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夜色總是寂寞

  沈默然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夏子菡的口吻不自覺帶了幾分賭氣的成分：“哪怕你詛咒我，比如出門被車撞死，下雨被雷劈死——”


  “夠了。”沈默然聽得有點觸目驚心，隻是她就那麽在乎蘇澤熙嗎？沈默然頓頓，語氣愈發冷漠：“夏子菡，你以為你是誰？你怎樣是你家的事，與我何幹？蘇澤熙，我告訴你，他死定了。”


  與他何幹，原來他們這麽無關，夏子菡怔怔地望著沈默然。原來，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目睹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這不是預知的結果嗎？為何痛了一次又一次？

  沈默然望著她愈發蒼白如雪的臉色，眉頭愈發緊蹙，她可是懷著他骨肉的女人。隻是她眼神和神情中毫無掩飾的失望漸漸刺痛了他，他的心疼與憐惜變了味道。她是對他徹底失望了吧？隻因為，他不放過蘇澤熙？沈默然覺得可笑，可惜微微揚起的唇角似乎牽扯著神經，他感覺到了疼痛，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


  兩個人對峙了幾分鍾，夏子菡突然輕輕歎氣。她改變不了沈默然的決定，僵持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她轉過身，背對著他：“我會盡快搬走，今晚麻煩你再收留我一晚。”


  搬走？收留？多麽客氣，沈默然啞著聲音說道：“還沒有簽署離婚協議，你有住在這別墅的權利，何必問我？”


  夏子菡默默地點頭上樓，發現隨意擱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振動。忘記還給沈默然手機，夏子菡拿起了手機。視線無意間掃過閃爍的屏幕，“菲兒”兩個字闖入她的視線。眼神愈發黯淡，但夏子菡還是深呼吸，打算拿給沈默然。她剛拉開門，就看到沈默然。沈默然稍稍有點窘迫，尾隨她上來，他卻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我正要推門。”所謂的欲蓋彌彰不過如此。


  但夏子菡沒有覺察到異樣，她隻是遞給沈默然手機：“你的手機在響。”


  沈默然隨手接過手機，摁下接聽鍵。原來是藍菲兒擔心他，沈默然的目光不由地掃過夏子菡，她應該知道是藍菲兒的電話吧？

  覺察到沈默然的目光，夏子菡衝他擺擺手勢，走回臥室，順勢帶上了門。


  她是完全不在乎嗎？沈默然的眼神冒火，心不在焉地跟藍菲兒說著話。他不會知道，站在陽台上的夏子菡笑得有多苦。


  我多識趣，按照他的眼色行事，不打擾他。夏子菡突然討厭黑夜，夜色總是太寂寞。就連遠處閃絡的燈光，都無法帶給她溫暖，她隻覺得冷。


  夏子菡，你不是相信每盞燈光的背後，都有個溫暖的故事嗎？你變了，她輕聲地對自己說。我變了？這個認知讓她難受起來。是的，她變了。從她嫁給沈默然的那刻，她就變了吧？

  夏子菡來不及細想，沈默然已經推門而入。兩個即將告別的人，居然還能同床共枕，她突然有種轉身的衝動。輕撫著微微凸起的小腹，夏子菡的心格外地傷感。


  沈默望著助理打過來的多通未接來電，想起下午的日程。他懊惱地搖頭，隻是現在打過去於事無補，隻會打擾員工休息吧？畢竟已是下班時間，想想索性作罷。不過，確實很遺憾。他格外委婉地指出希望對方的負責人是藍江宇，並不是因為閑來無事亂抽風。他想多多接觸了解藍江宇，誰讓他的寶貝妹妹整天擺出非藍江宇不嫁的氣勢呢？

  好不容來次“假公濟私”沈默然搖頭，他是流年不利嗎？似乎所有糟心事，都讓他不偏不倚地趕上。


  夜色漫漫，沈默然望著背對著他的夏子菡，心思愈發凝重。他們兩個人此刻近在咫尺，但是天亮之後呢？她會不會離開，他並沒有把握。沈默然的心裏多了幾分苦澀，若是她離去，他是該慶幸她沒有那麽愛蘇澤熙還是她篤定他壓根不會怎麽樣？算了，沈默然終究還是沒有上鎖。保鏢似乎沒有必要站在這兒，但沈默然還是不太放心。他隨意指了個男人，示意其他人離開。沈默然交代了他幾句，男人會意地點頭，沈默然離開了。


  路上，就接到男人打來的電話。他告訴沈默上次來的那個男人又出現在門口，問沈默然怎麽處理。沈默然搖搖頭，意識到電話那頭的男人看不到，他開口說道：“你不用管，有什麽情況跟我匯報就好。”


  男人掛斷了電話，沈默然苦笑著倚在靠背上。對於蘇澤熙的出現，他居然有幾分竊喜。昨天回去沒有看到夏子菡，他已經對蘇氏采取了最強硬的措施。現在，應該是奏效了吧？隻是，希冀用這種方式留住自己的妻子，他這個做丈夫的是不是很可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