被紫微佔了先手,全不知如何應對,眉頭緊鎖,只好將徵詢目光投向眾人。見到諸人皆示意允諾,便冷盯著紫微:「我們沒有意見。」
「好!」紫微又是一笑:「我等著三個月之後,你我真正決出勝負的那刻!」他復又對崔淑華道:「如此結果,雖不能教崔醫仙滿意,更不能解蒼生倒懸之苦,亦算難能可貴,差可慰藉崔醫仙仁心。只是,自古正邪不兩立,刀兵之禍卻不能輕易弭消的。紫微愧對崔醫仙,這就告辭了!」
說罷,紫微對徐良湖、楚碧柔等人使個眼色,先自化為金光一道,長縱入雲。
「昀哥哥,你沒受傷吧?」胡嵐無心去管紫微等人的離去,拉住了手,關切打量。
趙昀心內疑雲越來越濃,自言自語道:「紫微他,到底在謀算什麼?」
這時符天君身形展動,瞬間來到葉芷身邊,伸手握住葉芷冰冷小手,柔聲道:「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小妹你心愿得償,便該放下憂懼,展眉開顏,勿要再像以前那般自苦了。」
葉芷感激道:「多謝大哥。這一趟勞你餐風涉塵,你的情意小妹永難忘懷。」
「哈,些許小事,卻是小妹見外了。更何況,此行我別有所獲。」符天君將葉芷手放下,向胡晴殷勤邀約:「小妹,鬼皇宮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得暇之時,不妨來流沙逆境小坐。我尚有數曲,雖是敝帚自珍,亦可供知音一笑。」
胡晴連忙回禮道:「高山流水,因緣偶遇,足感盛情。能得符大哥邀約,胡晴深感榮幸。不過我登門造訪時,卻要拖家帶口,讓郎君和小嵐相伴同行,不免太過喧雜,叨擾過甚……」
「哈,這個無須顧慮。他們既是你的親人,便是我的親人一般,我斷不會讓他們吃閉門羹的。更何況這趙昀也有葉家小妹的面子在,哈!」符天君青衫飄動,身化青光而去,竟是毫不停留,說走便走。
駱萊盛不由嘆息道:「符天君此人脾性真是怪異,也幸好他已不過問世事。若教他重入仙林,必是另一番天翻地覆。」
雲海之上,徐良湖與紫微、楚碧柔各自告別,便欲回歸墨門,再做計較,卻聽紫微傳音過來:「徐道兄少待,我有些要事相詢。」
徐良湖心中一警,便施展真氣,與紫微並排而行,但紫微卻是一路沉默,反讓徐良湖心中忐忑難安。
直過了兩盞茶十分,紫微這才發問道:「不知徐道兄對於符天君此人,作何看法?」
徐良湖將心頭紛亂心緒收拾,小心翼翼回答道:「當年符天君以鬼幽神功稱霸北域,名震仙林,一度為各家心腹大患。只不知何故,他忽然變了個人似的,數十年間只是痴迷音律,無意擴張,也因此從未與十大門派鬧出過大矛盾。我思緒愚昧,現在還是一頭霧水,實是想不通他為何突然要蹚趙昀這趟渾水。」
徐良湖向來說話便是囫圇吞棗,模稜兩可,看似說了許多話,卻其實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紫微似是早有所料,不以為意,復又問道:「那徐道兄對於我與趙昀的和議,又作何感想?」
徐良湖心中一跳,不敢怠慢,忙回答道:「紫微道兄身為仙林盟主,所說的話即是金口玉言,墨門自無異議。更何況,我與趙昀連番對陣,深知此人心智超凡,意志無雙,雖是年少,卻實為頂頂難纏對手。紫微道兄雖然未能將趙昀擒下,卻大大挫了他的威風,實可稱為仙林難得的大勝利。哎,說起趙昀這妖孽,我倒是滿心慚愧。上回我面對趙昀,行為失措,荒唐至極。此回本想戴罪立功,將功折罪,卻又什麼都沒有做成……」
紫微擺了擺手,道:「先按下趙昀不提。對於星辰派和唐門在石頭國發生的衝突,雙方死傷將近千人,徐道兄又是如何看待?」
如果說前面紫微兩個問題只是讓徐良湖心跳了兩跳,這一問卻差點將徐良湖魂魄嚇出。彷彿感應到暴風驟雨即將來臨,徐良湖愈發謹慎,全身肌肉也一瞬崩緊,緩緩說道:「本當同心戮力之時,他們兩派鬧出摩擦,實在是親者痛仇者快。但我以為,唐老太太和天機星兩位道友素存大義,絕不可能罔顧大局,不知輕重。聽聞石頭國的小摩擦,是他們兩派底下人意氣用事,互不服氣,這才……」
「呵!」紫微冷笑一聲,忽然停住御氣步伐,霍然轉身,直盯著徐良湖面門,冷冷道:「你們當然都知道,星辰派是我凌雲觀的傀儡。唐老太太老於江湖,自是看不起天機星,但連我紫微都瞧不上眼了嗎?就算凡人庸夫,也總知道打狗要看主人吧!」
一言之出,五雷轟鳴。雖是萬里晴空,卻如風暴傾襲,連呼吸也帶著魂靈驚顫的惶恐。
徐良湖並不算膽小,但面對著冷語肅殺的紫微,身體竟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星辰派自然是凌雲觀的傀儡,但這樣的話語絕不該搬到檯面上說。紫微心計深沉,即便盛怒之下,更絕不會冒然失言,除非紫微本就是借題發揮……
雖然還不明白紫微有何想法,但徐良湖肚裡一清二楚:紫微接下來的話定是石破天驚,定將掀出勢無可擋的大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