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65

  溫暖的午後,蘇黎蘊坐在園子里曬太陽,手指動了動,忍不住再一次抬起右手,名指上,一枚碩大的鑽石戒指正閃著耀眼的光芒,她心一刺,迅速收回手。【】 

  想起虞景耀的強勢霸道和柔情蜜意,她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這幾天,只要他不在她的身邊,她就會幹脆利落的摘下戒指,一開始還比較客氣,把戒指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可是後來,在男人不容反抗的一次次給她戴上之後,她乾脆就把戒指扔到園子里的草叢,可是下一次,虞景耀會拿出一顆更大更奢華的戒指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溫柔的給她戴上。 

  幾次下來,她就失去了再和他爭執的興趣,今早他離開前給她戴上之後,她就懶得再摘下來,只是這樣的一枚戒指還是讓她異常心慌,好像自己被這枚戒指套牢了一般,再也法脫身。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認命,可是對於這件事她依然極為抗拒,在她的心目,婚姻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情,卻被虞景耀拿來作為禁錮她的一種手段,就像這枚戒指一樣,是一個枷鎖。她知道這段時間虞景耀在準備婚禮,一場盛大的婚禮,他每天都會溫柔的在她耳邊描述著婚禮的盛景,他的眉宇間都是溫柔和期待,可是,所有的幸福模樣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那從來不是她所期待的婚姻。 

  年少的時候,她也曾數次的想象過自己的婚姻,那時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新郎會是阿卓,她還曾經限憂愁的想過,阿卓那麼頑劣不羈的性格,要讓他穿上正式的西裝豈不是等於要了他的命?甚至還幼稚的慫恿他試一試西裝,卻被他狠狠的嫌棄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笑到最後,聲音卻漸漸低落下去。 

  虞景耀既然決定辦一場高調的婚禮,就不可能隱瞞,這個時候,顧澤謙大概已經知道了吧,知道她沒有保住孩子,知道她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 

  心緩緩沉了下去,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即使知道自己再沒有資格期待什麼,可是她還是覺得不甘心。曾經她以為阿卓會是自己的另一半,是因為從進入謝家開始,她就一直被灌輸了這樣的理念,再加上阿卓也從很小就認定了她,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以後一定會嫁給阿卓,和阿卓的感情,是一種習慣,並非她爭取來的,但是她也從來不曾抗拒過。而虞景耀帶給她的感情,從一開始就已經畸形,雖然濃烈卻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當掙扎和抗拒都沒有用的時候,她只有被動消極的接受,就像這枚戒指一樣,雖然華麗,卻並不舒服。只有和顧澤謙的感情是她曾經試著努力過爭取過的,可是他們的感情沸騰的太遲,所以也最薄弱,她害怕他已經放棄,更害怕自己會傷害他。 

  目光再一次落在那枚戒指上,鑽石的璀璨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猝然撇開目光,抬起頭,將淚水逼了回去。 

  命運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一次次的打擊,已經讓她徹底失去了掙扎和反抗的力氣,她不想認命,可是卻不得不認命,因為,她真的害怕了。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會任虞景耀為所欲為。嘴角勾勒出一絲諷刺的笑容,她終於還是難以忍受,拔下戒指用力扔出去! 

  帶著嘆息的溫和聲音忽然自她身後響起:「真是可惜了。」 

  她沒有回頭,只是輕撫著右手名指,直到對方走到她面前。 

  「蓉姨。」她淡淡的打了一聲招呼。 

  蓉姨笑了:「景耀把你的好緊,我跟他提了好多次他才勉強同意我來你。」 

  蘇黎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算是笑的表情,卻並不答話。 

  「戒指是扔不完的,你何必和它們過不去?」蓉姨著她,輕輕一嘆。 

  「至少我心裡舒服一點。」她微微一哂,「蓉姨要是心疼那些戒指,下次我就收著,等你來的時候全部給你。」 

  「你這樣,景耀很難受。」 

  「蓉姨是來當說客的嗎?」 

  「我是來祝福你們的。」她笑的溫和而真誠,在蘇黎蘊眼卻是十足的諷刺。 

  「那就不必了,我不需要。」她垂眸冷笑。 

  「其實,我當年和你一樣。」蓉姨忽然嘆了一口氣,「和遠山的這段關係,我一開始也不怎麼情願,雖然一開始他的做法不算光明磊落,但對我是真的好,所以我慢慢就接受了。當然,你和景耀現在的狀況要複雜許多,我知道我沒有置喙的資格,我只希望,你不要因為一時的氣性而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蘇黎蘊震驚的了她一眼,隨即苦笑,這叔侄倆不愧是一家人,都喜歡做強搶民女這種事。 

