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回京(下)
冷映寒身上特有的香味,混雜著一些藥材,聞著很是安心,姬如雪也不管肚子的問題,小心爬上床榻,給他和自己蓋好被子,面對著冷映寒,想著過去的美好,再擔心的巧月等人的安危,不知不覺睡著了。
子夜,冷映寒突然醒來,入眼的全是漆黑,剛想喊姬如雪的名字,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讓他側目,等眼睛適應了黑暗,他看見了正睡得安穩的姬如雪,那顆心驀然的放了下來。
他側過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和姬如雪面對面,看了好一會低聲說了句蠢女人,便將姬如雪摟進懷裡。
姬如雪無意識的蹭了蹭冷映寒的脖子,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當光線照進屋子的時候,冷映寒睜開了眼睛。懷裡沉甸甸的,低頭一看,姬如雪還在熟睡。整個人都快趴到他的身上。
冷映寒有內力,沒有那麼怕冷,姬如雪的身子骨弱,緊緊的抱住暖爐不放。
他還沒有看夠她的睡顏,門外就突然響起敲門聲。姬如雪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感覺看什麼都模模糊糊的。
冷映寒摸著她的頭髮問:「醒了?」
姬如雪搖搖腦袋,又埋進他的懷裡。
冷映寒只好出聲跟門外的侍衛說道:「半個時辰后再來。」
程天風摸摸後腦勺,無聲退下。
暗衛也全部現身,見程天風獨自返回,皆有些疑惑。「程侍衛,主子……」
程天風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主子還沒有醒,我們先吃吧,半個時辰再去敲門。」
三個暗衛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選擇沉默。主子從來沒有晚起,唯一的原因就是如貴妃,皇上最近真是越來越寵如貴妃了!
一個時辰后,姬如雪神采奕奕的出現在眾人眼裡,和冷映寒肩並肩的坐在一起吃早點。
冷映寒看了一眼程天風等人道:「即刻啟程回京。」
程天風等人遵命,出門備馬車乾糧。
姬如雪看著冷映寒擔憂道:「有江公公巧月他們的消息嗎?當時那麼危險……」
冷映寒的人早就追到了百里東,一臉淡然:「他們正在回京路上,應該會比我們早到達。」
姬如雪點頭,心不在焉的吃著碗里的白粥,忽然道:「這次追殺我的是什麼人,我又沒有藏寶貝,怎麼他們都想要取我性命。」
冷映寒眯起眼睛泛著冷意,安慰道:「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取你性命,黑衣人是朝北國的死士。是我疏忽了。」
姬如雪拿著筷子的手一僵,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潛意識想保留著對陶然最後一絲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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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風和暗衛全部置辦完畢后,冷映寒帶著姬如雪上馬車,車軲轆轉動,朝著京都的方向而去。
經過昨天客棧的時候,屍體不見了,客棧還是人來人往,昨天發生的一切似乎就是一個夢,夢的重點是陶然倒在血泊中閉上眼睛,而陶秦哭的撕心裂肺。
路過了那個客棧,所有景象也就被姬如雪封存在腦海深處。陶然和她一開始是救命之恩,後來被威脅,合作被出賣。所有的一切都隨著昨天落幕。
歷時七天,馬車回到京都。
離開兩個月,京都已經下起了大雪,屋檐上全部蓋著厚厚的白雪,風聲呼嘯著,寒冷無孔不入,馬車裡放再多暖爐也比不上一個冷映寒。
程天風在馬車外夾帶著風聲通知道:「主子,還有半個時辰就可入皇宮。」
冷映寒摟著姬如雪,嗯了一聲。
姬如雪抱著冷映寒還是覺得有些冷,牙齒上下打架道:「皇上,你把我丟出去,是不是不到一個時辰就可以成為一個冰雕了?」
冷映寒見她不管穿再多也凍的直哆嗦的模樣,有些煩躁,聽見她這樣說,只道:「你可以試一試。」
姬如雪不說話了。
過了半響,冷映寒低頭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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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如雪睡醒的時候,全身都暖洋洋的。睜開眼睛看見那熟悉的床帳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用手摸了摸躺著的暖炕,再轉動眼珠打量牆上掛著的山水畫,簡樸的擺設透露著的高雅的氣息。
這不正是冷映寒的寢殿所在嗎?
