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負荊請罪
日沉烏雲,雲霧暈染開來,隻透出清淺的光亮。
鍾鈺身披了一件黑色的鬥篷,悄悄躲進暗處,她答應了為皇後做眼線,取出手中的哨子,依照音階吹響,以來信鴿,將手中寫好的信箋裝入竹筒,綁在了信鴿的腿上,在暗夜將其放飛。
羅浮行宮三麵環水,景色雖美,越是到了夜晚空氣中比較濕稠,鍾鈺有些不太喜歡,也不多在此逗留。
害怕被人發現,費了些心思方才躲過守衛,回到偏院子。
她與蕭德妃居住在同相鄰的院落,遠遠的見著德妃房間的燈還亮著,窗子半開著,透過縫隙可以見到蕭竹音坐在榻上,不知在想什麽?
鍾鈺並未驚動她,悄悄地摸回自己的院落,蕭竹音聽到響動,是知道鍾鈺回來了。
其實她原本不用如此偷偷摸摸,她是皇後的眼線是所有人都知曉得事。
蕭竹音是知道皇上很看中賢妃腹中的孩子,她今夜隻是想吸引皇上眸光,才會在身上揚了香料來吸引螢火蟲,沒想到會弄巧成拙。
當著父親的麵,皇上雖然還沒有說些什麽,心裏麵卻一直擔心皇上若是認定她要傷害賢妃腹中的孩子。
她就會同皇後一樣,不會被寵幸,與被打入冷宮無異。
她一定要想辦法,化解誤會,如今賢妃懷有身孕,皇上不可能不近女色,她可不想將機會白白讓給了鍾鈺。
臥房內,軒轅罔極害怕蕭竹音身上的香氣會對沐挽裳腹中的孩子有影響,她們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 對沐挽裳腹中的孩子自然有些緊張。
楚西昭為沐挽裳診脈,又煎煮了湯藥服下,軒轅罔極方才放心。
命楚西昭回房,時辰不早了,緋衣也從房間內退了出來。
軒轅罔極有些責備看著她,“賢妃還是乖乖的呆在房間裏,朕才放心。”
沐挽裳心情卻是很好,沒有因為剛剛蕭竹音身上的異香的事影響了心情。
有楚西昭在,她沐挽裳也不用擔心,“臣妾什麽事情都沒有,那德妃處心積慮的想要討好皇上,怎麽會蠢到對本宮下毒。皇上也有理由一直留在臣妾身邊了。”
原來她竟是如此心思,難怪沒有一點不喜,軒轅罔極的眉目卻是愈發的凝重。
“朕是不想你和孩子有一絲一毫的損害。”
緋衣走出房間,看著有烏雲中慢慢逃開的華美月色,夜風徐徐,極美的夜色。
“緋衣,不如月下走走!”身後傳來楚西昭清潤低沉的聲音。
緋衣並未動怒,見他一臉的真誠,想起他今夜隻烤了一隻雞,也沒有吃什麽?
心中對他並不是無情,“你若是沒有吃飽,廚房裏還有吃的。”
緋衣隻留下淡淡的一句話,轉身要走,被楚西昭從身後拉住她的手。
“緋衣,難道你就這麽怕我,想要躲著西昭一輩子?西昭隻是像從前那樣咱們出去走走,什麽意思都沒有。”
緋衣看著那雙如星子般溫潤的眼眸,兒時訓練很辛苦,緋衣與煙紗很要好,煙紗膽子市井氣息也很足,經常會晚上會帶著她去外麵玩,
西昭性子溫潤好說話,因此每一次都是楚西昭為她們放風,最後連楚西昭都同他們一起跑出去玩。
最後換成她們兩個在一起跑出去遊玩。
十年,物是人非,他們根本就回不到從前了,緋衣並沒有動怒,隻是很鄭重的看著他的眼。
“緋衣沒有怕你,也沒有躲著你。”
“那你為何不敢去。”
他竟然用激將法,“我,.……。”
“如果你不想我一直纏著你,就跟著西昭一起去,西昭發誓絕對不會有任何逾越,否則不得.……。”
話還未說完,緋衣已經有些急了,最怕他賭咒發誓,“好,想走就走吧!別動不動就發誓。”
楚西昭難以置信,“你真的答應了?”
“嗯,你先將手鬆開。”
楚西昭沒有鬆開她的手,“緋衣,我發現了一個很美的地方。”
烏雲散盡, 月華澹澹,風露凝香,寂靜的夜晚。
楚西昭帶著緋衣去夜遊泛舟,璀璨星空下,幽暗的夜色裏。波光粼粼的湖水。
即便是不說話,兩個人一個船頭一個船尾,夜風徐徐吹來,怡情與山水之間,馨香彌散心湖,欣賞著美麗的夜色,極好的意境。
暮靄彌散,鳳儀宮內,宮人們都已經現任昏睡,數道身影躥入殿中,有些人進入書房與臥房進行翻找。
在書架上找到了暗格,裏麵卻早已空空,禦書房與延慶殿都已經找過了,一直找不到聖旨。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依然一無所獲,宮婢們很快就要起塌了,要趕緊撤離。
鳳儀宮內,文臻自從知道聖旨的存在就寢食難安,見著父親文博遠前來,“父親昨夜可有收獲。”
“尚無收獲。”她們的人除了禦書房和延慶殿,還有人去了太上皇的寢宮承恩殿和雲貴妃曾經的寢宮,幾乎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幾乎都找遍了。
文臻神色焦急,腹中的孩子越來越大,離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父親,該怎麽辦?”