  「蓉姨,在此之前,你有心愛的人嗎?」她忍不住問道。 

  她的眼閃過一絲悲傷,點頭說:「當然,但那個時候,他早就不在了。」 

  蘇黎蘊心一窒:「如果他還在,你會接受虞遠山嗎?」 

  蓉姨有些恍惚,沉思良久之後,她緩緩搖頭:「我想,應該不會。」 

  「所以,我永遠不可能接受虞景耀。」她微微一笑,面色柔和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顧澤謙,她的心可能早就死了。現在,即使已經不抱希望,那麼至少她的心還有一個角落是柔軟的。 

  蓉姨見狀,嘆息一聲,不語。這時,她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她抱歉的對蘇黎蘊笑了笑,走到一邊接起電話。 

  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急切,聽的並不清楚,蘇黎蘊只是隱約聽到她忽然拔高的反問:「什麼?吐了?」接著聲音又迅速壓低了下去。 

  「蓉姨,你有事就先回去吧。」蘇黎蘊沖她頷首。 

  蓉姨探究的了她一眼,見她面色沒有絲毫疑惑,這才抱歉一笑:「我養的薩摩犬生病了,不回去我實在不放心。」 

  「嗯。」蘇黎蘊應了一聲,神色忽然黯淡了下去,蓉姨再次了她一眼,低下頭,安靜的離開。 

  這麼重視一隻寵物,蓉姨大概是把那隻薩摩犬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的。而她本來是有個寶寶的啊,她甚至還沒有抱過她。想到這裡,強烈的悲傷立刻將她淹沒。 

  縱然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是每次想起來,那種痛還是錐心蝕骨,這輩子,那個和她緣的孩子都是她心不可磨滅的傷疤。過去的幾個月里,如果不是寶寶的存在帶給她限的希望和期待,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能熬下去,可是,現在呢?她還有什麼可以期待的? 

  晚上,虞景耀回來的時候,她正抱著雙膝坐在沙發上發獃,一動也不動。 

  「坐在這裡不冷么?我們回房間好不好?」虞景耀柔聲說著,握住她的雙手,到她空空如也的名指,目光驀地一沉。 

  她依然呆坐著,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問話,虞景耀撫摸著她的手,奈一笑:「我就知道。」說著,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取出戒指來,小心翼翼的為她戴上。 

  「這枚戒指,是我特地找人設計的,剛剛才拿到,世界上僅此一枚,獨一二。」他滿臉溫柔,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蘇黎蘊微微一顫,原本獃滯的目光終於有了焦距,她認真的了一眼手上的戒指,難得鄭重的開口:「虞景耀,如果寶寶能活過來,我就同意嫁給你,做你的妻子。」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原本溫熱的手指變得異常冰涼! 

  「安安,你……」 

  她忽然慘笑:「我知道你做不到,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他的指尖由冰涼變得灼熱,原本溫柔的笑容亦消失不見,表情冷冽。 

  「安安,寶寶的事,我會徹查下去,給你一個交待,寶寶,絕對不會白死……」他抱緊她,一字一句,聲音含著雷霆般的憤怒和決心。 

  她撫摸著名指上的戒指,微微一笑:「你不怕我扔了它嗎?」 

  「你扔了,我就再設計新的,這樣,你每一天都可以戴不同的戒指。」他絲毫不以為意。 

  「時間定下來了嗎?」她忽然問道。 

  這麼多天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問到婚禮,虞景耀眼掠過一絲狂喜,呼吸也變得急促。 

  「已經定下來了,就在十天以後。」他撫著她的髮絲,眼底是化不開的痴纏。 

  「喜帖發了嗎?」 

  「當然。」他含笑道,「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就要成為我的新娘。」 

  「那……」她的聲音忽然變得低啞,「你有沒有發喜帖給顧澤謙?」 

  他一頓,輕輕搖頭:「沒有。」 

  蘇黎蘊點了點頭,一臉認真:「那就好,我不想讓他難受。」 

  他眼神一暗,語氣依然溫柔:「我們的婚禮,我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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