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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李崇(8.23改)

  廿一那日,崔景鈺午後便出門,留孔華珍在家中,並且叮囑她一定要呆在家中,不要出門走動。


  他穿著文士襽衫,同段義雲等人匯合後,才換上戎裝,領兵出動。


  孔華珍身體病弱,入夜後卻是熬著沒睡,聽著外麵時不時想起的馬蹄聲和廝殺聲,忐忑不安。


  也就是三更過後,長安城局勢穩定下來,崔府卻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來人身穿羽林軍服,拿著郎君的腰帶,上麵血跡斑斑。那士兵道郎君在宮中遇伏,身受重傷,眼看就要不行,特拿信物來接夫人去見最後一麵!”


  崔家管事披麻戴孝,抹淚痛哭,跪倒在崔景鈺腳下。


  “老奴極力阻止,可夫人一聽您重傷,便什麽也顧不上了,堅持要隨那人去。老奴不得已,隻好點了十名家丁隨行。哪裏想到……哪裏想到……”


  十名家丁,連同孔夫人的兩個隨身婢子,都被人亂刀砍死在暗巷之中。


  這夜本就混亂。李崇的人誅殺韋氏孽黨,雙方多有巷戰。城中多處房屋起火,人員死傷不計其數。十來個家奴就這麽在混亂之中,被一群身穿軍服的人砍殺,並未引起主意。


  孔華珍則被人劫走。


  唯獨隻有一個家丁被砍去胳膊,卻僥幸沒死。他忍著傷痛,跟著那群人,親眼見他們將孔華珍抓進了長寧公主府。


  盧修遠和長寧這半年來一直分府而居。長寧豢養男寵,大建豪宅,對駙馬不聞不問,自然也不知道盧修遠投靠李崇的事。直到今夜,她見全城暴動,尋盧修遠而不獲,派人打聽過後,才知道自己的駙馬早就叛離。


  比起駙馬的背叛,更教她傷心和憤怒的,則是崔景鈺也參與其中。


  自己此生最愛的男人,竟然選擇站在對立麵,鏟除韋家,要毀了自己。


  這一刻,長寧狂怒,歇斯底裏,失去了理智。她要報複,要讓崔景鈺後悔終生!

  長寧有個麵首名許匯,因容貌有幾分酷似崔景鈺,而極得她寵愛。這許匯狡黠陰毒,便給長寧出了這個主意。


  孔華珍關心則亂,一下就中計,就這麽被綁進了長寧公主府。


  盧修遠原想著長寧對她母姐的事參與不深,隻知成日尋歡作樂,於是今日也未派人去拘禁她。不料正此,才讓長寧鑽了空子。


  聽聞這個消息,盧修遠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當即點兵,同崔景鈺一起殺去公主府。


  士兵破門而入,府中護衛出來抵擋,被盛怒之中的崔景鈺提刀砍倒。


  崔景鈺雖然是文臣,然士族公子必修的禮、樂、射、禦、書、數,他樣樣精通。尤其是騎射之技,雖不及段義雲等武將,卻也是京城貴公子中的佼佼者。頗有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之勢。如今救妻心切,砍殺幾個侍衛,不在話下。


  盧修遠抓著管事帶路,將兩人待到了後院花亭。


  長寧一身豔麗宮裝,滿臉淚痕,倒有七分像鬼,見了崔景鈺,癡癡笑道:“崔郎,我就知你回來。”


  “珍娘何在?”崔景鈺忍著掌毆她的衝動,峻聲問。


  長寧神智已有些不清,顛三倒四道:“我母親死了?姐姐也死了?她們都死了……留我一個做什麽?哈哈!你陪著我好不好?我不會再吃醋了。我會和孔夫人好好相處的……”


  崔景鈺忍無可忍,一把推開長寧,在花亭角落裏,尋到了昏迷不醒的孔華珍。


  孔華珍已被長寧灌了毒,崔景鈺抱著她,策馬狂奔去太醫署。孔華珍半路上的時候就沒了氣息,連句遺言都沒能留下。


  太醫署的人心驚膽戰地熬過了一夜紛亂,剛打開大門,就見一位戎裝少將抱著一個香消玉碎的少婦,麵色灰敗地站在烈日下,一臉水光。


  長寧也服了毒,分量卻不多,被盧修遠抓著灌了幾碗水催吐之後,又漸漸回過神來。


  公主老婆沒死,盧修遠就當是對李氏皇家有了交代。長寧哼哼唧唧地抱著他的腿,旋即被他踢開。


  “看好公主,別再讓她尋死。”盧修遠不再掩飾厭惡之色,吩咐親衛道,“公主抱病,暫不見客。”


  長寧回過神,破口大罵。盧修遠一眼也不多看她,大步離去。


  韋氏倒台,需要處理家中大婦的,並不隻盧修遠一人。


  李崇安撫完父親相王後,動身回到郡王府。


  他今日起事之前,就已派人將韋氏軟禁在了院中。韋氏倒是知大勢已去,負隅頑抗無效,嚎啕一番後,換上了一身素衣,開始為韋太後戴孝。


  等到李崇來見她,韋氏木呆呆地流著淚,問:“三郎也要殺了我麽?”