這是她懷胎數月的孩子,即便她再惡毒,也不願將孩子除掉。
“父親,不如將孩子送走,就說孩子夭折了,或者弄個女孩進宮來。就可以保住女兒皇後的位子,女兒也不用死了。”
“糊塗,將孩子換出去,皇上就不會動文家了嗎?孩子太子的身份都失去了。欺君之罪也是要誅九族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毀掉聖旨,孩子降生之前還是有你機會的。”
“可是聖旨究竟藏在哪裏?”
文博遠看著大殿,能夠找的地方都找了,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女兒,或許聖旨就藏在鳳棲宮!”
翌日的清晨,當紅日跳上明空秋,霞光透過門扉照射在紗幔上。
沐挽裳躺在軒轅罔極的懷裏,枕著他的臂彎,貼著他寬厚的胸膛,羽睫輕顫。
輕抬頭伸出柔荑的手指,情不自禁的輕撫他英挺鼻梁,濃密的羽睫。自從和他在一起,不是上朝便是議事,很少能夠在此等時辰見到他。
突然見他的羽睫動了,忙不迭的重新閉上了眼睛,假寐著。
軒轅罔極睜開眼,知道她已經醒來,“別裝了,朕已經知道你醒了。”
沐挽裳緩緩睜開眼,“皇上今日怎麽沒有出去。”
“這裏有不少皇宮,朕是來避暑的,也是為了陪著愛妃來散心的。”
軒轅罔極起塌,命緋衣把浴桶拿到了房間,緋衣已經打好了熱水,在浴桶裏揚滿了馨香的花瓣,然後恭敬退去。
軒轅罔極抱著沐挽裳來到浴桶旁放下,一件一件的幫她褪去衣衫,露出修長白皙的美腿,緩步邁入浴桶。
氤氳的霧氣繚繞,馨香的花瓣透著淡淡幽香,雪白的肌膚蕩起醉人的粉紅色。
沐挽裳半睜著眼眸,有幾分慵懶,陣陣困意襲來,渾身軟綿綿的。
想起了鳳儀宮中的花瓣,當時她也是這種昏昏欲睡,打了哈欠。
軒轅罔極看在眼中,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輕撫她誘人的肌膚,“可舒服些!”
“嗯”
兩人一起用過早膳,軒轅罔極方才去了行宮的書房,那裏麵老臣們已經等了許久。
楚西昭來為沐挽裳請脈,“楚大夫,昨夜不是已經請過脈了。”
“主人說娘娘已在上就在犯困,怕是嗅了有毒的香氣。”
他雖然不說,原來他還在對德妃那香料耿耿於懷,一時半會兒不會宣蕭德妃侍寢了。
楚西昭診過脈,“孕婦犯困是正常的,娘娘隻是脾胃太虛養不住血,如今也沒有事情可以討厭讓娘娘煩心的,娘娘且好生養著。”
“好!”
楚西昭在房間內看了看,“怎麽不見緋衣。”
“本宮也不知道她去了那裏,不如楚大夫每日前來為本宮診脈,就可以見到緋衣。”
楚西昭知道沐挽裳是在成全他,他是很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
“謝娘娘,昨夜緋衣還同西昭在一起泛舟,隻是不知道為何今日又躲著。”
沐挽裳沒想到兩人竟然會月夜泛舟,就知道緋衣對楚西昭是有情的。
她是覺得兩個人很般配,緋衣不該一輩子都是軒轅罔極的棋子,她該有自己的幸福。
“楚大夫,可曾想過苦肉計。”
楚西昭離開,依然不見緋衣回來,門外,“德妃求見。”
“進來吧!”
沐挽裳靠在床榻上,見蕭竹音身後背著藤條,從外麵走了進來,看架勢是要負荊請罪。
果不其然,蕭竹音直接跪在地上,將藤條高舉與頭頂,“賢妃娘娘,德妃是來負荊請罪的。昨夜德妃一時失誤,差一點害了賢妃娘娘,德妃自覺有錯,還請娘娘責罰。”
沐挽裳又豈會不知道,她們本是同等級的妃嬪,即便她受寵至極,也沒有見到她卑躬屈膝。
如今肯在自己的麵前如此放低姿態,負荊請罪,不過是給皇上看的。她是害怕皇上將過錯歸咎在她的身上。
為了獲得侍寢的機會,她也算煞費苦心啊!
沐挽裳並未下榻攙扶,“德妃妹妹,皇上不是已經說過,不怪妹妹的。”
德妃聽沐挽裳說的是皇上,不但點名德妃的來意,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神色愈發的恭敬了幾分,“臣妾是真心來向娘娘請罪的。”
“本宮自然是會原諒德妃妹妹的無心之過,但是身為母親,還是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聲音篤定道。