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替死物件
在孫爺走的這些日子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本來活潑外向的我已經變得沉默寡言，天天把自己藏在無人的密閉空間裏暗自神傷！
這個樣子的我，父母看在眼裏、痛在心上。變著法兒的給我做些好吃的，又或者把一些他們認為很好笑的事情講給我聽，以便於對我進行心裏疏導。不過那時我總是會顯得很不耐煩，於是無聲無息的跑到孫爺的墳塚碑前靜靜的在那裏坐上一天！就像孫爺授藝時的樣子，我會乖乖的坐著、專注的看著、用心的聽著……
不知道誰曾說過：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一切傷痛都會在時間下痊愈！
不知不覺間已是半月有餘，武校那邊我爸又是解釋逃學的原因、又是給挨我暴揍的教練賠禮道歉，好說歹說我才沒有被開除！
不過打那以後教練一直記恨著我，而且從沒有被原諒過！隻因為那些去醫院裏看望他的人都會問他同一句話：你武功這麽高，怎麽被你的學生打成這樣了？
而他每回都隻能訕訕的回道：那個小王八犢子不按套路打……
看到離回武校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而我的心情也一直不見好。祥子突發奇想道：哥，村兒南邊老吳頭家果園那邊有個魚坑，咱倆去釣魚唄！你好久都不帶我們玩兒了，求你了哥！
看著他渴望的眼神，我心裏充滿了感動！要知道這小子打小就出馬看事兒，為人處世比我圓滑的多。可是在麵對我時，他總是那麽真誠、那麽依賴，又或者是有一種淡淡的孺慕之情。
看著他，我突然的笑了，眼裏帶著淚水的笑。我輕輕的說了聲：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說走就走、我有我友！再喊上小雪小霜，一路走一路高歌：小小少年，很少煩惱，眼望四周陽光照……他的煩惱都來了！
老八村緊南邊有一小片果園，是老吳頭家承包下來的。老兩口都六十多歲，兒女在城裏打工，因為他們家的園子距出城的111省道特別近，所以老吳頭與老伴兒就在馬路邊擺了一個攤兒，賣一些汽水兒和自己家地裏產的葡萄、西瓜、香瓜什麽的。
因為這條道是進出城的必經之路，所以他家的生意還真的挺不錯，屬於村兒裏少數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
再說我們，今天與其說是釣魚，還不如說純粹的郊遊散步！我們四個人連特麽魚漂都不會掛，更是忘了釣魚要帶蚯蚓這碼事！
行了～不釣了，太丟人現眼啦！咱們去那個攤兒前買個西瓜，一邊吃一邊聊。我拿主意道。
家鄉的秋日非常難熬，午時若不在樹蔭乘個涼，稍微在烈日下待一會都能曬出油來！沿著道路向遠處望去，連那柏油路麵都被曬得黏糊糊的不斷冒著蒸氣。
你們都要啥？我問道。
北冰洋汽水兒！銀鈴似的聲音來自小雪小霜。
哥，咱倆吃個西瓜吧！
四瓶汽水兒，再挑個沙瓤兒的西瓜！我爽快的道，咱不能厚此薄彼啊！
汽水兒五毛一瓶，四瓶兩塊，西瓜三塊一，一共五塊一。老吳頭兒一邊忙乎，一邊算賬道。
老爺子，我滿兜就這五塊錢了，那一毛給我免了吧！
切，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學人家請客，沒錢你裝什麽萬元戶！我這都花錢來的，差一分都不行！這老吳頭語氣陰損的挖苦道。
一句話惹毛了祥子三人，卻被我壓下，這大喜大悲後，人的成長是非常快的。不說我現在心如平鏡吧，最起碼也是不以為意。
我把自己手中的汽水兒放了回去說道：那就買三瓶吧！說完後笑了笑。
昨聶，咱倆喝一瓶吧！小霜衝我甜甜的道。
我不太渴，我和昨聶喝一瓶就夠了。小雪這時也說道。
我……祥子剛開口就被我製止住。
你閉嘴，這裏已經沒你事兒了！我們三個喝兩瓶正好，你一口呀我一口！嘿嘿嘿嘿，意外收獲啊！
我們正在嬉鬧時，就見一輛由西向東行駛的貨運汽車緩緩的開了過來，噗嗤～一腳製動停在了老吳頭兒的攤子前。
司機打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滿頭的大汗，一臉的焦急表情，好像出什麽事兒。車上的兩位副駕駛也跟了下來，在老吳頭的攤子買了些汽水兒和香瓜，蹲在路邊的樹蔭下邊吃邊聊了起來。