姬如雪坐起來,感覺口有些干。突然聽見兩道驚喜的聲音,「娘娘,您終於醒了!」
姬如雪愣了愣,見語巧和巧月的相繼撲在她的床邊無言。她不過是睡了一覺而已……
巧月臉上還掛著淚珠,斷斷續續道:「娘娘當時只有一個人,嚇死奴婢了,要是娘娘出了什麼事,奴婢也不活了!」
姬如雪瞧著她們沒有受傷的地方,心裡也舒了一口氣,為了阻止她們繼續哭,干啞道:「別想了,我這不是福大命大的回來了~有水嗎?好渴。」
語巧和巧月二話不說,爬起來就去倒杯茶水過來。
那個速度,讓姬如雪嘆服。
緩過來之後,語巧將自從姬如雪離開后,他們如何離開又如何遇上皇上侍衛的事情說了一遍。
得知江友安等人都沒有性命之憂后,姬如雪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現在才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而和她一同回來的冷映寒,此時正在大殿上跟清真會面。
空曠莊重的大殿,只有清真和冷映寒兩個人在此。
清真坐在書案前,桌上堆著一些奏摺。
冷映寒站在書案前誠意十足說道:「皇兄,辛苦了。」
他內傷還沒好,就來這裡跟清真會面,是為了給之前設計清真處理奏摺的事道歉。雖然清真總說自己步入佛門,又在廟裡住了幾年,但是這樣就認為他好欺負就大錯特錯了。
以清真的功力如何探不到冷映寒的身體情況,又如何不知這個皇弟打的是什麼注意,他淡漠開口道:「拖著這個身子來,是為了博取同情?」
冷映寒不以為意道:「這點傷不礙事。」
清真氣的差點想拿本奏摺摔他,能剋制住多虧了這幾年青燈伴佛的影響。
冷映寒卻帶上一絲笑意刺激他道:「皇兄,你還是回歸塵世吧,你出生即為太子,佛祖是不會收你的。」
清真冷哼一聲,看著臉色蒼白的冷映寒道:「你已經是天下皆知的君王,即使牧懷青如了困境,朝中就沒有其他將領可以出兵搭救了?」
冷映寒想了想,再道:「沒有。」
清真一口氣又差點被他噎死,不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只問道:「姬如雪是怎麼回事?你將她送走,又親自將她送回來。」
江友安等奴僕回宮時候滿身的傷痕,還有一個姚雁山身受重傷,赤.裸.裸.的說明,他們出事了。
面對清真一臉騙我試試的神情,冷映寒只好將事情說出來,其中提到了碎玉鈴鐺。
清真倒是的對這個碎玉鈴鐺有所耳聞。他低頭沉思道:「朝北國確實有傳言說,在他們的開國初時有個寶貝,誰得到誰就有號令陰兵打仗的能力。不過據野史記載,這東西現世會生靈塗炭。為了壓制拿東西,朝北國死去的世代君王都會埋葬在龍墓中,但這個龍墓十幾年前不知為何沒了入口。」
「而超北國有一個碎玉鈴鐺,得到它認可的人,搖動鈴鐺就能進墓取寶。按照你這麼說, 碎玉鈴鐺的主人應該是姬如雪了。沒了姬如雪那個龍墓打開也應該沒用。而碎玉鈴鐺一旦認主,一百年後才會重新認其他人為主,當然這些都只是傳聞。真實性無法考證。」
清真緩慢的說完這段話,腦子還在思考,世界之大並不能說絕無此事,就是捕風捉影也是有過蛛絲馬跡。
冷映寒聽完,只覺得可笑,「所以他們是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了?將一個國家的命運壓在一個未知的東西上,自取滅亡的命運。」
清真知道冷映寒是無神論者,也不打算去讓他相信,只淡漠解釋道:「無非是他們的信仰罷了。」
只要相信了,自然會付出一切代價去尋找。朝北皇室的人應該都知道這個龍墓的真實性,所以怎麼會輕易放棄。
冷映寒不以為然,看著桌上的奏摺道,「皇兄辛苦了,如果你不想處理,奏摺就放著吧。」
他回來的路上已經聽皇宮的暗衛稟報,冷承暄每天跟著皇兄身後,充當是貼身侍衛的角色。如果皇兄不是原諒了那個胞弟,怎麼會允許他跟在身邊。這兩兄弟的事情,他就不插手了。
清真沒好氣的看著冷映寒,「如果你想我不處理這些奏摺,何必還出現在這裡。」
冷映寒嘴角上揚,「皇兄處理這些奏摺,一點都不生疏,有皇兄在南柩國必四海昇平。」
這話清真聽著不但沒有任何高興,反而顯得有些深意的盯著他,「我只答應幫你處理這幾天的摺子,等你傷好了自然都是你的。」
冷映寒笑了笑,沒有意見。想起寢殿的姬如雪說道:「那麼,皇弟就不打擾皇兄,先回後殿。」
清真哼了聲算應下了,看著他的背影出聲道:「內傷一拖再拖會成老疾,給你時間還不速速調理,以後也不用來找我了。」
冷映寒腳步頓了頓,頜首離開。
江友安和百里東都受了傷,冷映寒並沒有讓他們出來侍候,獨自一人回寢殿,風雪吹進長廊,他從遠處走來,姬如雪趴在窗台上看見,只覺得此景美如畫。
冷映寒一眼就看見姬如雪探出窗檯外的腦袋,目光不滿,不是怕冷?還打開窗,真是欠收拾。
語巧和巧月一左一右伴在姬如雪的身邊,時不時的勸勸姬如雪關上窗戶,一是怕娘娘感染風寒,二是怕皇上瞧見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