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暈倒
對於姬如雪來說,宋嬪這聲咬牙切齒的宣言在她來看,早就是事實而已。
從昨天她踢死葡萄之後,她們兩個就是勢不兩立的關係了。
牧懷柔看著底下一眾向她行禮的後宮嬪妃,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
目光拉近,是同樣位於高台之上的三位妃子與一位貴妃。
德妃因為懷孕一事,所以免於行禮。
此時向她行禮請安的三人,在她眼中,都是臣服的姿態。
牧懷柔眉眼微勾,臉上柔和的笑意越發溫柔起來。
她的笑容,在有些時候,最是讓人害怕。
「都起來吧。」她開口說道,柔和的嗓音宛如春風拂過。
昨夜的雷雨過後,清晨的世界空氣變得清新好聞,花香混雜著土壤的淡香,隨著風在空氣中四溢飄揚著。
嗅著四周的淡香,嬪妃們起身謝禮后,才各自坐下。
這是姬如雪進宮兩個月後第二次來請安,這個次數可算是難得。
其中無非就是聽牧懷柔或者司儀司那邊數次洗腦關於後宮守則與一些規矩,或者說一些最近的趣聞趣事,有時候也會有興趣來讓眾位嬪妃才藝表演之類的。
姬如雪就覺得這事簡直像茶話會一樣,然而她從來不喜歡參加茶話會。
於是整個過程,她都在剝橘子,吃葡萄,無視宋嬪仇恨的目光中度過。
宋嬪總是停不下來用同樣仇恨的語氣告訴她,她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要不然就是你竟然敢讓姬貴妃這樣對我,等著瞧,德妃一定會幫我報仇的!
姬如雪多聽了幾次,也是煩了。
於是在她吃完一串葡萄之後,抬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宋嬪,用同樣嘲諷的語氣說道:「既然你也知道是姬貴妃在幫我,你怎麼還有膽子在這裡唧唧歪歪?若你想要德妃幫你報仇,那就儘管去,不過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德妃娘娘最近花在皇上的心思,可千萬別分給了你,不然啊,皇上說不定就把她給忘了。」
這番話說的宋嬪先是一怔,接著心頭一涼。
皇上對於德妃的不上心,最近宮裡有許多人已經看出來,何況宋嬪自己就經常伴在德妃左右,那其中情況更是比其他人還要清楚的。
如果不是德妃主動去找皇上,那麼皇上根本就不會過來!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她懷了龍種,也就如姬如雪所說,如果德妃不花心思在皇上那裡,那麼她根本得不到皇上的一點目光!
這對於一個懷孕的妃子來說,簡直比被打入冷宮還要殘忍。
在這樣的情況下,德妃恐怕是不會在意她和姬如雪這種小打小鬧了。
宋嬪想通了這裡,更是目光兇狠的瞪著姬如雪,除了憤怒,還有不甘。
「來日方長。」宋嬪咬牙切齒的說著:「你給我等著,最好祈禱著,你千萬別落在我手裡來!」
姬如雪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原話還你。」
宋嬪重重的冷哼一聲后,怒然起身離開了這桌。
好在姬如雪選的這個地方本來就是高台上的視線死角,若不是偏過頭來一直看著這裡,那麼是根本發現不了的。
宋嬪起身離開也是挑著現場氣氛活躍,根本無人關注這裡的時候。
倒是她這麼一走,姬如雪也是覺得舒心。
畢竟一抬眼就看見自己對面坐著一位討厭的人,心情怎麼都不會太好。
春香見宋嬪離開后,滿眼笑意的說道:「沒想到小主這麼厲害,剛才那氣勢可真是連我都嚇倒了。」
巧月也是點頭附和,「小主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姬如雪笑了一聲,倒不覺得這有什麼,畢竟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是她的處事方式。
一味退讓的確是會被人一直看不起,所以在適當的時候變現強硬,才會讓人忌憚著不敢靠近。
她琢磨著,今天過後,自己應該會好過很長一段時間。
畢竟最主要的兩個麻煩已經被她給解決了。
師嬪被看穿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必然是要退避著觀察一下情況再作反應,而宋嬪則是被直接打擊,恐怕是要等到德妃生產過後才能跟她囂張了。
當然,其中也不包括姬如梅失勢,這樣她看起來最大的靠山倒了,自己在她們眼裡就是一掐就斷的嫩芽,不足為懼。
