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錦囊妙計
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後，氣溫慢慢降了下來。出來走動的人漸漸多了，宮道四處散布著後妃宮女，娉娉婷婷給沉寂地後宮添了幾分春色。
竇憐凡在心裏默數“一二三”，剛好轉過拐角，離她半丈遠的展常笑低著頭，佩劍上的劍穗輕輕晃動。
居然沒撞上……暗自跺腳，竇憐凡打起精神，定下腳步揚眉微笑，她福一福身：“見過展衛尉。”
展常笑抱拳回了一禮，有些不明白她的用意。他與竇少府沒有交情，這竇常在著實沒有必要特地停下就為打這個招呼。想一想懷中的錦囊，他警惕起來，不會是為這個而來的吧……
“展衛尉這是要上哪兒去？”她問道，又朝展常笑靠近幾分。
“這似乎與常在無關。屬下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展常笑也不需要對區區一個常在畢恭畢敬，他行好自己的禮數就夠了，會說這話本來也是竇憐凡先逾越了身份。
竇憐凡沒想到他這麽不給自己麵子，情急之下用身子撞了上去，等了好幾天才有這麽一個機會，可不能再錯過了。
兩力相衝，竇憐凡腳下不穩被撞到在地，展常笑退後一步，篤定她的動機不純，又礙於她的狼狽，隻能恭聲道：“常在，沒事吧？”
“展大人好大的力氣，常在都摔倒了，你說有事沒事？”竇憐凡的侍女玉戈率先發難，好歹自家常在也是皇太後跟前的紅人，這展衛尉也太不把主子當回事兒了吧。
竇憐凡被她扶起，疼倒是不疼，畢竟兩人離得近，而且是她自己撞上去，隻不過……這與計劃的過程雖然不同，結果倒也一樣。眸光一轉，她柔聲道：“不管展衛尉的事，是我不小心。展衛尉有事，就去忙吧。”
既然可以離開，展常笑也不多做遲疑，他再次道歉就抬步走了，隻是還沒走出多遠，那個叫做玉戈的宮女大聲一喊：“展大人——”
再返回到那個轉角，事情就變的複雜了。
竇憐凡在自己身上摸索著，一臉著急的模樣。
“常在，說不定就是展大人趁機拿走了呢！”玉戈撅著嘴，斜眼看著展常笑。主子身上找不到，地上也沒有，那不就是這個展衛尉拿的麽！
她可是堅信自家主子以後會是除了皇後最尊貴的女人，哦，當皇後也不是不可能的。有太後的支持，現在陸貴妃的孩子也沒了，隻要主子加把勁有個孩子，那什麽都不是唾手可得？
竇憐凡斥了她一聲，然後滿臉歉意的對他道：“玉戈隻是心急，沒有別的意思，展衛尉別往心裏去。”說完又四處找起來，眉蹙得緊緊的。
宮道平整一覽無餘，竇憐凡看起來有些失望，她道：“許是落在其他什麽地方了，玉戈，我們回頭再找找吧。”
玉戈不服氣，她一路上多有留心，哪裏會輕易掉什麽的東西。這展衛尉看起來高大俊朗不假，誰說就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她把懷疑地目光釘在展常笑身上，說起話來有些陰陽怪氣：“展大人可否把身上的東西拿出來看看？說不定就不小心掉到你身上去了呢。”
這幅模樣擺明了就是說展常笑拿了竇憐凡的東西，跟在竇憐凡身後的其餘兩個侍女都不敢吱聲，這時候，還是別插嘴的好，要是錯了冤枉了展大人，這日子也不是好過的。
展常笑冷眼看著主仆倆一唱一和，把身上的物件取了出來。一個荷包，一把暗器，再無其他了。他還把身側的佩劍拿了下來，一同放在地上：“這劍和荷包，常在可要打開看看？”
“展衛尉，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唉，都是你個死丫頭，都說了不是展衛尉！還不快跟展衛尉賠不是！”竇憐凡佯嗔，輕輕拍了一下玉戈的腦袋。
玉戈嘟囔著說了幾句不情願的話，展常笑收起那些東西，剛剛站起的時候，這婢子居然衝了上來，手直接伸到了他懷裏，貼身放著的那個錦囊被轉了個圈的手迅速撈走，然後就是她得意的笑。
展常笑差點把手裏的暗器招呼在這個不識好歹的侍女身上，一時沒有防備，著了道。這分明就是衝著這錦囊來的！
竇憐凡要找的是皇後與太尉傳遞的消息，太尉那兒防的太嚴了，她爹不知道這一家到底查到了哪一步，為了掌握情報，才走了這一步險棋。她知道展常笑從皇後那裏出來後，還沒有跟太尉接觸過，也就是消息極有可能已經在展常笑身上了。
隻是她也就是先在他身上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的讓她碰對了。
“展衛尉為何不把它拿出來，是心虛嗎？”玉戈叫囂道，邀功似的把錦囊遞給了竇憐凡。
“屬下也有不便拿出之物，難道這就是常在所遺失的東西？”展常笑冷靜一下，語氣有些強硬起來。
竇憐凡作出為難的樣子，她對玉戈道：“玉戈，我丟的東西可不是這樣的，你真是冤枉展大人了。快把東西還他，快點。”
“常在丟了什麽，若是細小之物，自然可以被他拿了之後裝在這個錦囊裏。”玉戈反駁，她早已認定就是這個人模狗樣的展衛尉做的了，這次她一定要立一大功，這樣自己以後的富貴路才能順暢一些。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樣吧，展衛尉，我可否能將它打開一看？”竇憐凡猶猶豫豫，認真考慮到了玉戈說的情況，對展常笑道。隻要看一眼就好，到時候推說不是道個歉就沒事了。
展常笑注意到她避開了丟了什麽這個問題，也不正麵回答她的請求，反問道：“常在丟的是什麽，要是形狀明顯的一摸便知，不需要打開來看。說實在的，屬下這錦囊，實在不便打開。”
竇憐凡沒想到他開始糾結自己丟了的東西，隻是這錦囊裏裝的應該是紙片，若說其他事物，今天這一出就白演了。定定神，她也裝出不好意思來：“我丟的是……隻是一張紙。不過那張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饒是展常笑再好的涵養，也不免在心中大罵，不過一張紙而已，要不是上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等等，展常笑恍然，他終於知道皇後說那句話的意思了，心中苦笑，還以為皇後說的是客氣話，原來真的是要辛苦自己了啊……
“那便看吧，隻是希望常在看後不要告訴別人裏麵的內容。”
竇憐凡的笑都有些克製不住了，她點點頭，將繩子解開，為了展常笑放心，她還特意走到另一個角落裏去了，就是玉戈拚命拉長脖子也不見上麵的內容。
玉戈狠狠地給了展常笑一個白眼。
竇憐凡往裏看了一眼，彎起的嘴角僵硬，她不敢相信，展常笑一直護著不給她看寶貝的要死的東西，就隻是……隻是一百兩的銀票！這麽點東西至於這麽支支吾吾的嗎！
她木木地把袋口紮好，很是無語地走到展常笑麵前，遞給他。對麵的展常笑手指剛碰到錦囊的邊緣，不遠處響起一個聲音，聲音不大卻有無上威嚴。
“你們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