  “不。”李崇漠然道,“但是你我夫妻情分已經倒頭了。我會與你和離,送你回韋家。你的嫁妝和奴仆都可盡數帶走。日後我們各自婚嫁,不再相幹。”


  韋氏茫然,“韋家已經敗落。我回去了又能如何?”


  “你嫁妝豐厚,總不會缺衣少食。”


  “你……要娶段寧江?”韋氏又問。


  李崇半晌無語,道:“這是我的事,已與你無關。”


  韋氏忍不住還是多嘴挖苦起來,道:“你怎知她就好?若你不是郡王,不,若你沒希望做太子,她會來勾引你?”


  李崇皺眉,憎惡之色溢於言表,“阿江品行端莊,潔身自好,不但賢良淑德,還聰慧明睿。旁人妒她,損她,害她,折辱她,她且寬厚從容,從來不存陰毒之心。她更與我有救命之恩,卻是被你們這等妒婦誹謗成了水性楊花之人。”


  韋氏抹了淚,狠狠陰笑道:“難怪說你這人太重兒女之情,現在真是教豬油蒙了心。我倒要看看,你將來如何後悔!”


  李崇忍了忍,想著究竟夫妻一場,臨別不出惡語,才把到口的話都咽了回去。


  次日,相王和少帝登上安福門城樓,慰諭百姓,大赦天下。


  此後,李崇被晉封為平王,薛簡為立節郡王,崔景鈺為中書侍郎,盧修遠為中書舍人,參與朝廷政務。


  段氏冤案昭雪,段刺史得平反,追封侯。段義雲封侯,恢複本名,為羽林衛大將軍,食邑三百戶。


  而後,段義雲公布段寧江真人事跡,轟動京城。段寧江骨灰終於葬入段家墳園。聖上讚其“貞勇無雙,有平陽昭公主風範”。段家父女兩人都建祠立傳,享受百姓香火供奉,名垂後世。


  而代替了段寧江護送信物上京,又以段氏之身份受苦,並且還救過太子的曹氏娘子,則被段義雲收為義妹,亦得了聖上和太子的無數嘉獎和賞賜。


  丹菲從此恢複本名,從段姓,住進了段侯府。


  崔景鈺亡妻孔氏則被追封為安國夫人,一品誥命,建祠立傳。


  盧修遠上書求與長寧公主和離,獲準。長寧公主獻出她在洛陽的一處豪府為景雲祠,其餘豪宅園林也均倉促轉手。長寧灰溜溜地避離長安。許匯則被勒斃。


  三日後,少帝頒布了詔書,其中寫道:“叔父相王,高宗之子,昔以天下讓於先帝。天佑之初,已有明旨,將立大弟,以為副君。請叔父相王即皇帝位,朕退守本藩,歸於舊邸。”


  於是,少帝退位,相王登基,改元景雲。少帝被封為溫王,皇長子謙讓,平王李崇被立為皇太子。


  此時,李崇發妻韋氏也已與他和離,被送返韋家。李崇入主東宮,後宅隻有朱良媛和另外一位承徽,膝下隻有一位小郡主。


  滿京城未出閣的華族名媛們,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焦距在了這個空虛的太子妃寶座上。


  “阿菲呢?”段義雲回到府裏,第一句便問。


  劉玉錦迎過來,幫他解去皮甲,遞上打濕了涼水的帕子,道:“在後院水榭裏看賬本呢。我都教她歇息一下,她卻說現在不把那些田產理清楚,堆積到秋收後更麻煩。”


  “她就是個閑不住的。”段義雲輕笑,擦去了身上的汗,換上輕薄的絲袍,朝後院走去。


  段義雲如今封侯,府邸沒有換,卻是把隔壁的宅院並了進來。兩處的花園連在了一起,麵積十分寬敞,池塘假山,亭台樓閣俱全,已頗有侯府氣派。


  池邊水榭是府內納涼消暑的好去處。丹菲嫌書房悶熱,便把賬本名冊等物都搬來水榭中處理。


  段家如今殊榮隆厚,段義雲封候,食邑千戶,更有聖上和太子的額外獎賞,當初被抄的家宅和田地也都返還了回來。於是新舊產業混在一處,奴仆也雜亂,足夠丹菲整理好一陣子去了。


