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沒力氣等下去

  這頭，關機回屋的沈默然，望著夏子菡，突然說道：“你穿上衣服，我找到了更適合你調養的地方，我們現在就出發。”


  “什麽？”夏子菡疑惑地問道。


  “夏子菡，不問為什麽，隻是照著去做，可以嗎？”


  夏子菡點頭，沈默然鬆了口氣。


  夏子菡剛穿好鞋，準備站起來。沈默然已經將她攔腰抱起，夏子菡驚訝地望著他，沈默然淡淡地說道：“醫生說你這幾天不能多走動。”


  夏子菡點頭，臉色卻泛紅，沈默然有讓人臉紅心跳的本領。她心裏有幾分悲傷，雖然從來沒有問過沈默然為何要接她回去，但是她不傻，正如江宇哥所說，爺爺知道真相絕對饒不了沈家人。這麽淺顯的道理，沈默然怎麽會不懂？正因為如此，所以沈默然才會突然轉變態度讓她回來吧？這樣的他，她不該有奢望，她心知肚明。隻是，即便如此，她都無法抗拒他點點的溫情。


  就在她神遊之際，沈默然已經將她輕輕地放到了副駕駛座上。夜色迷茫，夏子菡突然有點恍惚，時間仿佛靜止。


  這頭，藍江宇快要瘋掉，派去找沈默然的人居然說他家裏沒人。大半夜的，怎麽可能？起碼，子菡該在家。藍江宇打沈默然的電話，依舊是關機。他覺得自己快瘋了，他想親自去找，卻又擔心爺爺醒過來看不到子菡也看不到他。在這個特殊的時刻，他可不敢把爺爺單獨扔下。錯過了，就是天人之別，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他懂。


  還是找不到人，再次傳來的消息讓他崩潰。我哥好像突然失蹤了，默鳶的回複愈發令他絕望。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沈默然是故意躲起來了，否則的話怎麽會莫名其妙不見？他甚至都沒有通知他的母親與妹妹，藍江宇頹然地坐下。


  但願派出更多的人能找到子菡，沈默然，你究竟搞什麽鬼？藍江宇握著爺爺的手，心裏說道：“爺爺，醫生騙我，對不對？你怎麽會舍得我們，你不會離開，對不對？”


  就是在這時候，手指有輕微的動作，原來是爺爺，藍江宇說不出是驚是喜。他無時無刻不期望爺爺醒過來，但是在爺爺醒來的那刻卻又擔心這是醫生所說的回光返照。


  爺爺似乎在努力睜開眼睛，藍江宇聽到了他虛弱的呢喃：“子菡，子菡。”


  子菡，你在哪裏？你知道，爺爺在等你嗎？藍江宇隻是緊緊地抓住爺爺的手。


  “爺爺不行了，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子菡。”藍江宇詫異地抬眼，爺爺安靜地望向他。他的眼神深邃，似乎還是記憶中那個無所無能的爺爺。幾秒的恍惚，藍江宇回過神來，他的語氣充滿哀求：“爺爺，你不能離開我們，你還沒見到子菡。”


  老人微笑，眼角卻有渾濁的眼淚溢出，他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爺爺沒力氣等下去，告訴子菡，要好好活著。”


  他的手垂了下去，那瞬間藍江宇的世界黑了，他木木地握住那隻依舊溫熱的手掌，不哭不笑。


  爺爺就這樣走了，藍江宇想到他臨終前遺憾的眼神，心如刀割。爺爺，對不起，我沒能把子菡帶到您身邊。沈默然，我恨你。如果不是忙著照顧夏家的裏裏外外，藍江宇恨不得立即衝出去殺了沈默然。他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竟然讓老人遺憾地告別這個世界？有什麽恩怨不滿，在死亡麵前，不都無足輕重嗎？藍江宇甚至不敢想象，子菡得知這個消息，會是怎樣的情形？

  這頭，沈默然從報紙獲悉夏老爺離世的消息，他呆呆地站在那裏。幾分鍾以後，順手將報紙塞到路邊的垃圾桶，沈默然回到現在的住所。夏子菡望著天花板出神，聽見他的腳步聲，匆忙地拿起手邊的雜誌。


  “身體好點沒？”沈默然的語氣少了幾分冰涼，多了幾分溫柔。


  夏子菡點頭。


  “我聯係過國外的醫生，他們看了你的病曆。病情沒有想象中那麽嚴重，隻要你好好調養，以後還可以要孩子。”


  真的嗎？夏子菡的眼神裏開始放光。


  沈默然心裏歎氣，原來，她不想要的隻是他的孩子。想想，他苦澀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逼你跟我生孩子。”


  什麽意思？夏子菡詫異地望著他，話脫口而出：“你想離婚？”


  “想離婚的是你吧？”沈默然自嘲地笑笑，“夏子菡，我有時候真的很佩服你。”


  佩服我？夏子菡疑惑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