司機喝著汽水兒，蹲在遮陽傘下，擦了擦頭上的汗，抬頭先看了眼我們幾個小孩兒，隨後轉頭對老吳頭說：“大爺，在這個道上有個事兒挺邪門兒！您老肯定見識多，能不能給我出出主意？
老吳頭兒一看有人這麽客氣的問自己，立時牛了起來。搖著手裏的蒲扇煞有其事的道：我在這兒活了六十多年了，還真沒有啥我不知道的，你盡管說，我給你支支招兒！
大爺你看：在這裏看公路上車輛挺多的，但是我坐在車上開車的時候，道上一輛車我都看不著了！開了這麽多年的車都沒見過這樣的事兒，您看這是不是要出事啊？隻見司機一臉的焦急與緊張，看來是真希望老吳頭兒能給他出點建設性的意見與建議。
此時祥子身子一動，剛想出聲，被我一個眼色製止了。
此時壓言，不引禍端。個人緣法，因果循環。我悄聲對祥子說道。
老吳頭兒一邊搖著蒲扇，一邊若有所思的說：“爺兒們，你這應該是碰上那玩意兒了，整不好真得出事，看這出、是想讓你撞死個人啊！
那個司機的臉瞬間沒了血色。咋特麽這樣啊！我就是一個跑車的，真要撞死個人我以後可咋活啊！貨車司機有些崩潰的道。
爺們兒你先別著急，你這種事兒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不過我以前在我們村裏聽說過類似的事兒，解決的辦法就是拿個物件放在車前，你開車壓過去就行了！老吳頭兒道。
物件有啊，車裏就有一件我新買的外罩還沒穿呢，您隻管告訴我怎麽做就行了！司機仿若看到了希望，焦急的說道。
老吳頭看司機真的很著急，就告訴司機說：“嗯，那你把外罩拿出來，然後鋪在前麵的馬路上，其他人都別上車，你自己開著車，一直往前開，直到軋過外罩為止。這辦法我不保管用，你試試吧。（話外音：這個老吳頭兒目前為止說的都對）
司機聽了後趕緊從駕駛室的座位上拿出了一件嶄新的外衣，然後把衣服鋪在了車前十多米的馬路上。隨後啟動了汽車，司機坐在駕駛室裏慢慢的把車向前開。車一點一點的向前走，終於慢慢的軋過了鋪在路上的衣服。
停車、熄火，動作一氣嗬成。就見那司機從車裏蹦下來後就手舞足蹈的大笑道：看見了，現在能看見其他車了。
這時候包括我和祥子在內都替他們鬆了一口氣。畢竟離家在外的奔波，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家裏說不定還有多少人希望他們能夠平平安安的歸來。
司機跑到老吳頭兒的攤子前，塞給老吳頭兒一百塊錢，又買了幾箱北冰洋汽水兒、香瓜、葡萄啥的，算是照顧老吳頭兒的生意了！
司機拎著東西轉身向貨車走過去，走到車的前輪時，彎下身子要撿起剛壓過的衣服。
爺兒們，那件兒衣服就別要了，你要撿一個死人回家啊？這時我衝著司機喊道。
司機被我的話嚇得趕緊縮回了手，看向我點了點頭。
說到這裏我得解釋一下，其實司機剛剛軋過的衣服就是充當被撞死的人，也就是所謂的替身兒，已經應完災的當然不能帶回家了，這東西很晦氣！
汽車啟動了，我們目視著汽車向東遠去，直至消逝在地平線的盡頭。
本以為事情會就此結束了，我們四個人也涼快夠了，劃拉劃拉東西起身往家走去。
就在這時候老吳頭兒的老伴騎著三輪車緩緩的過來。還沒到攤子前，就看見路上鋪著的衣服，順手撿了起來，然後還罵著老吳頭兒不會過日子，這麽好的衣服放在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哈腰撿起來。
老吳頭兒也忙上前去向老伴兒解說著衣服不吉利雲雲，恰恰這期間兩人誰都沒注意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公路邊上！突然一聲刺耳的刹車聲，一輛滿載著沙石料的渣土車在馬路上劃出了兩道長長的刹車印。
砰～
（你聯我也聯，夫妻共百年！若是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雖然離得較遠，但我還是霎時間一左一右的摟住小雪小霜，扳住她們的小腦袋，阻止她們回頭望去！並向祥子喝道：不想吐就別回頭！
而我此時的眼光已向身後望去，見是謝爺自己牽引著兩道虛影約隱約現。我連忙低下頭，遠遠的給謝爺行禮鞠躬。。
過後，來了警車，也來了120救護車。可那對老夫妻卻早已搭上了去往陰曹的直通車……
（話外音：因為那件衣服是個替死物件，誰撿了誰就會倒黴。所以說路上的物件不要亂撿，例如：帽子、衣服，又或被折成特殊形狀的錢等等！因為那可能是死人的、或是以物換壽的、又或者是黴運轉移的。諸君勿要以為無意之得乃橫財時來運轉，定要知曉失之得之、得之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