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關心則亂

  秦風嵐神經猛地抽了一下，好像腦袋裡面有什麼線突然端掉了一樣。


  「啊！」


  叫了一聲，差一點就坐到地上。


  乞兒轉頭看了他一眼，一臉鄙夷，說道：「這麼大的人了，還怕鬼？」


  「您……您不怕嗎？」


  「怕啊，鬼啊什麼的，我最害怕了。」


  「啊？」


  秦風嵐沒想到乞兒竟然是這樣的回答，趕忙問道：「也沒看出您……有什麼害怕的啊。」


  「首先，害怕這種事，我用得著你看出來嗎？自己心裡害怕就行了，非要用肢體表現出來嗎？然後是最重要的，我害怕鬼，是因為鬼這種東西是根本不存在的，現在這又不是鬼，我有什麼可怕的？你也不用怕，不是鬼的。」


  「不……不是鬼？」


  對於乞兒這種解釋，秦風嵐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給人的感覺就是有點無賴，但很有效。


  秦風嵐釋然，說道：「是……是啊，本來就沒什麼鬼，有什麼害怕的？我真是……有點太激動了些。」


  乞兒點頭道：「就是就是，平常心，平常心。」


  「嗚……」


  女人的哭聲變得更大，更加邪魅。


  秦風嵐剛剛勾起的嘴角直接僵硬住了，顫聲道：「不過……這……這到底是什麼呢？」


  乞兒直接說道：「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風！風穿過洞穴說產生的聲音，跟人嗓子放出來的聲音質感是一樣的，所以聽起來很像是女人的哭聲，而且你越想它是哭聲，便會越來越覺得是哭聲，只要有這一份懷疑，你的腦子就會變成確信。這是人的一種應激反應，早在原始世界，人們必須足夠警覺才能在自然界中生存下去，人沒有動物一樣靈敏的聽覺，所以只能用大腦的模糊處理功能，將任何有可能變成野獸聲音的聲線全部經過處理加工，讓它變的真切，從而讓人們有逃跑的機會。」


  「那……那不就是說，人很容易聽錯嗎？」


  「不管是遠古還是現代，人們因為主觀臆想聽錯的東西有很多很多，即便當時聽的是正確的，隨後也會因為大腦的參與而變成跟現實不同，趨近於臆想的東西。放在遠古的話，聽錯了又能怎麼樣？錯了就錯了，反正跑了，如果正確了，人們卻又沒跑，那才是致命的危險，人們因為謹慎製造著錯誤，這種謹慎也在救著人們的性命。但到了現代，這種錯誤反而不會救人，只會致命。比如現在，你就被嚇的夠嗆，其實就是這種錯覺罷了。」


  秦風嵐愣了好一會，然後才重重的鬆了口氣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不害怕了，說實話，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我真的是有點腿軟，畢竟這裡是死地，我還以為這裡其實封印著一個恐怖的女人，原來不是啊，這我就放心多了。」


  「放心吧，我這個理論有百分之九十的正確率，相當靠譜。」


  「哦……那剩下的百分之概率，又是什麼情況呢？」


  秦風嵐好奇的問著。


  卻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乞兒的回答。


  乞兒就是閉口不言，直接向前走。


  這讓秦風嵐剛剛放下的心又緊繃了起來。


  哭聲愈演愈烈，越發清晰，彷彿往前每走一步，它就放大一分。


  但當他們終於走到那堵秦風嵐想方設法也沒辦法通過的牆壁時，聲音戛然而止。


  「你看，我就說是風聲吧？現在風停了，所以就沒有聲音了。」


  「哦……是這樣啊。」


  秦風嵐眼角抽動著，他越來越不相信那些乞兒的理論了，特別不靠譜的感覺。


  冰一樣的牆壁。


  乞兒伸出手在上面撫摸了一下。


  滑，卻又冰，手上稍微帶著一點水汽，就會立即凍成冰，成為阻力，所以感覺又很澀。


  這就是一種時間上的層次感，讓人說不清。


  「就是這塊牆壁，你之前把它當做是盡頭，之後想方設法都沒有弄開？」


  秦風嵐苦笑著說道：「是的，就是它，也不知道它是用什麼材質做的，根本就不可能破開，即便是用盡全力，我都沒辦法對它造成一點損壞，我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乞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道：「火烤呢？」


  「用過了，聽說有一種焊槍很好用，我專門找來過，但還是一點效果都沒有，甚至那種火焰都沒有辦法把這牆壁烤熱……」


  乞兒撇了撇嘴說道：「那是不是火焰的溫度不夠呢？」


  「能夠搬到這裡的，我什麼都用過了，最後沒辦法，我還找來了激光武器，之前有認識人，給我弄了三十多個高性能『蝸牛』組成的持續性光武，但對這面牆依然是毫無辦法……它總讓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什麼感覺？」


