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什麼罪
冷映寒依舊是不急不緩道,「你怕什麼?」
姬如雪張嘴反駁,「臣女哪有害怕?」
「既然不怕,說話怎麼那麼結巴?」冷映寒挑眉,已經站在她身前,單手撐在她的左邊腦袋,限制了她的動作。
姬如雪心說沒想到自己人生第一個壁咚就這麼被冷映寒給奪去了,真是可惜。
「臣女哪有結巴?定是皇上聽錯了。」她冷靜道,抬眼看向朝她靠近的冷映寒后也是挑眉笑道,「倒是皇上,靠臣女這麼近,會讓臣女誤以為你喜歡上臣女呢。」
一開始她的確被冷映寒嚇到了,這不是廢話嗎?你進屋點亮燈后突然看見屋子裡還有一個人能不怕嗎?
姬如雪有些抱怨的看著冷映寒。
後者聽見她剛才的話后臉色一沉,冷哼一聲后甩袖走開。
「姬如雪,你別整天做夢夢見朕會喜歡上。」
姬如雪伸手順了順鬢髮,一臉淡定的朝床邊走去,沒有說話。
冷映寒沒有得到回應,忍了忍,最後忍不住,還是偏頭看去。
他見姬如雪站在床邊,正慢條斯理的褪去外衣,頓時大怒,「你在幹什麼!」
姬如雪語氣淡淡的回答,「奇怪,這是臣女的房間,臣女正要寬衣入睡,倒是皇上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竟然敢當著朕的面脫衣服!」冷映寒完全偏移了她話里的重點。
「皇上,再說一次,這是我的房間。」姬如雪表現的有些不耐煩道,跟李嬤嬤學的禮儀也就全拋到腦後去了。
「這天下都是朕的!」冷映寒不屑道。
姬如雪看了看他,展顏一笑,「既然皇上這麼任性,何必又管我脫衣服怎麼回事?」
她五指微張,外衣從她手裡滑落,身著褥衣的姬如雪將她玲瓏身姿凸顯出來,然而本人卻不自知,而是依舊淡定的爬上床,拉過被子,在冷映寒的怒目而視下悠悠道,「皇上什麼時候走,可記得幫我把蠟燭吹了。」
豈有此理!
冷映寒怒,大步流星走過去,抓住她的手,將剛躺下床的人給拽了起來。
姬如雪,「……」
皇上你到底要幹嘛啊!她瞪著冷映寒,一雙漂亮的杏仁大眼看起來越發迷人了。
「幾日不見,小師妹你倒是過的越發悠閑起來了。」冷映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語氣卻是森冷。
姬如雪聽到小師妹這個稱呼,不由想笑,卻又忍住了,但是嘴角揚起的弧度還是被冷映寒看在眼裡。
「笑什麼!」他冷聲道。
「你莫名其妙。」姬如雪老實回答,也就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皇上,「我要睡覺了你看不出來嗎?禮貌客氣的要你趕緊走你聽不出來嗎?好吧,整個天喜都是你的,所以你走不走無所謂,我也不求你走的時候幫我把蠟燭熄滅了,只求你讓我好好睡一覺行嗎?」
冷映寒被她這番話說的有些啞然,想要發脾氣,卻又不知道生什麼氣,只是這麼瞪著她。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後,姬如雪率先敗下陣來,伸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她聲音帶著幾許睡意的沙啞和慵懶。
「皇上,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姬如雪心說看在清真師傅說他幫自己隱瞞祈願池這事的份上,她忍了這人的莫名其妙。
冷映寒別姬如雪這麼一問,才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不由懊惱的皺了皺眉,接著冷聲說,「你不是抵死不願進宮,這麼?如今卻又這麼努力的學習禮儀教法還要參加選秀入宮?」
姬如雪的確很困了,所以對於他這番話,只覺得重點是自己對進宮一事的態度轉變。
她伸手掩唇打了個哈欠,懶聲道,「若皇上你們不逼著我進宮,我幹嘛要努力去學習那些皇宮禮儀?既然躲不過,那就坦然接受,我這是豁達。」
冷映寒被她這回答逗樂了,卻又不想在她面前笑出來,於是綳著一張臉道,「既然如此,明天朕可就期待你的表現了。」
神經病,入宮不就挪個窩,需要什麼表現?姬如雪在心裡腹誹著,卻沒有說出來,只是睡意十足的點點頭,算是說她知道了。
「朕警告你,入了宮,最好乖乖的待著別到處給你姐姐惹事。」冷映寒抓著手裡雪白皓腕,竟是有幾分不想放開。
「哦。」姬如雪點點頭,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收斂你那些沒腦子的想法,有心機的女人在後宮都活不久。」冷映寒繼續說道。
