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篇（二）

  得忘怯生生地拽著肖則盼的衣角，麵對這看過來的眾多好奇目光，他不好意思地往後躲了躲。 站在上方的是一位打扮樸素的女夫子，一身青衣眉目靜斂。她眼中含幾分探究，這兩個孩子年歲尚小，根本不到入學的年齡，想來想去隻有太尉曾差人來說過會送他家小女兒過來上課，年紀也是差幾歲的樣子。 這學堂是平都的達官貴人合辦的一所女塾，專供這些人的女兒學習禮儀學問以及為妻為母之道的地方。能進來的往往都是錢權並重的大人物的孩子，自然各方麵約束也比尋常的私塾要多。 太尉提出讓年歲不足的女兒過來時她也曾有猶豫，隻是太尉的身份以及豐厚的禮金讓她鬆了口，同意了這件事情。八歲方能入學這一慣例算是在最上層的人物圈子裏被打破了。 不過這小的拖個更小的那就有點不妙了……林樂人皺眉，這嬤嬤怎麽回事，這私塾的規矩訂的明明白白，男子不能進入學堂內部，這月俸是白領的不成！ “你是太尉家的女兒？”林樂人按照慣例問了一句。 肖則盼恭敬地站好，動作幅度不大禮數卻還周全，她略一福身：“小女名則盼，太尉正是我爹。” 聲音細細的很稚氣，行為表現卻顯得比這學堂坐著的其餘孩子都要老成幾分，這勾起了林樂人的興趣，她走了幾步到肖則盼麵前，從她身後扯處躲著的肖得忘：“即使你爹是太尉，也不能壞了學堂的規矩，男孩子可不能進來。” 肖得忘害怕這個要將自己與姐姐分開的惡人，小嘴一癟就又要哭。 “不許哭。” 林樂人看著虎著臉的肖則盼有些吃驚，然後看到自己手裏的小小孩抽抽鼻子把眼淚憋在眼眶裏就更吃驚了，這小小年紀威嚴架子擺的不錯，可非池中之物。 “夫子，私自帶弟弟過來是我的不對。”肖則盼直視她的眼睛，沒有怯場，“可是則盼身為長姐，哪有看著弟弟哭泣置之不理的道理？懇請夫子給則盼一個機會，今日便讓則盼弟弟跟著則盼一起上課。” 這孩子真的沒有八歲嗎？林樂人揚眉，雖然說法主觀但是條理清晰，話語間還有一點點先禮後兵的影子……是太尉教的嗎？ 她並不知道肖則盼的的心性怎麽成長為這樣的，如果知道，她也隻能說隻有經曆了什麽才能學會什麽了這個道理了。 為難一個這麽點大的孩子不妥，她隻是象征性地讓肖則盼放學之後留堂幫助嬤嬤打掃，告誡她沒有下次之後，便安排她坐在了最後麵。畢竟肖則盼身邊還有個弟弟，坐在前麵更容易分散其他孩子的注意力。 肖得忘老實的很，知道了自己跟過來害姐姐被處罰了，手指勾著她的一角，乖乖地坐在小凳上，把自己的存在感壓到最低。 肖則盼直到跟著嬤嬤打掃完學堂，才對站在牆角的肖得忘道：“你明天還要跟來嗎？” 聽到姐姐的聲音，肖得忘憋了很久的眼淚嘩嘩往下掉，鼻涕眼淚抹得到處都是。 “嗚……不了……都是……我不好……” “我明天……會乖乖……待在府裏……等等……姐姐回來的……” 這次肖則盼倒是沒有斥責他，她抱住可憐的弟弟，摸摸他的頭：“以後要聽姐姐的話。” 肖得忘額頭抵著她瘦小的肩膀，大力點頭，不要讓姐姐受罰嗚嗚嗚…… 躲在門外的林樂人微微一笑，心裏打定了一個主意，快速離去。 （穩重早慧要從娃娃抓起，百依百順唯命是從要從小小娃娃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