  段義雲沿著遊廊走到水榭邊,隔著藤蘿架子,一眼就望見丹菲伏在案上,正睡得香甜。粉紫色的藤蘿花一串串垂下,將她的身影框在畫中。


  段義雲胸膛一陣暖,含笑輕輕走過去,跪坐下來,俯身端詳著丹菲的睡顏。


  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薄衫裙,挽著簡單的墮馬髻,插了兩支白玉簪,配兩朵南珠掐金花。這麽一身淡雅裝束,倒是襯得她麵頰粉撲撲地,如桃花一般。她眉頭不自覺地輕輕皺著,似乎有什麽化解不開的煩心事。濃長如鴉翅般的睫毛也時不時蹙動一下,顯然夢裏不安穩。


  秋老虎的季節,午後炎熱,丹菲又伏案小憩,額頭鼻尖上也出了細細的汗珠。段義雲坐在一旁,執著小扇輕輕給她扇風。過了片刻,丹菲的眉頭才抒解開來。


  劉玉錦帶著婢女,端著冰鎮的奶酪瓔珞和果露點心尋來,望見這一幕,不由得愣了愣。


  段義雲專心為丹菲搖扇,眼裏憐愛疼惜之意流露無遺,像是看著什麽極喜歡,卻又不能碰的東西一樣。


  劉玉錦的陪房郭孃孃卻是先反應過來了,陰沉著臉咳了一聲。


  段義雲被打斷,不悅地視線掃了過來。丹菲也被驚醒,揉著眼睛坐起來。


  “什麽時辰了?”


  “未時五刻。”段義雲冷冷地盯了郭娘子一眼,轉頭對丹菲溫和笑了笑,“吵醒你了?”


  丹菲搖了搖頭,“阿兄回來了呀。阿錦,你站在那裏做什麽?”


  劉玉錦回過神,這才走進水榭。


  丹菲方睡醒,沒留神眾人各異的神色,一邊喝著冰鎮的果露,一邊把整理好的田產指給兄嫂聽。


  “……這個莊子全是旱田,產出不高,又挨著城鎮,不如多種果樹和蔬菜。這兩個莊子產出不對,怕是莊頭弄鬼,回頭還需派管事去好生查一查,不行就換了……這是這個月府裏收入,返還的段宅要修葺,花費甚巨,阿兄你看是將它專賣了可好?還有這幾處鋪子,生意不好……”


  段義雲仔細聽著,和丹菲認真商議。劉玉錦坐在旁邊,不大跟得上這兩人的速度。


  那郭孃孃悄悄扯了扯劉玉錦的袖子,低聲道:“夫人不如趁這時讓將軍把管家之事多少分與一些與你來做,不該全都交給菲娘。”


  劉玉錦搖頭,“本就是我做不來,才讓菲娘幫忙的。”


  “夫人不懂就學,怎麽好讓小姑子管家?況且又不是親妹子,將軍又偏心……”


  劉玉錦有些不耐煩,“什麽親不親,都是一家人,分那麽清做什麽?”


  她聲音略大,丹菲停了下來,和段義雲一起望過來。


  劉玉錦瞪了郭孃孃一眼,笑道:“聽說那些人鬧著要太子立妃,被太子一口回絕了?”


  段義雲眉頭一挑,點頭道:“太子說是國喪未過,不便婚嫁。”


  “聽說王家一個勁地想把女兒送去呢。”劉玉錦哼了一聲,“我見過那女郎,生得還算清秀,卻是一股唯唯諾諾之氣,完全比不過阿菲的颯爽大氣。”


  段義雲笑道:“京城在室的閨秀,又有哪個比得過我們阿菲?”


  丹菲合上賬冊,神色淡淡,道:“阿兄你們這般誇我,也不害臊?”


  劉玉錦嬉笑,又道:“聽說孔家似乎想把孔夫人的一個妹子送來給崔侍郎做續弦夫人呢。”


  丹菲手上的活一停,這才抬起了頭,“孔夫人才故世一個多月,這也太快了吧?”


  “聽鄭三夫人說的。”劉玉錦道,“說是葬禮上,見到孔家人帶了個妙齡女郎來上香,喚崔侍郎作姐夫。都說這個女孩是庶出的,模樣標致,比孔夫人嬌媚許多。還有個同胞庶弟,借著要考科舉為名頭,時常去拜訪崔侍郎。”


  丹菲漠然道:“崔郎可不是那等浮淺輕薄的男子。”


  段義雲眼睛眯了一下,岔開話題道:“過幾日母親他們的車駕就該到了。安置好後,我們一家人就去南山給父親做法事吧。”