那時候,一定會遭到宋嬪等人的反噬。
只不過想想姬如梅失勢或者失寵,這個想法顯然是不實際的。
於是姬如雪在下面安心的吃著水果,而高台之上,卻又是另一幅光景。
端木薇是為新晉妃子,在為皇后請安過後,也接受了眾嬪妃對她雲妃的行禮。
這時候,是司儀司的人在替牧懷柔宣讀近些日子裡關於後宮需要注意的事項。
何德妃坐在姬如梅的斜對面,兩人抬眼的時候,很容易看到對方。
此時,姬如梅雙眼半睜半眯著,慵懶的聽著司儀司的宣讀的聲音。
坐在她下邊的,則是端木薇。
端木薇則與她相反,是睜著一雙晶亮的大眼睛,似乎很認真的聽著。
本來一切都很好,可是冷不丁的,眾人卻都聽到德妃的一聲嗤笑傳來。
她微抬著下頜,神行慵懶的倚在靠椅上,手中端著一杯香茶,正揭開茶蓋,悠然的沖茶水輕吹一口。
姬如梅斜眼看了看她,沒有在意,端木薇也是看了眼德妃,眸光中透露著不解。
開口詢問的,是一旁笑的淡然的朱賢妃。
「德妃,你似乎有話想說?」
何德妃輕抿了一口花茶,吧嗒了下嘴,紅艷的唇色因為茶水的潤色后顯得越發水潤起來。
「近日後宮中不懂規矩的嬪妃這麼多,連皇上都親口點名了,怎麼今日,卻沒聽這司儀司宣讀此事?」
她說著,目光卻看向了對面的姬如梅。
這句話明面是在針對姬如雪,其實卻是要讓姬如梅沒面子。
端木薇聽到這話,不用想也知道德妃是指昨天皇上封她為妃時說的那番話,此時微咬著下唇,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
「這司儀司所宣讀的事情,可是都要經過皇后篩選的。」賢妃淡笑著開口。
何德妃於是轉頭看向高坐上的牧懷柔,笑著說道:「莫非皇後娘娘還不知道這事?」
牧懷柔微微一笑,「皇上說的是氣話,德妃你卻當了真。」
「氣話?」何德妃神色一時間有些扭曲起來。
牧懷柔抿唇笑著,語氣輕柔:「昨天之前,皇上與如貴人因為一些小事吵了一架,所以昨日才會說出那樣惹人誤會的話。」
「怎麼可能,皇上怎麼可能還會去見如貴人!」何德妃有些不敢相信,她端著茶杯的手也是下意識的加緊,顯示出了她的憤怒。
憑什麼!憑什麼姬如雪什麼都不做皇上也會去看她!
「的確如此,昨日皇上召本宮過去,正是說的這事。其中緣由不過是如雪在皇上說她推了德妃一事情上反駁自己並沒有做這件事,她言語上惹了皇上不快而已,昨日這事已經解決了,德妃何必又抓著這點不放?」姬如梅也是笑盈盈的看著德妃說道:「如雪沒有推你,可是本宮與皇后一同看見的。你若是執意在意這事,怕是會在皇上眼裡落得個心狠歹毒之名呢。」
「你!」
某種情況上來看,何德妃與宋嬪不愧是姐妹,在這種被氣怒的時候,同樣的詞窮的只能說出一個你字。
「德妃,這事已經過去了,便不提也罷。」牧懷柔也是開口說道,一般這時候她的話,就是終結這個話題的命令。
何德妃頗為不甘心,瞪了姬如梅一眼,卻也不能駁了牧懷柔的面子,於是沉默了下去。
花茶的香味誘惑著她的味覺,內心對於皇上竟然去見了姬如雪一事情十分不甘的何德妃,開始端起茶杯貪戀著那悠然茶香起來。
可是細細想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個不對勁的源頭來自於牧懷柔和姬如梅,以及那位新晉妃子云妃。
她們與姬如雪的關係,她是知道的。
前兩任是同姬如雪一起長大,后一位是在入宮時就與姬如雪是玩的很好的朋友。
他們會站在姬如雪那邊,德妃是不奇怪的,可她奇怪的,卻是這三人各自不同的態度。
雖然都是在維護姬如雪,可免不了給她一種違和的感覺,但到底是哪裡違和,自己又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奇怪。
不過在這種奇怪之下,她可以肯定,倒霉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而是被他們護著的姬如雪。
想到這裡,何德妃不由懶得在想那讓她覺得怪異的感覺,喝著茶,心裡冷哼一聲。
反正都是姬如雪倒霉,自己何必要去插手多此一舉?到時候只需要坐看對方狼狽不堪的模樣就好了。
茶蓋輕碰茶杯的清脆碰撞聲有些好聽,何德妃聽著司儀司宣讀的聲音,慢悠悠的喝著茶,腦子裡想著後宮之事,突然的,感覺肚子有些疼了起來。
她微微皺眉,一手輕輕撫摸著肚子,心想,孩子你要乖,可別亂動折騰母后。
她說了這話后,那疼痛便消失了。
德妃剛鬆了口氣,端過茶杯時,卻猛然感覺肚子似要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