姬如雪點點頭,「嗯。」
聲音越來越輕。
然而冷映寒還在一條一條的警告她,等到自己發現眼前的女人已經歪這頭睡著的時候,他真是哭笑不得。
「這樣都能睡著,姬如雪,你是豬嗎?」他一邊好笑的說道,一邊扶著她的腰身讓她躺下。
看著床上那眉清目秀的人兒,冷映寒一時間安靜下來,目光幽深,安靜的打量著姬如雪。
修長的食指劃過她白皙的臉頰,又撫過精緻的眉眼,滑嫩的觸感讓他竟有些愛不釋手。
姬如雪和姬如梅是兩種不同的美,然而她姐姐能夠讓他迷戀,她卻……讓他想要禁錮。
手指在她唇邊停下,冷映寒微微皺眉,起身又看了一眼睡著的姬如雪后,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他走到桌邊,將燭火吹滅,悄無聲息的又消失在了屋子裡。
等到姬如雪在第二天醒來后,簡直無法從屋子裡找到一絲冷映寒曾經來過的痕迹。
不過她也沒空去想這件事,因為昨晚冷映寒的打擾,讓她沒睡好,一大早被叫起來的時候還很懵懂。
接著就是春香又夏兩人幫忙梳妝打扮,穿上粉白色的秀女宮裝后離開了寺廟,朝皇宮而去。
她挑起車簾看了眼廟門,見住持和清真都在門口安靜的看著自己,不由彎眼一笑,放下了車簾。
以後若有時間,一定要再來這裡看看。姬如雪在心裡這麼想著。
春香見她一臉昏昏欲睡,擔憂道,「二小姐,昨晚沒睡好嗎?」
「是啊,二小姐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又夏也道。
姬如雪擺了擺手,示意無礙。
「待會進宮要做些什麼?」她打著哈欠問道,想著早點做完那些煩心事好再去睡個回籠覺。
春香對這些事不太熟悉,負責與宮裡事情聯繫的都是又夏在做。
「回二小姐,待會進宮后要與眾秀女們聆聽司儀主管的後宮教導,然後一起去參拜皇後娘娘等人。」又夏說道。
「這麼麻煩?」姬如雪覺得頭疼,她現在只想睡覺啊。
「這些就不能省去嗎?」她期待的問道。
又夏為難的搖了搖頭,「若是缺席,會被治罪的。」
「什麼罪?」要是小罪她就犯定了。
然而又夏卻說,「藐視皇威,這可是大罪啊二小姐。」
姬如雪頓時無奈了,她來到這裡后,見識的最大的威力就是皇威。
她歪頭靠著車窗,閉著眼對春香和又夏道,「那我在車上睡一會,快到了的時候叫我。」
又夏擔心她到時候醒不來,張嘴正要阻止,卻被春香先開口阻止了,「二小姐你睡吧,到了我們便叫你。」
又夏看了一眼春香,很明顯對她此舉不贊同。
春香卻是和善的笑了笑,小聲說,「別擔心,二小姐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
又夏面上笑著點點頭,心裡卻沉了沉。
軟轎正在接近那高大華美的城牆,森嚴的守衛,進出都需要有嚴厲的排查。
走過南門,他們算是正式進入了皇宮之類。
姬如雪在進入南門的時候便給春香給叫醒了,朦朦朧朧的睜開眼,茫然了好一會後,才軟著聲音道,「到了嗎?」
「已經通過南門,正在去往明心殿的途中。」又夏回答道。
「明心殿?」姬如雪不解道。
「那是秀女們居住的地方。」又夏解釋。
姬如雪呆了呆,伸手挑簾,看著外面的風景。
確實很美麗,各式花草樹木與假石雕琢,建築宏偉精緻,紅漆木的長亭走廊十分有美感。
亭院紅簾翩飛,有飛鳥於清池荷花葉上停落,展翅昂首仰望天空。
皇宮雖然森嚴,規矩也多,但不可否認的,它卻是一座絕無僅有,美輪美奐的金絲籠。
有些人甘之如飴的困在這華美的籠子里。
姬如雪一路欣賞著這裡面的美景,暫時忘卻了其它煩惱,知道車夫落轎后,她才恍然到了。
又夏與春香先下去,最後是姬如雪,在兩人的扶持下下了轎。
雖然她自認為自己並不需要這兩人扶著,奈何規矩如此。
雙腳剛落地,她就聽身後傳來一道嗤笑聲。
「我道是哪位秀女如此大牌,沒想到竟是你啊。」
尖銳的聲音中,透露著尖銳的敵意。
姬如雪頭疼,怎麼自己剛來就被麻煩給盯上了。
明心殿前的小道兩旁栽種的桃花樹開的十分美麗,鮮紅的花朵在陽光下呈現晶瑩的顏色,有些許雨露從花瓣中滑落,啪嗒落入黑褐色的泥土中。
說話的少女身影站在桃花枝后,正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同樣是身著粉白色的正裝秀女裙,對面的少女卻是一身威儀,而姬如雪卻是一身慵懶。
兩種鮮明的氣質相撞,一方有意挑釁,一方卻無意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