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0 章 明心悟道
隨著不停的殺戮，殘肢斷軀到處都是，血水流成了河，數十萬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的妖物，足足被屠了一半。
這其實並不是我在主導，而是萬劫刀在主導，我隻是一具擁有意識但又無法控製的軀體。
我看著這屠宰場一樣的場景，看著這哀鴻遍野的場麵，我的心都在顫抖！
這是我想要的結果，但我卻又無法承受這種凶殘，這種心理很是矛盾，充分說明了現在的我，依舊不夠成熟。
我知道自己還需要成長，可第一次，我對成長的方向，產生了巨大的迷茫。
按照我之前的心慈手軟那種方向，肯定是行不通的，對敵人仁慈，那就是對自己殘忍。
但像現在這種硬生生殺出條血路來，又非我所願，自古殺戮無數之輩，即使登頂巔峰，又有哪個有好下場的？
我要做的是梟雄，而不是殺戮狂魔！
但此時的我，卻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身體已經完全被萬劫刀所散發出來的邪惡氣息所劫持，隻知道到處追著生靈屠戮。
隨著眾多妖物的喪命，還能看見的活著的已經越來越少，中原常家算是徹底廢了，底蘊所剩十不足二三，就算沒有死絕，起碼數千年之內，常家都無法再達到現在的旺盛。
就在這時，我手中的萬劫刀，在附近已經沒有生靈可殺的情況下，竟然一刀劈向了一直跟隨在我旁邊的三條龍！
三條龍也是生命，在萬劫刀的眼中，所有的生命都該斬殺！
但這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得逞。
“停下！”
我奮力頓住手中的萬劫刀，萬劫刀雖然凶悍，但畢竟與我簽了契約，還是會被我的意誌影響，頓時停在了半空。
雖然僅僅隻停了一瞬，但我已經趁著這一瞬間，將三龍收回了鎮龍棺。
同時我還有點不放心，將焚絕槍、墨闕劍和打神鞭都丟進了鎮龍棺中，畢竟這三樣武器都有了器靈，器靈在萬劫刀眼中，很有可能也屬於屠戮的對象。
至於鎮龍棺，萬劫刀不敢動，大氣運之物，隻要萬劫刀一進去，隻怕被封印的是它。
“停下！”
我再度嘶吼出聲，拚命的想恢複身體的操控權。
但萬劫刀好不容易出來的，哪會這麽容易回去。
“桀桀桀……小子，你都讓我出來了，這裏又都是你的仇家，為什麽還不讓我殺個痛快？”
“難道你還想留下仇恨的火種，以後找你報仇嗎？你可要想清楚了，在常家人的眼中，差點將常家滅門的人，可是你！”
“上天有好生之德，常家已毀，沒必要趕盡殺絕！”
我拚命的給自己找理由，雖然這理由聽上去，我自己都覺得有點蒼白無力。
但我就是不想在這樣屠戮下去了，我甚至能明顯的感覺到，在我身上的因果線，越纏越多，那都是被我殺死的妖物所承帶的因果。
“桀桀桀……你別搞笑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真是這樣，早就出手阻止你我這般殺戮了，天地不仁才是真相，這些妖物修煉，是不是要吸取大量的天地精華？我們將這些妖物殺了，那麽它們之前所吸收的天地精華就會再度消散與天地之間，這才是上天的意願。”
“沒必要趕盡殺絕，我覺得你好幼稚啊！你莫非忘了你前世是怎麽死的？當初斷龍崖上圍攻莫離，常家可也是有份的，當時怎麽沒有誰站出來說一聲沒必要趕盡殺絕呢？”
“小子，你這是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我告訴你，梟雄的路隻有一條，那就是踏著屍山血海前行。”
“縱觀古往今來，哪一個站在巔峰之人，不是一路白骨鋪就輝煌，凡是婦人之仁的，就算你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難免未捷先死。”
“項羽牛逼不牛逼？一代霸王，力能舉鼎，有萬夫不當之勇，就因為一念之仁，四麵楚歌，自刎烏江。”
“為人者，仁慈也就算了，為梟雄者，最忌諱的就是仁慈，你聽我的，將常家殺個幹淨，保你一戰成名，從此之後，妖界三千，誰聞你名不雙腿發軟？”
我急忙喊停，這廝雖然邪惡，但話語卻充滿了魅惑性，再聽下去，隻怕我真的會變成如它一般的嗜血了。
我閉上了眼睛，心神徹底沉浸入了鎮龍棺內層。
就在剛才，萬劫刀對我侃侃而談的時候，忽然就觸動了我的心靈。
我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麽？
這些年來，我一直唯唯諾諾，一直都在被人各種安排，先是九叔，後是鳳瓊華，他們認為我該怎麽走，該走哪條道，我就怎麽走，但我從來沒有問過我自己的內心。
坐在不死神樹之下，看著遠處蒼茫的高山，看著天空懸掛的太陽，看著潺潺流水，我陷入了沉思。
這是我想要的嗎？
不是，我並不是嗜殺之人！
那我想要什麽？
我想要的並不是什麽君臨天下，實際上我對於權力並沒有多大的欲望，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隻是一種心安而已！
九叔在我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我想讓他以我為榮，鳳瓊華苦苦追尋了我幾生幾世，我想讓她這一生贏得幸福，孟小樓視我為兄弟，我想保他平安，等等皆如是。
那常家這些妖物該不該殺？
部分該殺，部分卻罪不至死！
那我該怎麽做？
明確一個方向，堅定前行，屍山血海能闖，普羅眾生能容，分善惡，明是非，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那我選的這條道，應該叫什麽道？
肯定不是像萬劫刀這般的殺戮之道，更不是王霸之道，也不是單純的守護之道。
我的道不分正邪，隻論善惡，不問因果，隻求心安，不忘初心，方得始終，順應本心，乃為大道。
這是一條隻屬於我自己的道。
本心道！
這三個字在我腦海中一閃現，頓時轟的一聲，一切迷障瞬間消散，靈台清明，神智明澈，之前所有心魔，瞬間當然無存。
萬劫刀瘋狂的叫囂聲陡然停止，漫天血光刹那間化為虛無，我的殺氣、戾氣、煞氣，潮水一般湧回體內。
我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