  劉玉錦小臉癟了下來。


  段家家門光複,段義雲自然要派人將姚夫人和一雙弟妹從老家接回來。隻是因為盛夏天熱,推遲到入秋了才動身。


  姚夫人如今性情刁鑽苛刻,實在不是個好相處的人。但是好在劉玉錦娘家身份高貴,丹菲又是太子妃的熱門人選,她這個隔一層的繼母,情分差了許多,不好行使長輩特權在侯府裏頤指氣使。


  如今侯府中丹菲協助劉玉錦管家。她極公正嚴明,侯府上下皆服她,段義雲又護著。姚夫人雖然不滿意她一個義女管家,卻也挑不出她的錯處來。


  若是丹菲嫁了,劉玉錦笨拙懦弱,必定不是姚夫人的對手。想到此,姚夫人便熱衷於丹菲的婚事起來。


  “國喪還沒過呢,急什麽?”丹菲一身利落的騎裝,騎著一匹極漂亮的棗紅母馬,和段義雲並肩行在車隊前頭。


  “母親的意思倒很明顯。”段義雲道,“你若做太子妃,八娘和七郎都可以說上更好的親事。”


  “八字還沒一撇,她怎麽確定李崇會立我為妃?”丹菲朝他譏笑,道,“滿京城多的是華族女郎想嫁他。光是有從龍之功的這幾家裏,未婚的適齡女孩都有七、八個,怎麽會偏偏是我?”


  劉玉錦掀開車簾,笑嘻嘻道,“他若不喜歡你,怎麽送你這匹好馬?”


  丹菲不禁有些訕訕。


  李崇初封太子,協理國事,忙得無暇他顧,卻是依舊花心思不斷地給丹菲送些小禮物過來。


  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一整套青白玉圍棋,二十八個東瀛娃娃,甚至還有他閑時偶得的詩句……其中最貴重的,就是這匹通身棗紅,額頭一抹白的駿馬。那是一匹汗血寶馬,本是胡人獻給太子的賀禮。李崇看著心動,當即就讓人把馬送到了段侯府來。此舉在長安城裏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丹菲對這匹馬可謂一見傾心,厚著臉皮收了下來。今日進香,就迫不及待地換上騎裝騎馬出城。


  “可不是拿人手軟?”丹菲自嘲,“我要是把太子送來的東西退還回去,泰平公主不知如何想?”


  段義雲皺眉,“她確實是要挾你替她監視太子了?”


  “那番話,不像還有別的意思。”丹菲譏笑,“我活該,自食其果。我當初沒有動野心去招惹太子,就不會落下把柄在泰平公主手中。這下還連累了阿兄。若太子知道我設計接近他,難免不會因此對你產生芥蒂。”


  “你倒無需在意我。”段義雲道,“接近他的女子,哪個沒使心計?便是他親姑母都這樣算計他呢。”


  丹菲聽著,忽然覺得替李崇心酸。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帝國太子,至尊皇權,高貴血統,傾國財富,如花美眷,他什麽沒有?唯獨沒有幾個真心愛他而留在他身邊的知心人。


  他自己是否知道?是否會難過?

  丹菲當初主動招惹的李崇,本沒信心他會上鉤。不料連上天都在幫她,一環扣一環地將李崇釣在了魚鉤上。這其中,除了丹菲用心外,和李崇自己內心寂寥,渴求知己也有莫大的關係——盡管李崇自己或許也沒察覺到。


  事到如今,丹菲拉鉤也不是,放線也不妥,進退兩難。


  想到此,丹菲心緒煩亂,幹脆快馬加鞭,遙遙衝到前頭去了。


  劉玉錦望著丹菲的背影,擔憂道:“她有點喜歡李崇呢,所以才覺得為難。不然,就讓泰平公主把話說開去,大不了一拍兩散。”


  段義雲麵色暗沉,道:“她隻是擔心牽連段家。”


  劉玉錦沒看懂他臉色,道:“太子對她頗好,她又非草木,自然會承情。”


  段義雲譏笑,“送些小玩意兒便是對她很好了?”


  劉玉錦困惑,“阿郎不是也想讓阿菲做太子妃麽?”


  段義雲語塞,半晌沒說話,才道:“泰平公主此舉,擺明了是要陷阿菲於不義。就算說破了,太子不計較,也於阿菲名聲不好。所以,還得尋個法子破解才是。”


  劉玉錦道:“其實這事,說起來也空口無憑,又沒有什麽字據為證。若太子問起來,阿菲狠下心否認便是。太子若真喜歡她,必定還是願意信她的。”


  段義雲沉思不語。


  劉玉錦放下車簾,郭孃孃立刻湊過來,低聲道:“夫人還是聽老奴一言,莫太依賴菲娘了。她終究是要嫁人的,府中諸事,你需早點上手的好。不然萬一老夫人插手,你就要聽她擺布了。”


  劉玉錦不愛聽這話,卻也隱約知道郭孃孃說得有道理。


  “知道了。我會同她談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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