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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心變

  哈薩利知道,這次可不能讓那些白痴一樣的坦克上了,他們根本不懂的戰利品的好處,一個個吃著可口的戰備罐頭,又怎麼能體會自己從屍體上翻出一塊巧克力的興奮心情?

  很多人也都是跟他同樣的想法,所以他們直接衝過了坦克的範圍,對著那輛車就開槍了。


  但不是隨便的打,他們把攻擊的重心放在中間和下面,也就是車頭和輪胎。


  儘可能的不然子彈飄到駕駛室去。


  這個時候限制遠比毀滅來的更實在一些。


  至於車上掛著的象徵非戰的白旗,他們就權當做沒有看見。


  中年人快速轉動方向盤,儘可能的想要躲開攻擊。


  就這麼一瞬間,他背脊就濕透了,好像褲子也有點濕。


  車只能停下來。


  輪胎爆了,車底不停的流著防凍液,過熱的發動機直接把防凍液烤成了白煙,從車蓋的縫隙中鑽出來,掩蓋了他們的視線。


  「完蛋了,被這幫畜生抓到,咱們會被刮的連皮都不剩!」


  中年人大聲的喊著。


  乞兒輕輕一笑,說道:「我倒是想要看誰能刮我的皮,不過就是一幫蠻夷而已。」


  打開車門,他揉著眉頭走到下面。


  很不理解,自己為什麼總挨欺負。


  其實這麼多天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為什麼會有人想要欺負他吶?一個一個的,甚至各行各業的,即便是跑到國外來,自己不過就是想找點東西,然後還被人欺負。


  之前他是想著弄一灘渾水,他再渾水摸魚什麼的。


  但就從剛才被那些看起來如同乞丐一般的士兵給伏擊了,他就覺得這樣不行。


  興許古時候行,畢竟八荒陣盤中很多知識都是攪局。


  這也是玄門正宗一直以來的處事原則。


  但現在不同了,時代不同了,人性不同了。


  以前人們考慮的都是自己的臉面。


  現在吶?鷹國的總統都開始不要臉了。


  即便是中原,也變成了笑貧不笑娼,這以前只是文學家們罵人的話而已,現在卻變成了現實,這當真是打自己的臉吶。


  雖然這只是一件小事,卻成為了導火線。


  乞兒一直不太明白,自己這樣的人到底應該怎麼在這世間生存,到底應該怎麼與世界相處……


  人吶,都是這樣,一輩子忙碌著,卻可能直到死那天也不知道與世界相處的方法。


  當然也有些人選擇不相處,手機和過度的娛樂帶給所有人這個機會,大家可以逃避,然後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既然沒辦法跟每一個人的世界和睦,那麼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好了,起碼在這裡,自己可以是主角,而在另一個人的世界中,自己怕不是僅僅能成為路人甲。


  就像把一個人扔進山林之中,只有那極少數的人可以成為泰山一般的人物,絕大部分人只能成為糞便,為森林的壯闊盡自己一份力量而已。


  低調?


  這個時代不需要這種品格。


  陰謀?


  這個時代充斥了太多。


  退讓?

  退讓換來的僅僅是對方的更進一步。


  「世界擁擠,就像公交車,唯一能讓自己寬鬆一點的辦法,要麼懷孕,別人不敢碰你,但也有不講道理非要往你身上擠。要麼紋著身戴著大金鏈子,對所有敢於靠近者怒目而視。不是我想要當一個壞人吶,是這個世界讓我必須有惡的力量。」


  乞兒說著奇怪的話,站在一片黃土之上,風吹來的塵土在他腳前打著轉,小心的從側面劃過去,好似不敢在乞兒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這很奇怪,風在乞兒面前打著旋,向上升騰,最多只敢揚起他的衣襟,獵獵有聲。


  四個人注意到這點,臉上一陣凄苦。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麼樣的大能,靜靜的看著,默認著自己的倒霉。


  只不過同時他們也不認為那些拿著槍的土著有什麼危險了。


  乞兒向前走了一步。


  砰砰砰,幾聲槍響,子彈擊在乞兒的身前,揚起塵土,彈坑還冒著煙。


  土著們立即圍了過來,口中喊著乞兒根本聽不懂的語言。


  他們在乞兒身上打量著,目光中直白的表露出他們的貪婪。


  「敬神的人,哪有幾個善良?他們只以神明為善,哪有閑心把善良放在人類上?漸漸的甚至都忘記自己是人類了吧?可悲可嘆吶。」


  對於宗教,乞兒一直不抱有太大的熱情。


  沒有好感。


  事實上,就算是玄門之中,那些越是有能力的人反而就越不信這些東西。


  誰最相信?百姓嗎?還真不是,最信者是高不成低不就。


  他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成功,其中每每有運氣成分。運氣從哪裡來?多時是從命理。


  對於普遍的認知,命理來自於神明。


  卻不知道神明也要敬畏命理!


