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讓她顏麵掃地!

  夏末秋風起。秋天,這個溫度舒服而讓人追憶的季節,也是學校輪回的交替。


  大概是狄曦執著的好意和夏清漪內心深處對求學抱有極大的渴望,在這雙重作用的影響下,夏清漪最終戰勝自己怯怯懦懦無法麵對眾人的芥蒂,勇敢踏入了大學的校園。


  “我要去念大學了,是狄曦幫我申請的。”決定好的那一晚,她對傅栩攤牌了。


  夏清漪以為當聽到有關“狄”這個姓氏的時候,通情如傅栩,也多多少少會流露出“你被狄宸趕出來,我給你借宿的地方,可為什麽還要和狄家人有聯係”的心思。


  可事實上他什麽都沒說,更沒有假使狄宸麵對同樣情況的時候,眼神中所布滿的那一種“你和我既然有牽扯就別想給我惹事”的霸道與強勢。


  “夏清漪,什麽都不要想,我相信你沒問題的!”


  夏清漪心中暖暖的。她發覺這個男人真的很懂她。傅栩的眼神中充滿對她的信任與支持,這既掃清了她所有對他的憂慮,更讓她覺得自己在未知的路上並不是孤單一個人去摸索了。


  然後,她自然而然的搬出了傅栩的家,他們不是那樣親密的關係,所以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也不是辦法。不過還好,狄曦向學校申請讓她過來和自己一起住職工寢室。夏清漪明白小曦的用心,這樣做無外乎要降低了她和生人生活在一起、日子久了以往的身份會暴露的可能。


  也許人來了運氣,好事就源源不斷的跟著過來了。除了這些,夏清漪的生活中還有一件驚天的大事。本來她還在擔心自己的學費問題,可狄曦說,當有一位姓溫的慈善家了解到她的狀況後,便決定資助她念書。


  狄曦說,這樣的情況在學校很正常。可這種經曆讓夏清漪突然想起了《長腿叔叔》。是的,她在很多方麵很像書中的朱蒂,年少時不得不負擔起眾多沉重的工作,所以不能享受普通女孩子擁有的青春與樂趣。


  那麽,她是不是也該給這位“叔叔”寫信呢?


  可這個人究竟是誰?會不會也是她熟識的人,隻是不願讓她有心理負擔,所以選擇了匿名?


  是傅栩嗎?夏清漪曾這樣懷疑。可仿若不是,因為從他的字裏行間根本聽不出對慈善事業有什麽過多的了解。


  可不管這個人是誰,她都感激他。看來這個世界並不隻是一味給她糟糕的一麵,看來她也有終於盼到溫情來臨了。


  沒有狄宸的困擾,沒有生活的不順,夏清漪真想就這樣無波無瀾的一直走下去,可是有時現實真的不由人。


  那天學院的講堂召開講座,由著名編劇言責主講。


  言責在一年前擔任電視劇《風》的編劇,該劇不但收視率極高,而且在網絡播出達7.3億人次,掀起了一股“青春”熱潮。所以這次,當萬千學子得知他要過來做講座,連飯都顧不得吃的匆忙趕來了。


  夏清漪也被同班幾個不錯的女同學拉了過來,她雖然年紀比這些孩子們大很多,卻和大家幾乎沒什麽代溝。她們都喜歡向她訴說心事,全將她當做值得信賴的姐姐。


  講堂裏座無虛席,甚至連站的地方都沒有,夏清漪和幾個同學好不容易在講台擠了個位置這才得以安身。


  “要想寫好一個電視劇本,首先要有的不是故事和人物,而是要有一個核心的理念和思想。”言責說。


  他為同學們講述了自己從最初學習寫作劇本到如今成為一名合格的編劇的艱辛曆程,“作為一名編劇,一定要有廣泛的知識麵和充沛的精力。”這是言責做編劇之後的深刻體會。


  他以自己的親身體會告誡同學們一定要有足夠的觀片量,在寫作劇本之前要提前做好做足與所寫劇本相關的史料搜集和案頭工作,深入細致地去研究劇本中所需要的每個細節,不能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小的細節。


  台下的學生,不管是坐著還是站著均細細的聽著。而在遠處的座位上,舒雅倩也在這裏。


  她來,不是為了聽講座的。她的遠房姑姑就是這學院的老師,所以這也是為什麽當初狄曦可以如此順利的來這種一流學院當助教的原因。這件事,當初是狄宸暗中拜托她的,所以到現在狄曦都不知這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


  舒雅倩聽說夏清漪正在院裏念編劇專業,而今天她正巧過來看姑姑,聽說有這種吸引師生的講座便碰碰運氣看那女人會不會來。不過,她一眼就在眾人之中看到了夏清漪。


  嗬,既然這女人敢來這聽講座,她舒雅倩就讓她顏麵掃地!


  舒雅倩虎視眈眈的,唇角隱隱勾起了一抹陰險的弧度。當言責開始進行學生提問環節的時候她起身大聲問道:“當年《立秋》就是您寫的,那片子除了獲得最佳劇本獎,另外劇中扮演抑鬱症患者的夏明麗還獲得了金星提名。可我不知道,您對夏明麗這位演員是怎樣評價的。”


  話甫落,台下的夏清漪全身一震。她瞪大雙眼,抬頭朝聲源處看去,居然是舒雅倩在發言!


  一抹深深的不安在她心中浮浮沉沉,可她什麽都沒說,隻是想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可不明所以的同學們把她給按住了。


  講台上的言責雖然詫異為什麽她會提起夏明麗這種已故藝人,但他向來有問必答,所以也沒拒絕這個問題。


  “對於《立秋》,夏明麗在表演方麵從外在造型和內在氣質都精準地把握了角色身上的底層生活質感,情感狀態表現得也十分到位。還有就是她獨特的精神,曾經她為了演好一場連喝兩瓶白酒後歇斯底裏的醉酒戲,她真的可以把自己灌醉。為了藝術能把自己豁出去,這也是夏明麗作為一名好演員的例證吧。夏明麗真的很喜歡扮演那種平凡中蘊含個性的底層女性,不著脂粉的素顏打扮,那種底層女性的纖細、敏感、執著,是她最擅長演繹的。”


  台下的夏清漪默默的聽著。《立秋》裏麵的小秋其實就是她本人的寫照,不是嗎?暗戀而得不到回報的失落、對母愛投射的渴求,以及麵對家庭問題的崩潰…


  “總之,她是和我合作過的一位讓我真心佩服演技和敬業精神的藝人。但她一直被冠了‘花瓶’的稱號,所以不管她付出過多少努力,電影呈現出的是什麽,在別人眼裏看到的還是她那一些花邊新聞。”說到這裏,言責不禁露出一抹惋惜,“隻可惜,她已經不在了。”


  他曾在探班的時候和夏明麗聊過天。他覺得她並不像眾人所說的那樣浮誇而高調,為人善良而謙虛,而且她的眼神中,似是總在隱匿著淡淡的憂傷。


  “言編劇,您說的也不見得正確吧…在在場的各位都該多多少少的知道,當年夏明麗死得很蹊蹺,而我覺得她未必是死了。”舒雅倩打斷了言責的出神,她輕輕的笑了,可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甚至可以說冷得就像銳利的刀鋒。


  “其實編劇專業有一位女同學,在之前一次晚宴上我們見過年,那時我就發現她長得非常像夏明麗。”她刻意在關鍵字上加重了語氣,同時提高了嗓音,將目光鎖定到夏清漪身上,“你說是不是啊,夏清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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