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人販子

  「還不老實交代！那十三具屍體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死的？」


  蔣樂沖著英子大呼小叫，一拍桌子震天響，「就你們那個化糞池，我們已經檢查過了，屍體肯定就是放在那裡的。」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蔣樂聲音越大，英子的表情越發的冷靜，端坐在原地，不為所動，「這位警官，我聽說你們辦案子是要講究證據的。」


  「你講的十三具女屍的事情，我聽說過，那還是在電視上。」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們那個化糞池，可不就是藏在那裡的？」


  「我可是警告你啊，現在嘴硬一點好處都沒有，趁早交代了，配合我們警方的審訊。」


  英子冷笑，「我還真的不明白你們再說什麼。」


  「你……」


  蔣樂畢竟不是專業的，自告奮勇想要審訊這位養豬場的女老闆，啥結果都沒有問出來，耗了一整天，蔣樂口乾舌燥。「卓警官，我問個正經事，像她這樣不配合的嫌疑人，不能用刑？」


  「這種人就是死鴨子嘴硬，那些屍體不是養豬場出來的，還能是什麼地方出來的？」


  卓涼生吸了一口煙，緩緩開口，「你有證據？」


  「怎麼沒有證據了？我已經化驗過了，女屍身上殘留的糞便，就是豬的排泄物。」


  「不是她們養豬場出來的，還能是什麼地方？」


  也是因為這個，蔣樂死死盯著英子，想要從她那裡撬開消息。「你只是查出來是豬的糞便，並不能證明就是那個養豬場的豬，你要知道，上游養豬的人多了去了，這個證據並不充分。」


  卓涼生現在也已經基本斷定，這個女老闆肯定和命案有關係，難就難在，這人心理素質過高，幾次審訊都沒出來結果。


  不單單是英子，還有養豬場的那些個女員工，現在一句話都不說，問啥都是搖頭。


  這種一模一樣的反應，肯定事先經過了統一的訓練。


  蔣樂煩躁的抓了抓自己頭髮，這種感覺相當不舒服，你明明知道對方就是兇手，一點辦法都沒有。「呸，小爺我還就不相信了，還敲不開那裡頭的秘密。」


  「成了，你也審了一天，換個班，先休息休息。」


  蔣樂不太情願，悶悶不樂的往前走，這就給剛好撞在了張洋身上，本來心態就崩，這麼一撞，蔣樂徹底炸了！


  「幹什麼！你沒長眼睛啊？」


  「你不是去餵豬的嗎？幹嘛？你怎麼又給回來了？」


  「我告訴你，就你昨天晚上乾的事情我還沒有原諒你，你小子可是把我得罪大發了。」


  逼逼叨叨就給吐出來一連串的字眼，張洋主動向後退了一步，避開蔣樂的口水攻擊，「送東西的，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張洋手上拿著的是一團絲線，大紅色的，看質地還不錯的樣子。


  「這個有什麼可看的？」只是隨便瞄了一眼，蔣樂便給移開了視線，「不就是幾根線嗎？」


  「這個是在養豬場發現的。」


  還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人家養豬場都是女的，擱著一些線頭怎麼了？

  完全說得通啊。


  張洋又一次組織語言，慢吞吞開口，「這種絲線好像是以前給女人用來絞面的。」


  絞面是一門老手藝，過去女子要結婚了，便會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請家裡面的阿姨幫忙絞面，主要是祛除面部一些細小的容貌，可以使得女子的容貌更加精緻。


  問題就出在，幾個養豬場的整出來這麼精緻的活法是做什麼？日日和畜生為伍，幾個員工年紀也大了，完全沒有必要重複過去的這門手藝……


  「蔣法醫，你看是不是？」


  這樣隱晦的提醒了蔣樂，對方終於開始重視送過來的幾條絲線，棉麻的質地，線頭整齊……


  不對！想起來了！

  蔣樂突然之間睜大了雙眼，對，就是這種線，在其中一具屍體身上見到過，當時蔣樂並未注意，以為只是死者衣物的殘留，現在想想，這種殘留物太奇怪了，假如是衣服在河流中勾破了，也應該是拉扯出來一長段，還是絨絨的形狀。


