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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滑胎大驚

  祥樂宮所有的紅燭都換下了,清醒過來的沈嬪發了瘋似的扯著灑在床前的紅色帷幔,她摸著自己的肚子,淒厲大叫,連太醫也靠近不了她。


  肖則盼無法,退遠了幾步詢問垂手站在一旁的幾位太醫:“剛才你們都診過了嗎?確認沈嬪滑胎?”


  傅太醫上前半步,掀開衣擺跪下,道:“回稟皇後娘娘,微臣最先趕到,是微臣診的。”


  “其他人呢?”肖則盼冷眼掃了剩下的三位,直看的他們心底生寒,宮中自有宮中的規矩,太醫院好幾十的太醫不是白養的。主子們身體不適出診,一般都有至少兩人一同出行,減少漏診誤診。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太醫姓王,胡子花白留的老長,他捋一把胡子道:“回稟娘娘,臣等來時傅太醫已經診完了,屋內端出了兩盆血水,差不了的。”


  床上的沈嬪臉色蒼白,歇斯底裏還在鬧著。肖則盼看著傷心欲絕的沈嬪,沉默了一陣,身後的太醫也不敢有所動作,僵著身子站著等她發話。


  “孩子多大了?”


  傅太醫恭敬答道:“快兩個月了。”


  肖則盼攏袖,突然覺得有點冷,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涼意直往她心口竄,難受的緊。不知道這宮裏的人是不是忙暈了,沈嬪換下的血衣也沒有拿走處理,就這麽扔在地上,大片的血跡觸目驚心。


  “你們到外頭候著,本宮與沈嬪單獨說幾句。”


  照時日算來,這個孩子可能比陸以如的還要早上幾分,等泠知去核實了侍寢日期即可確定了。隻是這沈嬪懷孕近兩月,月事隔這麽久沒來又怎麽會沒有懷疑呢?


  門被關上,房裏一下陰暗了起來,瘋狂的沈嬪好像也冷靜了,動作停滯下來,緩緩轉過臉看唯一站在那裏的肖則盼,頭發淩亂,滿臉淚水,模樣很是猙獰。


  她看向肖則盼的眼裏帶著憎恨,她抬起手指指著肖則盼:“是你要殺我的孩子對不對?你為什麽要殺我的孩子?你嫉妒我有了孩子,所以你讓人來殺掉我的孩子!”


  “在剛才以前,本宮根本不知道你有了孩子。”肖則盼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腰間的玉佩被她拽下,拿在手裏把玩。“而且,你為什麽覺得本宮要害你?”


  沈嬪抱住自己的頭,大喊道:“撞到我的那不是你的人嗎?怎麽會這麽巧她就把我給撞翻了害我沒了孩子?皇後你是六宮之主,這宮裏有什麽風吹草動瞞得過你,你知道我有了孩子怕我危及你的地位,所以趁著皇上還不知道的時候先下手為強,弄掉我的孩子!”


  “本宮若要害你何必用上自己親近的侍女!諒你沒了孩子心內痛苦暫時不與你計較,本宮問你,你有了孩子一事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肖則盼手中的玉佩敲擊著自己的手掌,壓下自己心頭的煩躁。


  “我月事向來很準,半個多月前我就知道了。”沈嬪突然抓緊被子,警惕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麽不上報?”肖則盼盯著沈嬪,一字一句道。


  沈嬪哈哈笑起來,眼神又是怨毒又是自嘲:“上報?告訴這後宮的女人我懷孕了,讓他們千方百計來殺掉我的孩子?我分位不高又無家世作為後盾,我怎麽敢冒這種風險!”


  “自作聰明。”肖則盼冷聲斥道,“既知自己能力不足,就更應該上報。有皇上在你身後,誰想動你還要掂量掂量。隱瞞?糊塗至極!”


  沈嬪笑得愈加瘋狂,“你這副姿態又是做給誰看?你這麽急趕過來不就是為了你的侍女嗎,我告訴你,即使凶手不是你或者這真的隻是意外,我也不會放過她!若不是她撞的那一下,我怎麽會跌倒孩子又怎麽會掉!”


  “泠良無辜,本宮不會由著你亂來。誰作的因誰償其果,本宮會找出真相,若是意外泠良的處罰本宮自然不會免,若是另有黑手,本宮會另外給你個交代……”


  “夠了。”一道冷清的男聲突然插入其中,秦玦走了進來。


  他背著光,身影挺拔。肖則盼的眼皮一跳,一顆心被高高懸起。


  秦玦看向肖則盼的眸子裏寫滿了失望,“現在是追究交代的時候嗎?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哀痛?朕的孩子沒了……”肖則盼,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成?

  肖則盼啞然,手裏的玉佩漸漸收緊:“皇上,臣妾……”


  “你下去吧。”秦玦背向肖則盼,將沈嬪擁入懷中,輕輕安撫著她,也安撫著自己一瞬間下沉的心。


  她想笑一笑,不過有些不適宜。走到門口時被驟亮的光線刺了一下眼睛,險些落下淚來,身子被憑香及時扶住,對上她擔憂的眼神,肖則盼故作輕鬆:“先回去,泠良的事再想辦法,會沒事的。”


  天降大雨,劈裏啪啦下了起來,遠方傳來轟鳴的雷聲,悶悶地一路壓來。


  她坐在案前,手中毛筆疾轉。


  怎麽會哀痛?她隻覺得快意!對於自己夫君的那些女人,她能做到關懷不傷害她們已經是大度了,還要她真誠的為自己夫君和別的女人有的孩子沒了感到傷痛,嗬,她的心是鐵打的銅鑄的嗎?


  她早在之前就已經在這宮裏慢慢學會嫉妒了,現在又要讓她再添上一層憎惡嗎?


  一張張紙慢慢累上,肖則盼極有耐心地用鎮紙壓好,每一個角都對的整整齊齊。


  憑香站在書房外,看著緊閉的門窗擔憂不已,身邊的泠知也是魂不守舍的,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


  不行,還是不行。肖則盼憋著一股氣,眼眶潮濕,手裏的筆杆都要握不住了,手心的汗將它染得滑溜,重重一筆落下力道失控一個大大的墨團就印在了紙上。


  自上而下滴落的淚珠正好在那個位置,時間仿佛凝滯住了,動的隻有大顆大顆滾落的眼淚,明明是砸在紙上,卻又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往心裏鑽。


  直到整個脖子也僵掉,肖則盼將筆尖點在一大片被眼淚打濕了的地方,濃黑的墨往下滲去,邊緣的顏色漸淺。


  哭了也就輸了。


  憑香給她掖好被子,關上門後去了書房。


  眼前浮現著娘娘蜷起的睡姿,她輕歎,好不容易睡著了。手下收拾著亂糟糟的案幾,她拿起擺在正中間的一疊紙,最上邊的幾張連在一起,中間是大團的墨漬。


  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不傷。


  又是這一句話,蠅頭小楷最後一筆力道極重,原本娟秀的字跡帶上了淩厲,顯得尤為心驚。


  慣來使用的靜心法子不管用了,情緒沒有發泄出來憋在心裏,怕是又該病了。


  憑香將這些紙收在書房的一個箱子裏,掛了把鎖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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