  乞兒又向前一步。


  對方的槍械架起來,瞄準了他的腦袋。


  槍口直觀的看過去,就是一個黑色的洞,彷彿惡魔的眼睛,裡面含著殺人的火焰。


  乞兒很討厭這樣。


  被人用槍指著,他的腦仁就會疼。


  但他不想疼。


  所以伸出自己的手臂,轟一聲,成千上萬的子彈再次宣洩而出。


  整條街道上,在他面前,便一個人都沒有了。


  心軟和善良,彷彿從這一刻就從乞兒的身心中脫離出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只覺得就應該是這樣。


  曾經看到地面上一隻小蟲爬過,都覺得有趣可愛,不忍心將其踩死,甚至考慮著它是否能活的長久。


  冷酷的他往往是因為一時氣憤。


  而現在,卻不一樣了。


  他不是冷酷,而是自然,沒有憤怒,只是平淡。


  平淡的根本不把這些活生生的人,當做一個人看。


  即便他們身後會有親屬家人,嗷嗷待哺的孩子,無法照料自己的老人。


  隱約的,乞兒覺得自己這樣做好像是錯的。


  但卻沒有一丁點的心理負擔。


  應當應分。


  所謂天道……有人擋在面前,試圖威脅自己生命,那便是有取死之道,弄死就可以了,不折磨,不嚴酷,只是滅殺掉,覺得在某一個瞬間他們已經不值得整個天地去供養,徹底消失了比較好。


  他的攻擊太過詭異,自然引起了那輛坦克的注意。


  坦克中的人放下手中的罐頭,瘋狂吶喊著,發動機器,調轉炮筒,直勾勾的對準乞兒。


  這種距離對於火炮來說根本就沒什麼難度,只要一發炮彈,就可以把這幾個人如同妖魔一樣的傢伙徹底炸成粉末。


  所以當槍口調轉過來的一瞬間,他們就開炮了。


  轟然巨響。


  彈殼炸開,火光先衝出去,帶著濃重的燃燒的白煙、火星、氣浪,一邊死命推著沉重的彈頭,一邊拚命向四周擴張,卻被鋼管擋住了大部分的出口,只有一個方向,也是它們唯一能衝出去的方向,奮勇前進。


  火光和氣浪先噴了出去,彈頭隨後才出來,它太重了,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會慢一些,但就因為它重,它卻要比那些白煙火星氣浪飛的更遠。


  旋轉著,義無反顧的將所有敢於擋在面前的東西全部擊碎。


  可惜。


  它終究還是慢了一點。


  同一時間,乞兒舉起了自己的手。


  轟一聲。


  成千上萬的子彈形成一個「網面」向炮彈飛來。


  並不算大的炮彈,在一瞬間就被擊中十幾下,變了形狀,轉了方向,卻在下一瞬間就炸開。


  其餘的子彈如同一面牆,直接撞在坦克身上。


  整個坦克只發出噌的一聲巨響,就如同被巨斧砸了一萬下,正面扁了一層。


  接著又是一聲。


  坦克再次變形,整齊而恐怖。


  炮管已經不成樣子,裝甲已經徹底粉碎,失去了所有防禦的能力。


  然後又是一聲……


  刷,刷……


  一排排的子彈不要錢似的拍在坦克上,把它整個拍成了一張鐵餅,掀翻,翻轉,油箱不堪重負,破裂,流出大量的汽油,汽油開始揮發,當空氣和油氣比例達到一個完美的平衡……


  轟然聲響,隨著一團巨大的火焰,它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上。


  同一時間,整個街道也被這樣的攻擊弄的極為平整。


  散落在地面上的牆壁石塊被打碎了,平整的癱在地上。


  車輛和沙包被打爛了,或者飛到一旁,或者成為鋪平道路的零件。


  一番硝煙過,整條道路卻給人一種乾淨的感覺,特別的突兀,連血跡和骨頭都被塵土覆蓋,平整的嚇人。


  乞兒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轉過頭說道:「車還能開嗎?」


  中年人沒辦法回答,因為此時他已經翻著白眼躺在地上,下體一片狼藉,嘴裡還吐著白泡泡,一股惡臭隨風而來,讓乞兒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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