  這裡，線頭明顯都是被切開的。


  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蔣樂急哄哄就跑到了相機面前，開始慢慢對比。


  相機裡面保留的是最開始的物證，也是拍的最為全面的一個，放大了像素能夠很明顯的看見，部分女屍身上都出現了這種的紅色質地的棉線。


  找到證據了，還是關鍵證據！絞面用的東西，一般人家裡面根本不會有，到時候只要化驗對比，就知道張洋拿過來的這些和女屍身上發現的那些是不是同一種……


  「哈哈哈，我看你這次還要怎麼嘴硬。」找到了關鍵的信息，蔣樂沮喪的心情瞬間變得昂揚起來，似乎是已經預料到了英子的結局，蔣樂洋洋得意，「老子讓你撒謊，呸！」


  語罷，蔣樂還給專門拍了拍張洋的肩膀，「這次乾的不錯。」


  「不過，我奇怪的是，為什麼一定要用這些東西呢？是要給姑娘們絞面？」


  朱悅在內的是三個人都是馬上要賣到山裡面的小媳婦，既然已經被當做了商品，出手之前多多少少會整理的稍微乾淨一點，所以英子這裡有一些道具。只不過這次，這些棉線不是用來幫著朱悅絞面，而是用來縫合那張嘴。


  口不能言，閻王爺也不會知道自己的罪孽。


  有了蔣樂的關係，檢驗結果出現的相當快，比對材質和纖維，兩者之間的相似度高達97%，屬於同一來源。


  新證據出現，率先坦白的人還是英子，是個識時務的，得知自己確切被刑拘以後，英子乾脆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犯罪事實，正是這樣，5.23全國最大的人口販賣案件也浮出水面，這次人口販賣毫不客氣的講，是五十年來發現規模最大的人口販賣案件，涉案人數眾多，組織嚴密，跨越了十五個省，最遠的甚至把人送到了沙漠，毀掉的是一個又一個家庭。


  「也怪我當思鬼迷心竅，當心閻王爺，沒想到是自己留下來了證據。」英子苦笑道，本來就是為了掩飾罪行，也是這些棉線，徹底把自己送入了牢獄。


  蔣樂干法醫這麼長時間，還是頭一次聽見這樣駭人聽聞的惡性殺人事件，坐在對面的殺人兇手看著慈眉善目的，誰能想到就是這個女的，一點都沒猶豫，直接射殺了是三個人！


  「我早說了，只要她們乖乖聽話，不會受苦，只要聽話就可以了。」


  蔣樂不滿，又給拍了桌子，「聽話，然後被賣到其他地方？」


  「我告訴你，這次的十三個人，她們本來有著自己的生活，有著自己的家庭，而你，一句聽話就要把這些人賣到深山老林，陪著一個傻子，或者是陪著一個瞎子，瘸子過日子？」


  人口販賣的主要群體，就是那些討不到老婆的，老婆都找不到，可見自身條件能怎麼樣？

  英子慘笑，「那又怎樣？看看我，我現在不就是活的挺好的？」


  原來她也是被拐賣的，十三歲，在大街上被人販子看上，直接抱走，十三歲到三十二歲，英子最大的任務就是生孩子，越是窮的地方，越要求孩子多，人多了，那才是勞動力。


  日子沒有盼頭的過著，英子也想過逃跑，每次都是被抓了回來，又是一頓毒打。終於，在三十二歲的時候，英子自己殺死了那個挨千刀的畜生！也殺了自己所有的八個孩子。「她們怎麼樣？以後還不是和我一樣？」


  「我不就是這麼過來的？」


  蔣樂算是明白了，這女的絕壁就是瘋子，因為自己被拐賣的經歷，她沒有怨恨那些人販子，反而是自己也成了人販子，報復更多的人，典型的反社會人格。


  蔣樂懶得過文對方心路歷程，又給問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還有一具屍體，你藏在什麼地方了？」


  「什麼？」


  「別在這裡和我裝傻，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十三具屍體，前幾天，你自己過來偷走了其中一個。」蔣樂死死盯著英子那張臉，開口道：「我問你，你偷走的那個放在了什麼地方？」


  英子顯然是不明白，表情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卧槽！都把所有事情交代了，那麼一具屍體還要藏著？蔣樂有些不高興，兇巴巴的詢問道：「我們這裡少了一個，不是你拿走的，還有誰？」


  「警官，應該交代的我都說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問的是什麼。」


  「你……」


  蔣樂仔細觀察了一下，瞅著好像也不是騙人，那少的那具屍體呢？


  就這麼被人給偷走了？為什麼要偷走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一大堆問題浮現出來，蔣樂想不清楚原因，難不成還真的有戀屍癖？


  英子的審訊整理成了文檔，全部準備妥當打算移交法庭，少的那具屍體還是沒有找到。為這個事情，蔣樂最近紅燒肉都不愛吃了，「那玩意找不到的話，我覺得我要被組織批評。」


  關鍵的物證，而且根據英子的交代，死掉的十三個現在都能對上號，是誰，什麼地方的，在哪裡被拐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