  「就好像，這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這樣啊……」


  乞兒輕輕一笑，背過手去，轉頭看向秦風嵐說道：「你的感覺還挺正確的嘛！看來你的直覺也是挺有天賦的，起碼敢想，這就很不容易了。沒錯，這確實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對這面牆，乞兒遠比秦風嵐要震驚。


  秦風嵐僅僅是不知道它是什麼，無知中總是無所畏懼。


  而乞兒雖然也不知道它是什麼，但卻認識這種材質。


  他從未想到過，自己竟然能在三生界裡面看到跟黑色墓碑同樣材質的事物！


  神墓之前的墓碑，怎麼想都是不平凡的事物。


  乞兒在下來之前，還以為是因為秦風嵐比較笨，所以不知道怎麼破開石壁。


  進來之後才明白，這不是因為他笨。


  神墓墓碑，在三生界外都已經存在了那麼多年，無數歲月，卻也沒見誰把它給破壞了，乞兒僅僅是把它給放倒，就惹出彌天大禍。


  不過……若說沒人能夠破壞，倒也不盡然，畢竟無界那幫傢伙在那裡砍了無數年，也硬生生的砍出一個小山洞來。


  是的！


  就算是無界中的高手，那些乞兒現在根本無法比較的傢伙們，也只能破壞到那種程度罷了。


  三生界中又怎麼可能有人破壞的了它？

  「看來咱們是走到一個死胡同裡面了。」


  乞兒攤手無奈的說道：「怪不得你弄不開，說實話，我也沒有辦法弄開它。」


  「那……那怎麼辦？」


  「你確定這裡是入口？」


  「我在這裡那麼長時間，但凡一點可能我都尋找了，但真的沒有其他可能了。而且……」


  秦風嵐欲言又止。


  乞兒問道：「有什麼話就說吧，什麼奇怪的說法，什麼詭異的猜測，我都能理解。」


  秦風嵐咬了咬牙，說道：「我就是覺得這後面是空的，肯定是有東西的！但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證實自己的猜測。」


  「空的？」


  「嗯，我的感覺。」


  「這個感覺很有趣。」


  乞兒輕輕一笑，再次伸手在石壁上撫摸了一下，然後笑道：「還是那句話，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你是天才，是蠢蛋。」


  「啊？這次又因為什麼啊？」


  秦風嵐一臉凄苦。


  乞兒說道：「你能有這種感覺，證明你很有可能摸到某種境界，站在奇門門口的人，果然跟平常人有些區別。但你卻沒有把這種能力運用到周邊事物中，做事太過死性，沒有一點變通。」


  「這……」


  「就像是曾經銀行的保險庫，很多年前，保險庫只是一個地下室加上一道很不容易打開的門，而現在保險庫卻都變成了那種鐵盒子，就相當於大了很多倍的保險箱，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秦風嵐不知道乞兒為什麼突然有這麼個問題出現，但還是仔細想了一下，然後說道：「自然是因為即便門做的再結實，人家從旁邊挖進去，不走門，那個防盜功能的門就形同虛設了，所以需要四面八方都弄得跟門一樣堅……」


  說到這裡，他就呆住了。


  然後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苦著臉說道：「哎呀！我怎麼連這點都想不到？既然打不開這個牆壁，我就在旁邊挖洞好了，犯得著跟它較勁嗎？！」


  乞兒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就是這麼奇怪，人就是這麼奇怪，當年我認識一個殺手，他對一件事情也覺得很奇怪，他殺人喜歡用很厚的塑料袋將人的腦袋套上，然後脖子勒緊，把人給憋死。但……再厚的塑料袋也只是塑料袋，絕大部分被他套上的人，都會拚死了想要解開脖子上他的雙手，想要把塑料袋撕開，卻很少有人會在自己的嘴那裡用力的捅一下……其實只要捅開，呼吸起碼是沒問題的，很奇怪，對吧？」


  「這……」


  秦風嵐一臉懊惱，覺得自己好像之前耽誤了太多時間，做了沒用的事，還把自己累的半死，真的是愚蠢。


  乞兒說道：「其實也沒啥自責的，這也是一種人性，那些被套住的人都慌了神，沒有什麼理性去解決面前的問題，他們只會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個想殺他們的人的身上。所以說當人的情緒處在劇烈波動的情況下，人們的視線會很窄，特別的窄，窄的連眼前的塑料袋都夠不上。如果用一句比較文藝的辭彙來形容的話，那便是『關心則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